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掃落紅。天邊的晚霞渲染出一片緋紅。
西門吹雪已帶著孫秀青回到了萬梅山莊。
來時滿山遍野的野花,回來時還是漫山遍野的野花,不同的是,去的時候沒有女人,回來的時候卻有女人。
裡屋,一間客房。
小狐貍趴在牀頭,很沒精打采地看著西門吹雪給孫秀青把脈。西門吹雪已帶著她跑了許多山路,如今她身體裡只有些餘毒未清。
T^T哼,如果西門吹雪要留下這個女人,它就不再慢慢來了,先吃掉他再說!
“嗯……”
原本昏迷躺著的孫秀青皺眉輕哼,慢慢睜開眼睛。牀邊有人坐著,她側過頭想看清楚那人是誰,發現是西門吹雪的一剎那,她反射性地紅了臉,但是隨即,又慘白了,殺師之仇,怎麼能忘?
孫秀青啞聲道:“你……你既然殺了我師父……爲什麼又要救我?”
西門吹雪冷冷道:“我殺你師父與救你有何關係?”
孫秀青咬脣道:“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怎能恩將仇報,可是弒師之仇不共戴天,我……我……我若殺了你,就是忘恩負義,可若不殺你,又是不孝不誠,我……我這就殺了你爲師父報仇,然後再自盡……”
說著,她屈指成抓,使出一招小擒拿手攻向西門吹雪面門。
招式凌厲,出招的人又悲憤異常,這手原是不錯的,可惜她對上的是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一下子側身扣住她的手腕,反手給了她的脖頸一下,孫秀青眼前一黑,剋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小狐貍很不滿地啊嗚啊嗚叫。她都對西門吹雪動手了,西門吹雪竟然還是這麼縱然她。
西門吹雪聽到它的叫聲,伸出手把它拎到自己懷中,摸摸它腦袋上的毛,道“餓了?”
小狐貍甩了甩大尾巴,轉頭看了看孫秀青,然後又回過頭來仰著小腦袋看西門吹雪,看著看著,它衝西門吹雪伸出了一隻小爪子。
小爪子很白,很小,看上去很漂亮,不過上頭繫了一根細繩。
西門吹雪淡淡地瞥了一眼它的小爪子,道:“想解了它?”
小狐貍點點小腦袋。
西門吹雪淡淡地道:“等你什麼時候不舔我了,我什麼時候給你解。”
小狐貍一下子低下腦袋,趴在他臂彎裡不動了
西門吹雪以爲它放棄了,畢竟對任何一個“人”來說,自由總是比美色更重要的,於是西門吹雪抱著它走出門。
走到半路的時候,小狐貍瞟了他一眼,小屁股撅起來貓著身子向上一竄,兩隻爪子搭在他的左肩膀上。西門吹雪還沒反應過來,它就已經側著腦袋,一邊瞇著眼睛一邊伸舌舔他的嘴脣。
既然解不了,那就多舔一下。瞇眼舔人的小狐貍這麼想著。
再次被得逞的西門吹雪一把揪住它的後頸,冷著臉提著它走向大廳。
撲騰著爪子的小狐貍表示,味道真好=-=。
……
夜色漸沉。樹上的烏鴉都已棲眠。
留在客房裡的孫秀青沒再睡著,她餓醒了,而且快要餓死了。
西門吹雪打她的力道不重也不輕,所以她昏睡得並不久,不過先前幾天都呈現昏迷的狀態,她沒吃進過什麼食物,於是她就被餓醒了。
如果西門吹雪不是剛被小狐貍舔了的話,他會記得給孫秀青吩咐一下吃食的,可惜,小狐貍舔了他。於是孫姑娘面臨著餓死的窘境。
孫秀青餓得受不住,撐著疲軟的身體下地,這時候終於有一個人端著食物進門來。
他是萬梅山莊的管家,對於莊主有史以來帶回的第一位女性,他比較關注。
管家衝她溫和地笑道:“孫姑娘好,孫姑娘餓了吧?”
孫秀青坐在牀前看著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一句話也不說,
管家便又笑了笑,道:“算起來,孫姑娘是受到莊主第二次特殊對待的人。”
孫秀青緩緩道:“……特殊……對待?”
管家坐到桌邊,拿起兩個杯子倒滿了茶水。
孫秀青咬了咬脣,終是起身坐到他對面,忍不住問道道:“什麼特殊對待?”
管家道:“莊主從不帶陌生人回莊。”
孫秀青一下子臉紅了,但是她面上卻沒多少喜悅,她還記得自己身上的仇。
“那,受到第一次特殊對待的人是誰?”許久之後,她這麼問道。
管家有著皺紋的眼角突然顫動了一下,然後他道:“是……一隻狐貍。”
孫秀青怔了怔,隨即有些黯然,“原來……一隻狐貍也能讓他如此。”
管家搖頭道:“小狐貍給莊主擋過暗器,所以莊主對它好。”
孫秀青臉突然又紅了些,“那他爲何對我……”
管家笑道:“呵呵……這個嘛,我們這些下人就不知道了,孫姑娘,老夫只是想跟你說,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該把握好現在,冤冤相報何時了?恩怨這種東西,本是世上最虛無的東西……”
孫秀青低頭道:“若有那麼簡單便好了。”獨孤一鶴是她的師父,從小養到大,她就算再怎麼喜歡西門吹雪,也不能表露出來,他們之間已有一道鴻溝,平心而論,就算她嫁給西門吹雪,她心中還是會時時記著師父的死,那對他們來說都不好。
管家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道:“孫姑娘覺得救命之恩算不算大?”
孫秀青恍惚道:“那自然是極大的……”
管家道:“與其殺了莊主再和他一起死,爲什麼不化戾氣爲祥和呢?”
孫秀青抿著脣,不說話了。
管家見她似乎聽了些進去,就呵呵笑道:“孫姑娘你先用飯吧……老夫還有事情……”
孫秀青愣了愣,眼睜睜地看著他走,望向桌上那一盤盤的美味佳餚,突然沒了食慾。不過,萬梅山莊的一個管家,竟然也能如此有威嚴……
月上中空。隨風搖晃的樹葉發出索索的響聲。
幾日了,西門吹雪沒再被春.夢襲擾,因爲趕路的關係,那幾日小狐貍都很乖地窩在他懷裡不動。不過……回到家,它自然不會再那麼乖了。
西門吹雪第三次把衣服裡的小狐貍拽出來的時候,終於皺眉冷聲道:“末離,睡覺去。”
小狐貍又衝他伸出了那隻小爪子。
西門吹雪無視了它。
小狐貍一掉頭,鑽進他的衣襟裡。
肉肉的爪子貼在繃緊的肌肉上,小舌頭不停地舔,舔著舔著它就往深處鑽,爬到他的下腹,爬到那裡時它還繼續舔,邊舔邊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他。
西門吹雪抿著脣再次把它拽了出來。
小狐貍可憐兮兮地用黑漆漆的眼睛看他。
西門吹雪冷聲道:“你便不能正經一點嗎?”
小狐貍聽了,一本正經地湊近他舔了舔他的下巴。
西門吹雪一下子便生出了些氣笑不得的感受。
小狐貍便又衝他伸出了那隻爪子。
西門吹雪抓住它的爪子,道:“末離……”
小狐貍低頭看著自己爪子上的那根線。
西門吹雪冷冷道:“我解了繩子你是不是又要讓我做那種夢?”
小狐貍無辜地睜大眼睛望他。
西門吹雪定定地道:“末離。”
小狐貍望著他好久,終於掙脫開抓它爪子的手往後跳了幾步,小爪子伸出,自己咬著上頭的線。
西門吹雪靜靜地看著它咬,等它咬得不耐煩了左右晃腦袋的時候,才道:“過來。”
小狐貍放下爪子擡起頭,狐疑地看著他。
西門吹雪微暗下眼神,道:“我幫你解。”
小狐貍愣了愣,望著他冷峻的眉眼,心跳突然快了些,西門吹雪能幫它解,是不是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