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覺得很奇怪,隔壁班那個總是偷偷看他的女孩,爲什麼長了一張和沈夢然很神似的臉,但他沒想到,她竟是沈夢然同父異母的姐姐……
這事若是讓沈夢然知道,將會是怎樣一番致命的打擊,那個驕傲的丫頭自幼就極度崇拜自己的爸爸,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崇拜的爸爸在外面有女人,甚至還有個比她大三個月的姐姐,她該如何接受,就在他對此錯愣不已的想著此事該怎麼處理時,沒想到沈夢涵竟突然吻了過來,而最糟糕的是,竟然被沈夢然看見,那一刻他慌極了,以沈夢然的個性,這事絕對不是單單生氣能形容的,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忽地縈上心頭。
沈夢然看起來陽灑脫陽光,可一旦在某件事上鑽牛角尖,那便不是一件能輕易解決掉的事,這丫頭不是一般倔的,這事很棘手,絕對不是隨意哄哄就能了事的,況且,沈夢涵的那件事,也真的不是一般的難辦,他現(xiàn)在該做的不是去想著怎麼哄沈夢然,而是要給她一點時間冷靜,他則要去好好的想想,這件事要怎麼做才能不傷害到沈夢然,或是將傷害降到最低,可不曾想,就這樣一個理智的決定,卻讓陸少威在數(shù)年後,懊悔到腸子都斷了,也許這就是宿命。
高中畢業(yè)後的幾天內(nèi),兩人各有各的心思,沒再聯(lián)繫過,而沈家這邊出了件事,以至於讓沈夢然也沒什麼心思再去想陸少威的事。
沈母在沈夢然高考後的幾天,突然變得茶飯不思,誰也不理,只是悶在房間裡面抱著一張照片哭,並且不讓任何人接近,沈夢然很擔心,問爸爸媽媽這是怎麼了,可沈博康也表示十分不解,兩父女對沈母的異常愛莫能助,只能乾著急,沈博康試圖把門撞開,但沈母卻情緒激動的威脅他,只要有人進來,她就從樓上跳下去,沈夢然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什麼事了,那個愛嘮叨的媽媽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急的不斷大哭,但沈母似鐵了心不想見任何人,包括她寶貝女兒沈夢然,兩父女在門外踱來踱去,直到
沈母低血糖昏過去,才終於有了機會進去,並把沈母送去了醫(yī)院。
沈夢然一直很好奇,她媽媽究竟在看誰的照片會出現(xiàn)這麼激動的情緒,於是趁醫(yī)護擡沈母的空檔,不露聲色的將遺落在地上的那張照片撿了起來,因爲擔心媽媽,她並沒有仔細看,只是隱約的知道那照片裡是個剛滿百日的孩子,沈夢然在醫(yī)院的走廊上一直泛著嘀咕,那孩子是誰,跟媽媽什麼關(guān)係,爲什麼她的情緒會出現(xiàn)這麼大的波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夢然苦惱極了。
當媽媽終於醒來的時候,沈夢然緊緊的摟住媽媽的胳膊,心裡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一直徘徊著消散不去,總覺得要有什麼事發(fā)生一樣,讓她心神不寧。
“媽媽,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新聞聯(lián)播的那個女主持嗎,然然報了全國最厲害的傳媒大學,我這次高考考的還不錯哦,考進去應該沒什麼問題,我以後也要去做新聞聯(lián)播的女主播,讓你在別人面前倍兒有面子。”
聽著沈夢然帶著哭腔的豪言壯語,沈母那蒼白死灰的臉上,終於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雖笑的極淺,但卻包含了她對沈夢然濃濃的愛。
“媽媽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你已經(jīng)長大了,大到已經(jīng)讓媽媽可以放心了?”
“媽,你說話怎麼那麼奇怪,你前幾天不是還說,我這公主病讓你頭疼死了,怎麼才幾天的功夫你就變了,媽,你到底怎麼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你跟然然說說好不好,然然好擔心你。”
沈母依舊看著沈夢然慈愛的淺笑,“傻丫頭,媽媽能有什麼事啊,媽媽是真的覺得我們?nèi)蝗淮罅耍瑡寢尶梢苑判哪懔耍瑳r且還有少威那孩子,我就對你更是放心了,然然,答應媽媽,日後不管發(fā)生什麼事,都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沈夢然聽著沈母的話,忽然放聲大哭起來,“媽,你到底怎麼了,跟交代遺言似得。”
沈母眼角微微泛著淚光,握緊了的
女兒的手,“媽只是覺得,人活一輩子挺不容易的,想到哪就說哪了,然然,別哭,你是大姑娘了,這上了大學,就是個成年人了,以後說話做事要記得三思後行,不能再肆意任性,就算少威一直包容你,可他也只是個大孩子而已,切記不要得理不僥人,若是人心一旦傷透了,再想挽回可就難了。”
“媽,你看出來我跟陸少威那混球鬧彆扭啦?”
沈母笑著點點頭,“若不是原則性的錯誤,就不要再胡亂較真了,少威是個好孩子,媽媽很相信他,你想想,從小到大,他什麼時候不是把好吃的好玩的留給你,你初中那會腸胃炎,他比我和你爸都著急,這孩子雖然很多事情都不會掛在嘴上,擔心裡卻是真真的只有你,幸福是要把握的,一旦錯過……”
沈母說到此,臉上忽閃一絲難以言喻的傷痛,雖然那時的沈夢然還小,無法理解母親那樣的神情意味著什麼,但是她卻也能感覺得出,母親貌似很不快樂。
沈夢然趴在沈母的窗前撒嬌道:“我知道了媽,你放心吧,我的幸福我一定可以抓住的。”
沈母慈愛的摸了摸女兒的頭,“嗯,我的女兒絕對會比媽媽幸福。”
就在沈夢然想起那照片想問什麼時,沈博康忽然進了病房,沈母眼神閃爍幾下,對著沈夢然說道:“然然乖,媽媽和爸爸有些事要說,你先回家吧,去抓住你的幸福。”
沈夢然見沈母沒什麼大礙的樣子,終於放心了下來,“好,那你要好好養(yǎng)病,我走了,爸,你要好好照顧媽哦。”
沈博康一臉複雜糾結(jié)的臉,淡淡的對著沈夢然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而沈母那雙死灰一般的眼睛,已再不復昨日的傾城之姿,一直佯裝歡顏的對著沈夢然笑著,那樣一個憔悴不堪的笑容,在那日之後,永久的被封存在了沈夢然的記憶中,因爲,那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母親的微笑,也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母親活著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