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漸漸復原,因爲要配合警察進行車禍調查,我和離落沒有立即回江城,我找了個藉口向謹羿請了假。
依朵不放心我住酒店,硬是拉我和離落去了她和杜宇婚後的新家,看著牆上掛著的婚紗照片,眼前浮現出婚禮當天夏牧穿著禮服站在我身邊微笑的樣子,眼前就忍不住的開始恍惚,離落在旁邊只是默默扶著我的肩。到晚上我再從客房走出來的時候,牆上的那些所有與婚禮相關的物品都被收拾得一點痕跡都沒有。我看向依朵,她卻不與我的眼光對視,只招呼我吃飯。而自從夏牧出事就沒有再見過的杜宇也終於回家了,陰沉著臉,卻一句話也不跟我和離落說,連招呼都不願意打,我知道他恨我,恨離落。
我央求依朵帶我們去夏牧的家,怕讓他的父母觸景生情,我們只是在遠遠的站著,那棟曾經裝滿了夏牧這短短一生的別墅,現在看著卻那麼灰敗,透過門前的院落的樹影,可以看到裡面有一個小小的籃球場,我彷彿看到夏牧一個人在那裡打籃球的身影,聽到籃球在水泥地板上和籃筐上碰撞的聲音。
“聽杜宇說,夏牧的父親爲了不再刺激阿姨,連喪禮都沒有給夏牧辦,只是匆匆的火化,帶著骨灰和已經神智不清的阿姨出國去了,前段日子杜宇就一直在幫他們辦這些事情。”依朵輕輕的說:“夏牧的父親在南京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商人,夏牧走了,他父母也無心在這個城市待下去,聽說將公司的事情全部交給了他的姐姐和姐夫,以後應該不會再回南京了。”
原來你離開得這麼的徹底,在這南京城,在我的生命裡,好象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連一個可以懷念、可以祭拜的地方都沒有。也好,但願天國裡你能找到你的幸福,能找到暮菲不能給你的幸福。
警察很快找到了那輛車禍後逃跑的大貨車,被丟在南京城外一個偏遠的小山溝裡,那個如魔鬼般的司機早已不知去向,根據車輛的信息調查到車主,卻是說車在一個月前已經丟失。線索在這裡就斷掉了,“你們兩個可以離開南京了,根據你們的描述,這次車禍應該不是意外,而是有意而爲之,目標很顯然是要置離落於死地。”因爲案件的性質,這起事件已經交給了刑警大隊處理,刑警大隊賈隊長是位中年男人,有著鷹一般犀利的雙眼:“所以,離落你要好好想想,是否曾經得罪過什麼人,想到什麼要馬上聯絡給我,你這次沒事,估計對方不會就這樣放棄,你還是小心謹慎些爲好。”他說完,用那雙鷹一樣的眼睛看了看我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夏牧的父親是我的故交,他真是個好孩子啊!我以前有看過他開車,按照他的技術,從現場狀況來看,他完全可以採取措施減少對自己的傷害,但是很明顯在那一瞬間他考慮的是你們兩個人的安全,現如今他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你們兩個人的平安,你們兩個可要好好的生活啊,”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暗淡,慢慢的低下頭,渾身卻散發出讓人無以言說的沉重,“離落,我希望你認真的想想,有任何的線索都要儘快的聯絡我。”他突然擡起頭,直視著離落,“如果你想讓夏牧走得安心的話,不要隱瞞任何事情。”
離落點了點頭,看著賈隊長的眼神中有些東西慢慢在改變,多日來寫滿他那張清俊的臉上的痛苦慢慢變爲一種堅定的恨意,“我會的,賈隊長,你放心,我會竭力配合警方的調查,我不會讓夏牧就這樣白白的爲了我而犧牲的。”他走到窗前,背對著我們用一種狠狠的聲音說:“我一定協助你們將那些壞人繩之以法,一定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射在他的身影上,我這樣看過去突然感覺到恍惚,那陽光應該是溫暖的,但終究是隔了一層玻璃,所以纔會讓我從他的背影上感覺不到半點的溫暖嗎?
我們已經沒有再留在南京的必要了,離落要回江城了,我還籠罩在車禍的陰影裡,情緒很低落,這種狀態是沒有辦法回江城繼續工作的,離落好象也不贊成我回江城,我突然好想回家,好想回到媽媽的身邊,離開這一切紛擾讓自己好好的靜一靜。
至於元旦時本來應該在雲南的離落,爲什麼會出現在南京城?他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還有他眼裡的恨,賈隊長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沒有心情去想也沒有再問離落,離落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