“靳一澤怎麼辦,那時候他將成爲塢城的笑話。”黎雪菲吸了吸鼻子,越說越起勁,“靳氏怎麼辦,你父母怎麼辦。你是想爲了我跟她們斷絕關係嗎?他們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他們隻手遮天,他們千般阻攔。何況……”
黎雪菲聲音頓了頓,“何況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萬衆矚目,光環加身,跟你走之後就什麼都沒了,我捨不得。”
她都這樣說了,他該以爲她不跟他走的真實原因是放不下現在的名利吧。
她心裡鬆了口氣,作勢要推開車門。忽然,輕微的落鎖聲響起,她心頭一驚,回頭看向他:“你要幹什麼?”
“雪菲,如果沒有這些原因,你會答應他嗎?你愛他嗎?”靳冷睿面色逐漸平靜,略微抵著頭,遮住了眼裡的情緒。
他低沉的聲音有些啞,等她回答的時候緩緩擡起頭對上她的目光。
黎雪菲心頭猛然一顫,昏暗不明的車燈下,他眼眶竟微微發紅。
她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痛得她微微張口,無聲的吶喊下才得以呼吸,從上車就壓抑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快速擦了下眼淚,儘量讓聲音聽起來足夠淡漠。
“他是我孩子的父親,對孩子很好,對我也很好,我獨自掙扎這麼多年,孩子們都不容易,我……我想成家了。”說到最後,聲音抖的不成樣子。
“你愛他嗎?”靳冷睿重複問道,語氣小心且慎重。
“這不重要了。”黎雪菲緩緩閉上眼睛,再睜眼時,眼底變得堅決,“從你和雲詩詩有了孩子的那一刻,我們就不可能了。靳冷睿,我有精神潔癖,我接受不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說一句愛,也沒說一句不愛。
她在逃避,搪塞。
靳冷睿坐直了身體,忽然笑了。笑聲裡無盡的自嘲。笑著笑著,重重拍了下肩膀,低下頭又擡起頭,幾個動作間將悲痛與淚水都隱忍下去。
他沒再說話,黎雪菲反而解脫。
良久後,他重新開口:“定日子了嗎?”
“什麼?”黎雪菲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訂婚的日子,脣角有些苦澀,“還沒有,確定了會請你來的,畢竟你是長輩。”
靳冷睿又笑了一聲,神色有些冷:“你走吧。”他伸手將車門的鎖打開了。
他終於要放手了?
黎雪菲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張了張口卻不知說什麼。最終道:“再見。”話出口的剎那,推開車門。
她在他車燈照亮的道路上,挺直背脊故作堅強的進了門。
關門的剎那,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瞬間沒了支撐身體的支柱。靠著門緩緩蹲下來,雙手捂著臉,無聲痛哭。
靳冷睿仰頭靠著座椅,一顆無聲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他用手指擦掉眼淚。
別墅亮著燈,他進門的時候安金超走過來,打量了眼他的神色,小心地詢問:“靳總,您還好嗎?”
靳冷睿低沉的應了一聲:“有他們訂婚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靳總?您……您想通了?”安金超詫異,按靳總對黎雪菲執著不放的態度,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想通了嗎?
靳冷睿苦澀地笑了笑。哪有什麼想通了或是想開了,不過是無可奈何,只能這麼做。
“雪菲?”安溪兒聽見有開門聲,卻不見人走進來,走到門口才看見她蹲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在她身邊蹲下來,嘆了口氣,“好了,說開了也好,省的拖拖拉拉的不好受。”
“哭吧,哭完之後重新開始,會過去的,也會好起來的。”抱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心疼的紅了眼眶。
這夜之後,娛樂新聞頭條與微博熱搜第一都是黎雪菲答應靳一澤求婚,這一消息成爲茶餘飯後的閒談,連不追星的人都有所耳聞了。
雲詩詩在劇組聽見新助理提起,臉色大變,攔著她問道:“黎雪菲跟靳一澤要訂婚了?這消息可靠嗎?”
助理正在八卦的興頭上,一股腦就全說了:“您可以看看當天那檔綜藝,可浪漫了。往上好多人在傳呢。真羨慕。”說完才察覺她臉色不太好,問道,“您怎麼了?”
“我沒事,你去忙吧。”雲詩詩打發走助理,獨自一人坐在攝影基地外面的車裡,臉色難看到極點。
黎雪菲那個賤女人,勾搭靳冷睿不成,又跟靳一澤攪和到一起,是吃定了靳家這座大靠山了?
她只心裡嘲諷一陣,並沒打算做什麼。只要不是嫁給靳冷睿,隨便那個女人嫁給什麼人。
劇組裡,衆人道喜,黎雪菲一一接下。
因爲即將訂婚,以及上次拍武打戲受了傷,黎雪菲接下來的武戲都由替身來演。如果她再次受傷,會拖延拍戲進度,得不償失。
下午收工,靳一澤來接黎雪菲下班,當著衆人的面又秀了一波恩愛。
他意氣風發,彷彿回到年少時,滿心滿眼都是副駕駛這個女人:“孩子們知道我們要訂婚的消息都很開心,小寶還嚷嚷著要做小花童呢。”他心情暢快,語氣裡也滿是歡快。
“他就愛湊熱鬧。”黎雪菲淡淡迴應了聲,有些疲憊的靠著座椅。
“你這哪天休息,我們去選訂婚戒指好不好?”靳一澤將車子開進回家的道路,說話時眸子像星河,璀璨生輝。
黎雪菲心裡沒什麼可期待的,沉吟片刻才說道:“我對這些東西不太挑,什麼樣子都可以。”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挑了。
靳一澤快速看了她一眼,佯裝沒聽出她話裡的敷衍,仍在興頭上,“那就我去選吧,等結婚的時候我們再一起選。”
“好。”黎雪菲見他滿懷期待,心裡生出不忍,斟酌著開口,“其實不用太麻煩,只要孩子們高興就行了。”
車子停在家門口,靳一澤熄了火卻沒開車門,目視前方,鄭重其事的說道:“菲菲,你能答應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不要多想,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他心裡清楚,她對他沒有感情,或許只是因爲想給孩子們一個家才答應自己。他不著急,來日方長,她總會愛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