鏤空花紋,淡淡的金色,非爲(wèi)凡品,只一見就覺不俗。
看來西門吹雪對小狐貍當(dāng)真是用心的。孫秀青這麼想著,面上卻皺著眉頭。
然而,孫秀青是這麼想的,石秀雲(yún)卻不是這麼想的,不管它這繩子有多華麗多好看,它畢竟是一根繩子,也畢竟是綁在小狐貍爪子上的,想到以前曾經(jīng)聽見過的說法,石秀雲(yún)這暴脾氣就有些上來了。
“是不是西門吹雪逼你戴上的?!”
小狐貍眼中便似又沁出了些淚來?!鞍璋琛钡偷徒辛藘陕?。
石秀雲(yún)伸手一把把它抱進了懷裡,道,“小狐貍,你跟我走吧……別理那個男人?!?
孫秀青驚得站起來,“秀雲(yún)你幹什麼?”
石秀雲(yún)道:“在狐貍爪子上綁繩子,意味著給狗狗脖子上帶繩子,都是逼著他們認主!”
孫秀青皺眉道:“秀雲(yún)你別亂來,小狐貍很喜歡莊主,莊主不會逼它的?!?
石秀雲(yún)“哼”了一聲,道:“我纔不相信西門吹雪那種人?!?
孫秀青道:“他是什麼人?至少,在我的心裡,他是一個好人?!?
小狐貍伸出爪子撓了撓石秀雲(yún)的袖子。它有些生氣了,雖然不知是對石秀雲(yún)還是對孫秀青,但心裡終究不舒服t^t。
石秀雲(yún)瞪眼道:“你……你倒是完全忘了師父。”
孫秀青的表情一下子黯然了下來,“我……我……”
石秀雲(yún)一下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放下小狐貍,急急道:“師……師姐……”獨孤一鶴的死已經(jīng)是她們幾個人心中的傷疤了,雖然結(jié)痂,但只要一提,就會流膿流血。
石秀雲(yún)歉疚地道:“對不起,師姐,我不是故意的?!?
孫秀青笑道:“無事,其實,你說的也對……我是忘了……”只有忘了,她才能說服自己不去殺了西門吹雪再自殺,才能在這種時候笑出聲來。
石秀雲(yún)道:“師姐……”若是忘了,她就不會還這麼難過了。
小狐貍“啊嗚啊嗚”叫了兩聲,打斷了她倆的傷春悲秋,趴在了桌子上微閉上小眼睛。
石秀雲(yún)伸手撫摸它身上的毛,道:“師姐,你知道這小狐貍叫什麼名字嗎?”
孫秀青道:“莊主說,它叫末離?!?
石秀雲(yún)皺眉,“末離?爲(wèi)什麼給狐貍?cè)∵@樣的名字?”
孫秀青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
石秀雲(yún)見她面上似乎緩過來了,暗暗鬆了一口氣,把小狐貍攬進懷裡,“末離啊末離,你可願和我一起走?”
小狐貍“嗚嗚”了兩聲,伸出爪子將上頭的繩子勾住石秀雲(yún)的指頭。
石秀雲(yún)一臉好奇,“你想要我解開嗎?”
小狐貍沒動,只是看著她,它知道,她們都還不認爲(wèi)它有靈性,若是點頭,恐怕還會壞了計劃。
石秀雲(yún)笑道:“好吧……我給你解開……西門吹雪真討厭,竟然給你綁繩子,而且還綁這麼緊……”
小狐貍“啊嗚啊嗚”接著叫。
石秀雲(yún)拍拍它的小腦袋,“別急,我看看他打的是什麼結(jié)……”
孫秀青猶豫道:“秀雲(yún),這樣不太好吧,要是莊主知道了……”
石秀雲(yún)氣道:“你就向著他了!”
孫秀青無奈道:“我只是怕他生氣……”
石秀雲(yún)邊解邊道:“一根繩子而已,他做什麼那麼小氣?”說著,她便已將那結(jié)鬆開。
小狐貍將爪子抽回來,感謝似的衝她們點點頭,一溜煙跳下石桌跳下石凳跑了。
石秀雲(yún)道:“哎!哎??!小狐貍你跑什麼?。∧氵€沒說願不願意和我走呢!”
孫秀青嗔道:“它是狐貍,你和它說話,它又怎麼會聽得懂?”
石秀雲(yún)撇嘴,“狐貍也是有感情的。它剛纔衝我點頭了,說明它喜歡我,它感謝我!”
孫秀青心中便不舒服了起來,“若是有感情,它還不成了精?莊主怎麼會留一隻成精的狐貍在這裡……”
石秀雲(yún)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師姐……你在害怕嗎?”
孫秀青心中咯噔了一下,坐在石凳上,道:“我……我害怕什麼。”
石秀雲(yún)托起下巴道:“小狐貍和西門吹雪太親密了,你怕他們之間真有感情?!?
孫秀青道:“有感情又如何,這和男女之情,終究是不同的?!?
石秀雲(yún)欲言又止,她想說又不敢說出來的是:她不認爲(wèi)孫秀青是怕小狐貍和西門吹雪之間有男女之情,而是覺得孫秀青在排斥西門吹雪對小狐貍的感情勝過對於她的。
小狐貍一溜煙跑到了廳堂外,它是不敢扔了那根繩子的,但是它這次卻多了個心眼,它用紙把繩子包了起來,然後藏到了廳堂外一顆大樹的樹洞裡。
上次它藏的地方是牆洞,萬梅山莊本沒有牆洞,是它用法術(shù)弄出來來了一個牆洞,不想得被萬梅山莊的侍女發(fā)現(xiàn)了,不過這裡的侍女打掃能發(fā)現(xiàn)牆洞,卻絕不會發(fā)現(xiàn)樹洞。
小狐貍藏好繩子就決定閉關(guān),它的傷快好了,其實就算繩子不解,等它的傷好也對它造不成影響,但是解了繩子,它能短暫地用法力瞬移,移動到……它修煉的地方。
有一點西門吹雪猜錯了,小狐貍每次託夢勾.引他都選擇藥泉旁,不是因爲(wèi)它覺得這地方容易勾.引人,而是這塊地方的靈氣很足,至少有上百上千年的祭奠。它的內(nèi)傷重,要找一個媒介,這裡是最合適的地方。
小狐貍很安心地窩在藥泉旁一個小洞裡,閉眼睡覺,它知道西門吹雪會找它,而且找不到它,但這……卻是很好的一個機會。
分開一段時間,讓西門吹雪思念一下它,讓西門吹雪知道知道,他也是喜歡它的,要不然,怎麼會縱容它對他的諸多調(diào)戲?
小狐貍甩了甩大尾巴,想到臨走前它還點了西門吹雪的穴道和他親熱了一番,心中便有蜜滲出來,開心地在洞裡打了一個滾。滾來滾去。
樹影婆娑,枝頭搖曳。
西門吹雪午後又練了幾個時辰的劍,冷凜的劍氣擊向空中,空氣被劈開,發(fā)出陣陣低鳴,但是這回,小狐貍沒有和往常一樣呆在樹上瞧他。
這是很少見的事情,至少從他帶回小狐貍起,它都是愛看他練劍的。哪怕他一練就是好幾個時辰。
這次不見,莫非……是怕他懲罰它麼?
西門吹雪抿脣,收劍回鞘,擡眼便見孫秀青站在不遠處望著他。他微微皺眉,回頭走向自己臥房。
不在樹上,小狐貍只還可能在房間裡,萬梅山莊雖不拘著它,但它呆的地方,卻著實不多,許是因爲(wèi)更喜歡粘著他吧……
推開房門,一片寂靜,小狐貍不在他的房間。
西門吹雪皺眉,以爲(wèi)它小孩子心性,跑去哪裡躲起來了。
到了晚上,小狐貍還是沒有出現(xiàn)。西門吹雪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冷聲吩咐管家領(lǐng)人四處找找。
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
小狐貍似乎就像陣風(fēng),吹過了就沒了。一切似乎都像是一場夢。
西門吹雪負手站在樹下握劍,劍尖的寒芒映著破碎的陽光,面無表情。
七日後,陸小鳳一臉疲憊地回來了,他懷裡竟還抱著一個女的,而花滿樓走在他身後,面上帶著憂慮。
石秀雲(yún)從管家口中知道花滿樓會來這裡,於是她沒有走,等得到花滿樓回來的消息,她從自己的客房跑了出來,開心地叫道:“花滿樓!”
花滿樓聽見了這聲,想起了當(dāng)初那個執(zhí)起他手撫摸自己臉龐的女子,他溫和地笑道:“石姑娘。”
石秀雲(yún)點頭,有些臉紅地道:“是我,好久不見。”
花滿樓關(guān)心道:“石姑娘身體可好?毒都解了嗎?”
石秀雲(yún)低頭,糾結(jié)著自己的衣襬,“都……都解了,我現(xiàn)在能吃能睡,精力充沛……”
花滿樓莞爾而笑,“那我便放心了?!?
石秀雲(yún)臉紅著擡頭道:“你……你在擔(dān)心我嗎?”
花滿樓點頭,“嗯。”
陸小鳳:“……喂!你們兩在那裡打情罵俏,可別忘了我這個做苦力的手裡還抱著一個人呢……”
石秀雲(yún)這才注意到陸小鳳,還有陸小鳳手裡的女人,她好奇道,“這是誰?”
陸小鳳道:“上官飛燕。”
石秀雲(yún)便將目光投向了花滿樓,記得和孫秀青聊天的時候,孫秀青曾告訴她,花滿樓喜歡上官飛燕……只是爲(wèi)什麼,抱著她的是陸小鳳?
花滿樓無奈道:“飛燕中了飛鳳針,所以……”
石秀雲(yún)瞭然地點點頭,“你們來求西門吹雪給她解毒?”
花滿樓搖頭道:“並不是,陸小鳳帶她跑了幾圈山路,毒已差不多解了,只是……”
石秀雲(yún)道:“只是什麼?”
陸小鳳道:“她失憶了?!?
石秀雲(yún)道:“失憶?”
陸小鳳道:“花滿樓認爲(wèi)她失憶了,不過……我可不這麼認爲(wèi)?!闭f著,他灼灼的眼神望向花滿樓。
花滿樓嘆道:“若是她忘了,前塵往事與她便再無關(guān)係。”
陸小鳳扭頭道:“你喜歡她,自然能原諒她做的那一切,可我不喜歡她。”
花滿樓笑道:“陸小鳳不是向來喜歡美人的嗎?”上官飛燕除去那一層易容,實在美得令人窒息,便連上官丹鳳那絕世美人的皮相也比下去了。
陸小鳳道:“花滿樓,我只是不希望你被騙?!彼?,他點了上官飛燕的穴道,不讓花滿樓接手,自己抱著她來找西門吹雪。
她不是失憶麼?那便找個醫(yī)術(shù)高手給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