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起牀都看到忠犬在賣蠢 29 全本 吧
等到殷容再一次醒過來,便發現自己頭頂藍天腳踩綠地。
換句話說,他被某個妄想反抗家長的犯中二的蠢貨給“挾持”到了幽冥殿之外,扔到了全是妖獸隨地大小便,以天爲被,以地爲席的妖泉獸林。
殷容起身坐起,將腦袋上頂著的乾枯的樹葉弄掉,對著自己皺巴巴顏色還很可疑的衣衫,連眼睛都不想睜開了。
磐邪那個傢伙死哪兒去了。
他閉著眼睛感受血魂死契,然而遺憾的是,自從磐邪魂魄補全之後著血魂死契就有些不高興的失靈了。
補全了魂魄之後,磐邪更能夠發揮駁滅獸的血脈中蘊含的能力。
閉關快要結束之時,殷容還在爲秘草和丹藥發揮了作用,磐邪的情況很安穩的狀況而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就完全沒防備地就被得到力量,擺脫血魂死契壓制而第一次耀武揚威的磐邪,連帶著密室厚重的石壁給拍飛了。
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一系列破壞性事件,殷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也罷,反正有血魂死契的存在,磐邪再怎麼叛逆也跳不出他的手掌心去,既然他如今精力旺盛,倒不如趁此實力大增的機會晉階火兵,而後出去好好遊歷一番。
金修聚青雲,火兵入火硝,承氣攬半水,不敵漠海幽。
兵者的盡頭便是火兵。成爲火兵之後,無論此前兵者屬於何種門派,都會加入火硝樓。
火硝樓,青雲大陸排名第二的門派勢力,只接受火兵的組織。只要出得起價,即使是土階的大能,也會有瘋狂的火兵替你去拾掇了,明鬥暗殺隨便你選。
龍傲天之前三年默默無聞,別人或許不知,然而殷容確是知道龍傲天實際上是隱藏了身份加入了火硝樓——他晉階火階之後,明面上是進展緩慢的火修,然而實際上卻是破壞力極大的火兵,與水道金修一戰,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比起其他門派千年傳承恪守正派,火硝樓則是黑白通吃,想暗殺,找火硝樓;想尋人,找火硝樓,想打架,更需要找火硝樓——只收留火兵的火硝樓,更加偏向俗世的氛圍,看價不看義,即使歷經千年卻仍然牢牢佔據著青雲大陸第二把交椅。
而若要論到整體實力,火硝樓恐怕還要勝青雲派一籌。只不過火硝樓的兵者大多都是各自爲戰,只將火硝樓作爲找任務換物品喝酒打架之地,而不像青雲派教授弟子從年幼開始,天天灌輸青雲派利益第一自己利益居後的認知,從而使得青雲派更加穩固。
估計如今的磐邪會很喜歡火硝樓的硝煙瀰漫不愁沒架打的氛圍。
殷容撇了撇嘴,站起身來,勉強保持自己平穩走著回去。
他可沒有給妖獸看笑話的興趣。
走了兩步,便聽到附近地上的枯葉響了響。
“出來。”殷容面無表情說道。
素九靈探出個腦袋,看了兩眼又趕緊拿爪子把自己眼睛蒙上。
“你們兩個真不害臊!我纔沒看到呢!”
殷容磨了磨牙,真想說一句害你妹的臊,別以爲他看不到素九靈張那麼大的指縫,眼珠子根本沒閉上,擺明了來看好戲。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啃了兩嘴嗎,那本小黃書裡素九靈還被龍傲天開發出了貓耳少女的100種玩法呢,各種恥度突破天際,啃兩嘴算什麼!
可是考慮到自己的形象,殷容默默地把你妹兩字給吞到了肚子裡。
如今他也是個大人物了,不能像以前那個時候毫無顧忌地喝茶聊天打屁求種子了。
“你不煉丹藥,跑這裡來作甚。”殷容岔開話題,面色平靜得跟沒事人一樣。
素九靈的尾巴在身後心虛地甩了兩下,她瞪大眼睛板著臉道,“我來採藥呀。”
採你妹。殷容忍住沒戳穿她,從她身邊目不斜視地走掉了。
素九靈撓了撓臉,從地上隨手抓起兩株草藥,揣進懷裡。
這也算採藥了。
然後她又朝著殷容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雖然殷容走得很沉穩很有架勢,可是耐不住他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還沾了些鳥糞草屑,看起來實在是好笑極了。
殷容受傷不輕,元氣也要節省著用,一路走到了妖泉獸林的入口,纔打算倚風而行飄回幽冥殿去。然而剛到妖泉獸林的入口處,便看到抱著一堆生肉塊的磐邪在他不遠處停下了腳步,冷冷看著他。
殷容見磐邪如他剛見的時候一般光著膀子,泥土和肉塊上滴下來的血水染得他上身一條條彩繪,無奈地揉了揉額頭。
再這麼下去他早晚被逼成潔癖。
“不……動!”磐邪口中冷冷吐出兩個字。
殷容抿了抿嘴,不知道該生氣這傢伙口出狂言還是該嘲笑他還沒學會說話就學會了言語恐嚇。
想了半天,殷容看著磐邪身上難看的彩繪越發不能忍,於是沒有語調地對磐邪說道,“與我回幽冥殿去。”說完他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下次記得把衣衫穿上。”
磐邪不高興。
可他餓了很久,實在不想把手中的肉給扔在地上,地上髒,這傢伙就不肯給他烤著吃了。
可是圈在自己地盤裡的獵物居然趁他不在的時候想要逃跑,這不懲罰也不行!
於是磐邪冷冷盯著殷容,開始考慮從哪下嘴昭示他的權威。
他盯著殷容嘴脣上的一圈牙印,大發慈悲地決定這一次不要咬出血珠來,但是咬還是要的。
殷容見他半天沒反應,實在不想看到他一身的破爛彩繪,便憑藉道者晉階凝氣階之後能夠浮空倚風而行的便利,頭也不回地飄回了幽冥殿。
磐邪正在發呆,想著怎麼咬下去會有什麼樣的口感,等到回過神來就發現殷容已經飄到了半空中跑路了。
太過分了。
兵者不能浮空,只能憑藉飛禽。磐邪這會可沒地方去弄飛禽,只能怒氣衝衝地盯著半空的殷容撒開腿追了過去。
要知道以往殷容都是與他一道的,無論是煉氣階的聽風神通還是凝氣階的倚風而行。磐邪心裡一陣憋悶,真恨不得長臂一撈就將殷容抓下來質問他爲什麼不和自己一起浮空。
殷容體內的先天元氣受到了衝擊,這會兒勉強倚風回了幽冥殿,哪還管得上自己背後有人撒丫子跑。從妖泉獸林到幽冥殿,便是用走的也不會用上半個時辰。
等到磐邪急匆匆衝進幽冥殿,空蕩蕩的大殿裡一個人都沒有。
他茫然四顧,有些煩躁。
若是以往,憑藉著血魂死契他就能毫無偏差地到達殷容身邊,然而如今血魂死契就知道在兩個人體內折騰,讓他沒辦法再感應到殷容的方位,一個人踏入回聲響個不停的大殿,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不停迴響。
磐邪拎著還在滴著血水的肉塊在大殿裡轉來轉去,反倒讓那空寂的回聲越發悠長,弄得他越發暴躁了。
暴躁裡還摻雜著些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惶恐。
殷容回到幽冥殿,便立即換了乾淨的裡衣,躺平在了自己硬邦邦的牀榻上。
他並未立即睡去,而是等著磐邪進來想著要監督他把衣衫穿好,不要再折磨自己的眼睛。
等了一會,殷容便聽到大殿轟隆一聲巨響。
殷容披了外衫,走出內室想要看看到底是素九靈的火藥爆炸了,還是磐邪又發什麼瘋。
磐邪正在亂劈大殿中的石柱。
若不是這些石柱都附上了禁制,只怕隨便劈了哪個,幽冥殿就要塌下去一塊。
“磐邪。”殷容有些疑惑地叫了聲背對著他亂放戮氣的傢伙。
磐邪轉過身來,眼睛又隱隱透出些血色。他看到殷容,便執劍大踏步地走過來,每走一步,身上的戮氣便越發濃烈,劍上的炎氣也越發熱烈。
簡直有把殷容一劍劈碎的架勢。
殷容站在原地沒動。等著磐邪上前給他個解釋。
磐邪走到他面前,張了張嘴,卻沒有吐出幼稚的單字。殷容本以爲他知道單字不好正在想著怎麼改善,卻發現磐邪的臉色越來越壞。
磐邪發不出聲音來。殷容只聽到他壓抑著的喘息,伴隨著激烈的情緒。
磐邪滿腦子的憤怒都說不出來,他越發憤怒,體內的戮氣便越發激盪,而剛剛纔學著說話的簡單的字詞顯然無法表達他此刻的情緒,他著急暴躁而找不到出口。
而在暴躁間,他越發地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只聽咣噹一聲,磐邪將手中的劍狠狠甩到了地上,雙手抱著殷容使勁把自己的眉心磕在了殷容的腦門上。
殷容踉蹌退了半步。每當磐邪想要表達些什麼的時候,就會把自己的腦袋順從地貼在他身上。他已經習慣了。
然而讓他感到訝異的是,血魂死契此時如同玩消失一樣,讓他突然就感受不到磐邪的情緒了。
他明白磐邪其實是想要和他表達些什麼,然而如今他們根本無法互相通過血魂死契交流。
殷容擡手緩緩拍了拍磐邪繃緊的後背,頭一次發現自己的無力。
“發生什麼事了。”殷容溫和開口。
磐邪憤怒地瞪著他,然而臉上的表情卻帶了些茫然與惶恐。
他捉住殷容的手心貼在自己的額頭,然而還是一樣。什麼都沒有。
看來,如今不僅僅是血魂死契失去了效用,磐邪突然間沒法說出話來,甚至連他說什麼內容磐邪都聽不懂了。
磐邪不死心地又將腦袋往殷容懷裡塞。然而此時的他卻彷彿突然被困在了沒有任何感官的囚籠中,感受到面前的人雖然站在他身旁,卻無法聽懂他明白他,彷彿永遠都夠不到他所在的地方。
又是血魂死契在搗鬼。殷容看著磐邪越發急躁,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
他的血已經不再有魂引之效。
而沒了血魂死契,他和磐邪之間的聯繫便完全斷了。
殷容撫了撫磐邪的頭髮,有些懊悔剛剛未能與磐邪一同回來。若是一同回來,他也能知曉到底發生了何事。
“以後教你說話,是我不該躲懶。”殷容嘆了口氣,等磐邪稍稍平靜了些,牽了從未如此沮喪的兵者回到了內室。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一章,晚上出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