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牀上的陸墨君還沒有醒過來,應該是在被左丘明賢帶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中了對方的某種術,需要解除後才能夠醒來。
左丘明賢在吐完一口鮮血後,人微微地往前傾去,一手捂住自己的心臟,能夠聽到他粗重的呼吸聲,彷彿在受傷後,呼吸都顯得費力。
他就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沒有言語,沒有動作,等到林錦安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查看的時候,他挺直了脊樑,而後緩緩轉過身來。
左丘明賢的臉色有些發青,嘴脣蒼白,顯得從嘴裡滲出的血跡更加的猩紅刺眼。
他伸手用黑色的衣袖抹掉血跡,嘴脣更顯得慘白,整個人看來虛弱無比。
林錦安還以爲他會馬上就將陸墨君給送回去,卻見到他朝著一旁走去,在另外一張石牀上坐下,似在調息。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並且下了石牀後,他拿出一個精緻的瓷瓶來,從裡面倒出幾粒黑色的丹藥,一仰頭全部都吃下去。
他的氣色看起來好些了,雖然嘴脣還是有些蒼白,但是至少臉色不再發青。
陸墨君再次被送回去,而他們亦是跟隨著場景的變化而改變位置。
他們兩個在這些記憶中,就是兩個旁觀者,看著一幕幕的記憶呈現。
第二天,他們兩個出現在御花園裡,繼而來到涼亭裡。
“國師說的可當真?一切都辦妥了?”戚于晴猛地站起來,情緒彷彿有些激動,語氣裡更有著難掩的喜悅。
“是。公主。”左丘明賢微微低著頭,恭敬地站在一旁。
涼亭裡沒有其他人,就他們兩個,還有身爲旁觀者的林錦安和陸凱東。
戚于晴在高興之餘,誇獎了國師幾句,便拋下國師,就跟衝出鳥籠的鳥兒般,迫不及待地離開御花園。
公主此刻的迫不及待,彷彿是將尖利的匕首,刺在國師的心上般,從國師望著公主離去的悲傷表情就能夠看得出來。
林錦安的目光落在國師的身上,替他感到不值,對方壓根就無視他所有的愛和奉獻,他宛若是捧著一顆真心,卻被對方扔地上狠踩的感覺。
來不及讓人深深的感傷,他們就已經出現在將軍府,入眼的便是戚于晴和陸墨君在一起的畫面。
戚于晴的臉上噙著幸福滿足的笑意,而陸墨君望著她的眼眸裡滿是深情和憐惜。
看來左丘明賢的術成功了,竟然真的能夠將兩人的記憶給替換。
現在陸墨君的記憶裡,那個跟他相戀的凌紫幻,已經變成了戚于晴。
他腦海中關於深愛的女子,被人悄悄的換掉,變成那個他冷臉相對的戚于晴。
等到他靠著意志力衝破這個術的時候,或許他會覺得很諷刺和可笑吧?
林錦安現在看著都覺得很諷刺,要是這個術用在自己的身上,等到醒悟的時候,她想殺對方的心都有了。
在戚于晴的要求下,陸墨君陪著她出了將軍府,她說是去外面逛逛,但是從她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來,她似乎是想要去耀武揚威的。
“她帶著陸墨君是想要去找凌紫幻吧。”林錦安邊走邊說道。
“嗯。”陸凱東應道,她分析得沒有錯。
場景沒有轉換的時候,他們只能是跟著走,走在兩人的後面。
兩人出去沒有坐轎子,而且用走的,身後跟著幾名僕人。
等到他們停下來的時候,在林錦安的眼前出現一座府邸,上面寫著靈師府。
林錦安沒有想到連靈師都有府邸,她還以爲靈師是住在祭祀臺的附近,比如有著特意建造的洞穴之類的,可供靈師住下。
陸墨君原本噙著笑的臉上,在擡頭見到牌匾的時候,臉色頓時有幾分的冷意,不知道是想起什麼來,還是在排斥什麼?
“這兩個人的記憶互換掉,是不是代表陸墨君會討厭凌紫幻?”林錦安蹙著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等會見到凌紫幻,我們就知道了。”陸凱東笑著說道,握著她的手,大拇指的指腹輕撫著她的手背。
“嗯。”林錦安點頭應道,跟著他們一起進去。
被迎進大廳之後,沒有過多久,凌紫幻就出現了,但是在一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臉色閃過一絲異樣和不解。
凌紫幻在向公主微微行了個禮後,便來到陸墨君的跟前,“墨君。”
她的語氣小心翼翼,眼中有著不解,她不理解他爲何在一夜之間後,變得如此的冷淡。
陸墨君目光冷冽地看向她,並沒有給他以往露出的溫柔笑臉,兩人彷彿是仇人般,他只是輕哼一聲,便沒有再看向她。
他轉頭看向戚于晴,眸眼中全是深情,他就像是在一夜之間變了心,是如此的快速和讓凌紫幻措手不及。
“墨君。你是不是中了邪術?”凌紫幻急急地問道,在見到他不理她的時候,失掉了分寸,冷靜和理智亦是消失。
“靈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宮跟將軍可是情投意合,照你那樣的說法,你懷疑本宮對將軍使用邪術?”戚于晴倏然站起來,渾身散發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勢。
她從小就是高高再上的公主,那種氣勢是與生俱來的。
“晴兒,別跟她一般見識,把自個的身體給氣壞不值。”陸墨君突然開口說道,語氣溫柔異常。
凌紫幻瞪大著眼睛,一直盯著陸墨君,眼中有著不可置信的神色,他那溫柔的語氣,本該是對著她的時候纔會表現出來,而對公主都是冷冰冰的。
“是國師對不對?是他動的手腳是不是?”凌紫幻轉頭看向戚于晴的時候,眸光裡全是憤怒,生氣地質問道。
“什麼國師?什麼動手腳?靈師,你是嫉妒本宮吧?那也不必污衊國師啊。”戚于晴的眼中閃過一抹陰毒,說到最後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
“污衊?呵,公主,想必國師爲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凌紫幻冷聲說道。
她完全就沒有將公主放在眼裡,公主若是懂得尊重,那麼她便會給予回報,若是欺人太甚,她便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就連戚國的皇帝都要敬她三分,更別提是公主,要不是怕淩氏一族疼愛她的族長和長老們難做,她從來就不必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