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的打量實在有些放肆，而且他的眼神中帶的不止是探究，還有……欣賞。

葉孤城皺眉，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冷冷道，“你若無事，先退下吧。”

宮九認真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表哥……”他的語氣有些輕柔。

葉孤城眉皺的便更緊。

宮九緩緩曖昧地道：“表哥……如此良辰美景……明月如燈，何必虛度？”

葉孤城冷冷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你若要尋樂子，白雲城裡賭坊花樓不是沒有。”

宮九聽了差點笑出來，不過好在他憋住了，“我的意思是……多年不見，表哥是否該與我促膝長談，抵足夜眠？”

葉孤城冷冷道：“交淺言深，無可奉告。”

宮九微微露出些受傷的神色，“我記得小時候……城哥哥不是這麼冷淡的……”

葉孤城抿脣：“……”

宮九笑了，沒再撩撥他，只是道：“若表哥不想與我談這些……那麼，談談紅鞋子……還有白雲城，可好？”他瞇著眼，意有所指。

葉孤城定定地看著他，想知道他要耍什麼花招，宮九隻是笑著，如他在他人呈現的冷麪一樣，似乎只是戴著面具……自然，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宮九摸著下巴，道：“若這些還不夠的話，那麼……妖精呢？若是這世上真的有妖精……得到了它……”宮九的尾音延長，意味深長地看著葉孤城，“表哥心中……也是有所追求的吧……”

葉孤城冷冷地道：“你的目的爲何？”

宮九微微瞠大眼睛，“目的？”他的手指緩緩彎起，人也往前走了一步。

葉孤城皺眉，幾乎要以爲他準備出招。

宮九卻是擡起手撫上自己的額頭，笑得邪肆道：“表哥會不知道我的目的？”

葉孤城冷冷轉頭道：“不知道。”

宮九道：“自從當年一別……我對城哥哥，就甚是想念……”

葉孤城沒說話，自然也沒動。

宮九知道他不信，走上前幾步，伸手準備環住他。

葉孤城冷眼後退幾步，道：“宮九，你多大了！”

宮九看著自己摟空了的手，嘆道：“我想抱一抱你也不行麼？”說實話……他倒是真的挺想抱一抱葉孤城的，小時候的記憶中，其實這位哥哥……對他也是多有庇護的。不過……若是葉孤城礙著了他的路……

宮九瞇著眼睛，令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葉孤城冷冷道：“既然大了，便將性子收斂些。”

宮九道：“那麼……我也不瞞你，紅鞋子組織上下，已有四分之三的人在我手下。”

葉孤城皺眉。宮九不用擒賊先擒王的方法收納紅鞋子，要說益處，恐怕還沒付出的多。

宮九笑著接著道：“日前，上官飛燕在西門吹雪萬梅山莊中，發現了一個人……”

葉孤城緩緩道：“西門吹雪？”

宮九瞇著眼睛，“不錯，那個與你齊名的人，劍客。”

葉孤城冷冷道：“上官飛燕發現了什麼？”

宮九淡淡地掃了一眼他的臉，見他面上無什麼表情，不由有些訕訕，“她啊……發現一隻狐貍，與西門吹雪山莊中出現的人同名……”

葉孤城身上開始冒冷氣，就這樣的信息，算什麼信息？

宮九瞄了他一眼，接著道：“而最奇怪的是，最近都無人進出過萬梅山莊，並且，前幾天，她還發現了一件事情……”

葉孤城冷冷道：“宮九，你想說就說全，若不想說，慢走不送。”傻子都猜得到宮九是在故意吊他的胃口。

宮九無奈道：“我只是想慢慢說而已，畢竟這種事情，我也還沒完全相信。”

葉孤城身上又開始冒冷氣。

宮九不由笑了，道：“上官飛燕發現，那個出現在西門吹雪莊裡的人，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與西門吹雪對招，不但沒有死，他還……最後撲到西門吹雪身上，與他接吻……”宮九說著，手指不由觸上自己的脣。

葉孤城皺眉，道：“這種事請，我沒有興趣。”

宮九道：“你會有興趣的，那個人在與西門吹雪接吻的時候，四周突然出現了一層霧，上官飛燕繞了路走，發現那霧只蒙在了一處地方，而且……很薄的一層，卻讓人什麼也看不清楚……”

葉孤城緩緩道：“江湖中……能有這樣武功的人，不是沒有，西方魔教教主玉羅剎。”

宮九道：“非也非也……據我對魔教的觀察，我發現玉羅剎很在意西門吹雪，年年都會去萬梅山莊探視，但是……他不在意玉天寶，按玉羅剎的年紀，還有西門吹雪與玉天寶的年紀，我懷疑西門吹雪是玉羅剎的兒子。”

葉孤城冷冷道：“那又如何？”

宮九笑得有些詭異：“既然是兒子和老子，那麼老子會去強吻兒子嗎？”

葉孤城皺眉，頓了頓，才道：“那個人，是男人？”

宮九點頭，“非但是男人，而且……他還是狐貍精。據陸小鳳與花滿樓間的談話來判斷，他們應該都知道他的身份。”

葉孤城冷冷地看著他，竟然沒提出疑議，只是道：“你想如何做？”

宮九望著葉孤城，道：“和你合作，我想白雲城，應該也需要一個能人異士吧？”

葉孤城皺眉道：“此事於你何益？”

宮九緩緩道：“表哥，你志在天下，而我……也志在天下……”

葉孤城一頓，凌厲的眼神射向他。

宮九毫不在意地笑道：“難道……你不覺得這也是種緣分嗎？”

葉孤城冷冷道：“所以？”

宮九道：“不如……我們試試在一起？”他溫雅地笑著，只是眼中還是冰冷，真假情意難辨。

葉孤城冷冷道：“宮九，幾年不見，你真長進了。”

宮九搖頭嘆道：“城哥哥對我這麼冷淡，我只好出此下策……”

葉孤城冷冷道：“我不好男色。”

宮九一愣，然後笑道：“我也不好。”

葉孤城冷冷道：“那你何意？”

宮九很無辜地笑道：“我只是想說，我們可以試試一起合作啊？”

葉孤城沉默不語。宮九的話，分明是有那方面的意思的。

宮九的眼慢慢將他從頭看到尾，然後……他笑道：“表哥……你莫不是，覺得我方纔在向你示愛？”

…………

萬梅山莊。

上官飛燕急匆匆地往孫秀青那兒走，她的表情很著急，也很急切，然而走到一半時，她突然“啊”地一聲倒在地上，擡眼看去，卻是撞到了一個人。

陸小鳳嚇了一跳，沒想到會撞到她，幾步上前扶起她，道，“上官姑娘，你沒事吧……”

上官飛燕望著他，眼中竟然慢慢沁出淚珠，瑩透的淚珠滑下臉頰，哀怨的神情，美得好似一朵打了露的海棠。

陸小鳳咳嗽了兩聲，想避開她深情的注視，“上官姑娘？”

上官飛燕看著他，突然一把打開他的手，帶著哭腔道：“你老實說！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陸小鳳道：“這個……”

上官飛燕坐在地上把臉埋進手裡，道：“我又做夢了……”

陸小鳳一驚，“你做了什麼夢？”

上官飛燕擡頭，繼續哀怨地看著他，“我夢見我們倆手牽著手，在夕陽下面走……”

陸小鳳捂嘴，忍住繼續咳嗽的衝動，許久之後放下手，道：“那個……夢境……往往和現實是相反的。”

上官飛燕道：“可是這麼多夢境，難道它們不是我以前的記憶嗎？”

陸小鳳繼續咳了一小下，然後道：“上官姑娘，你還夢見了什麼？”

上官飛燕的臉突然紅了，紅透了，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的紅，說不出的明麗動人，就連陸小鳳，也呆了一瞬。

上官飛燕囁嚅道：“我……我夢見……我們兩個在一間小屋子裡，然後……你抱我上了牀……”

陸小鳳尷尬地道：“停！不用說了，我明白。”

上官飛燕臉上的紅褪去不少，道：“你明白了什麼？”

陸小鳳道：“沒什麼。”

上官飛燕道：“我知道！你和我有夫妻之實！！可是你……”她伸手去打陸小鳳，“你個混蛋不想負責！！”

陸小鳳任由她打了，很無奈地抓住她的手，“上官姑娘，我……是我對你不起。”

上官飛燕的眼眶紅了，哽咽道，“你爲什麼不娶我？”

陸小鳳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娶……娶你？”

上官飛燕道：“難道你們男人毀了女孩子的清白不應該負責嗎？！！”

陸小鳳皺眉道：“這……”說實話……若說他當時對丹鳳公主還有點情意的話，現在對上官飛燕，可是半分情意也沒有。

上官飛燕嗚咽道：“你就是不想負責……”

陸小鳳道：“我……你別哭啊……”

上官飛燕道：“那你娶我。”

陸小鳳堅決道：“不行。”

上官飛燕：“嗚——”

陸小鳳咬牙，終於緩緩道：“朋友妻……不可欺。”

此話一出，便連陸小鳳自己，也愣住了。他竟……一直覺得上官飛燕，該是花滿樓的妻子……那這份不甘心，從何而來？

上官飛燕愣愣地看著他，道：“朋友……妻？”

陸小鳳沉默。

上官飛燕低頭道：“那……我是花滿樓的妻子，還是西門吹雪的妻子？”

陸小鳳還是沉默，他在分析自己心中的感覺。

……

“呵呵……”淡淡的幾不可聞的笑聲自遠處響起。

末離在柱子上壓住西門吹雪，在他懷裡不停地拱，“吹雪……你看上官飛燕，要陸小鳳負責呢！”

西門吹雪皺眉道：“你喜歡看這個卻爲何還要拉我過來。”

末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小聲道，“因爲……她的腦子沒有壞啊，所以我想知道，她能怎麼演下去。”

西門吹雪道：“頑皮。”

末離笑得眉眼彎彎，“再說，吹雪，我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我們之間不該看的看過了，不該摸的也摸過了，你是不是，也該對我負責？”

西門吹雪道：“你想如何？”

末離眼色一深，笑意濃濃，“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