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和大家說抱歉,這章的排版有問題,重新修改過了,看過的就不要看了。感謝藍,認真看我的小說,指出錯誤。
唐望起身,走到櫃檯前,只見老掌櫃身體僵硬,雙目發(fā)直,似乎連眼睛都轉(zhuǎn)動不得,一張滿是皺紋的臉毫無表情,眼神中卻充滿了恐懼。
“面具很精緻,他是誰呀?”唐望問。
“桃花仙子,你把他兄弟的腿都打斷了,他專門到這裡等你的。還在桃花酒中下毒,想要你爹和你叔叔們的命。只是他太過自信了,你說,唐門的人又怎麼會中毒呢?”
“桃花仙子!”唐望大叫一聲,眼睛自然而然地轉(zhuǎn)向方憐惜,心想,見鬼了,這個傢伙怎麼會知道的?唐少爺眼中閃過一絲的疑惑,唐望的反應很奇怪,似乎和那個年輕人有關。方憐惜更是驚訝,自己進來後雖然沒有四處張望,但桃花仙子的氣息總該能夠察覺吧,唐少爺用什麼方法治住的桃花仙子呢?竟然把他的氣息都封閉了起來。
“那是他自不量力。”唐望撇撇嘴,又衝桃花仙子那張戴著面具的老臉偷偷吐了吐舌頭,這時她知道四叔沒有生自己的氣,心情大爲輕鬆。
“自不量力?嘿嘿,阿望,要不是叔叔來的早,我們唐門難免一場大禍。”唐少爺指了指掌櫃身後的神龕,方憐惜的目光也跟了過去,一望之下,只覺得渾身冰冷,那神龕裡供奉的,果然是前生那個恐怖的式神。本來自己早該發(fā)現(xiàn),可是唐少爺不知道用什麼手法,似乎把整個櫃檯裡面的氣息全部封鎖,不,應該說是全部斷絕了,自己竟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那個神龕的存在。
“什麼東西?樣子好難看!”唐望看到神龕裡供奉著一個不到一尺高的神像,神像雖小,卻刻畫得栩栩如生。神像全身幾乎是**的,小小的身軀頂著個碩大的頭顱,從頭至背長著血紅色的毛髮,配著一身暗褐色的鱗甲,和長滿了刺的腳。
“哎,本來也不相信,可是親眼看到了,這個東西,就是——式神!”唐少爺不情願地說出了這兩個字,唐望則又怪叫一聲,望向方憐惜。有鬼啊!他怎麼什麼都可以預見?方憐惜苦笑不已,自己的經(jīng)歷說出來,只怕比這個式神的出現(xiàn)還讓人難以置信。
唐少爺見唐望又去看方憐惜,便問道:“阿望,那個年輕人是你朋友嗎?”唐望啊了一聲,還沒想好怎麼說,方憐惜已經(jīng)站起來,向四周施了一圈的禮,道:“在下方憐惜,與唐姑娘相識不久。”
方憐惜說話的時候也是轉(zhuǎn)了個彎,他和唐望要是按今生算起,認識還不到半天,要是前生,兩個人已經(jīng)相識五年了。只是,半天不算久,五年呢?如果用五年的時間還不能相互理解,不能相互信任,那麼即便是相識十年、百年,又如何?
唐少爺看看方憐惜腰間的短刀,那塊包裹短刀的青布早已經(jīng)散落江中,刀鞘上鑲嵌的一條青玉發(fā)出柔和的光彩。“好刀,好刀法。”唐少爺稱讚到。方憐惜只覺得自己的整個人都被唐少爺一眼看透,沒有了任何的秘密。
“你的青衫盟,很好,我羨慕你有那麼多的兄弟。”唐少爺撫掌感嘆,他坐在桌邊的三個哥哥似乎對著句話渾不在意,依然喝著酒,在一旁冷眼觀看。
方憐惜幾乎落淚,如果以前人在他面前發(fā)自肺腑地這麼說,他會感到無比的驕傲,如今,驕傲已經(jīng)成爲了不可治癒的傷痛,自己的兄弟們,全部都死了,只有自己還活著。他咬著牙道:“青衫盟,已經(jīng)不存在了。”方憐惜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子一下子變得沙啞,喉嚨中不知什麼東西在橫著,連呼吸都異常的艱辛。
“哦?”唐少爺忽然懂了方憐惜的意思,江湖中,這樣的事情本來就很平常。他用溫和的口氣道:“可要我?guī)兔幔俊?
方憐惜幾乎哽咽,他努力的挺直身子,不想自己被感情擊倒。前生,唐少爺?shù)膼憾居洃洃n新,可是今世,唐少爺一聲發(fā)自肺腑的關懷讓方憐惜那冰冷的心生出些許難得的暖意。“我……”方憐惜再說不出話來,覺得身子有些發(fā)抖,他看到唐望關心的目光,那雙翠綠的眼睛,那本以爲再也見不到的笑容。
“跟我回唐門吧,你兄弟的事情我?guī)湍恪!碧粕贍斔坪跏桥路綉z惜拒絕,又補充了一句:“我不算是幫你,我也有事情想你幫忙。”
終於來了,方憐惜的心又冷了下去,看著唐少爺?shù)哪抗夂鋈蛔兊檬止殴帧L粕贍斔坪鯖]覺察,只是向他微微一笑。方憐惜真的想拒絕,可是他看到唐望帶著期望的目光,口中無論如何再也說不出一個不字。拒絕了唐少爺,這時候就等於拒絕了唐望。
唐少爺見方憐惜沒有反對,轉(zhuǎn)過來對唐望道:“阿望,把你的舍利子給我。”唐望從懷中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唐少爺,好奇地道:“四叔,你要這個做什麼啊?”唐少爺?shù)能|體內(nèi)忽然散發(fā)出一股濃烈的殺氣,很快又壓了下去。他接過盒子,取出舍利,放在手中摩挲了一會,嘆道:“可惜啊,真是不捨得毀掉它。”方憐惜此時發(fā)現(xiàn)唐少爺在一轉(zhuǎn)眼間不僅溢出的殺氣完全不見蹤影,整個人似乎也變了,方憐惜不清楚這改變是怎麼發(fā)生的,他只知道唐少爺要出手了,而且,這一擊將是自己以前從沒有見過的,一種已經(jīng)超越了‘域’的境界。
“我要弒神。”唐少爺?shù)溃强跉饩拖笤谡f我要喝茶一樣平靜,方憐惜驚愕,只見唐列秦、唐宮楚、唐非韓三兄弟終於站立起來,用一種十分期待的語氣道,“好啊,幾年不見老四出手了!”“是啊,有四年多了吧。”“差十二天五年。”“恩,值得一看。”
方憐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唐少爺,等待他驚天動地的一擊。唐望退開,一直退到方憐惜的身邊停下,方憐惜感覺到她此時的氣息有些混亂,自己幾乎可以聽清她心跳的聲音。
唐少爺準備出手!
只見他的手中那枚舍利發(fā)出十分柔和的光輝,開始的單色的,不停變幻,後來色彩的變化越來越快,讓人根本分不清是什麼顏色。唐少爺用兩指將舍利拈住,結了個古樸的手印,這時舍利竟然發(fā)出了一種‘無’的光輝,方憐惜看得如醉如癡,不知道爲什麼,他能感覺唐少爺這招的含義,似乎和自己剛剛接觸的末日刀訣有很多相合之處。
舍利從唐少爺?shù)氖种酗w出,飛向神龕上的式神。那氣勢如同日月星辰的運行,無法抵抗,無法改變。即使前面是一座山,也會被擊得粉碎。那小小的神像似乎動了一下,想要躲避,又象被什麼東西束縛住,掙脫不了。
舍利無聲地擊中了神像,正擊在神像的腹部,方憐惜只覺得耳邊傳來一聲熟悉而又痛苦的嚎叫,這聲音似乎是憑空鑽到自己的腦海裡的,好象一把銳利的鋼針將自己的頭扎得巨痛無比,而空氣中卻根本沒有任何的震動。他看到那枚舍利如同被投入水中,鑽進了神像的腹部。此時,一種危險將要到來的感覺忽然襲上方憐惜的心頭,幾乎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大家沒有相互招呼,一齊向店外逃去。
方憐惜從來沒見到過這麼多的高手一起逃跑,可是這個選擇是完全正確的。唐望跑在最前面,方憐惜緊跟,唐少爺和他三個哥哥在後面斷後。正是因爲這樣,方憐惜纔沒在那麼大的爆炸後沒有受傷。野店轉(zhuǎn)眼間在爆炸中消失了,和前生唐望發(fā)出的那一擊不同,這次的爆炸燃燒發(fā)生得異常迅速,一切都在瞬間化爲灰燼。
方憐惜努力調(diào)整呼吸道:“唐……掌門,你殺死‘他’了嗎?”
唐少爺臉色蒼白,緩緩道:“他逃了。竟然在無法發(fā)出靈力的時候還能將我的涅槃箭力轉(zhuǎn)化,看來,計劃要改變了啊!”
方憐惜無語,唐少爺這一擊都對式神無可奈何,那麼,自己的命運是否依然因爲式神的存在而向那個方向發(fā)展呢?難道,命運真的是不可以改變的嗎?
唐列秦此時也沒了開始的冷靜,抓住女兒問傷到了沒有。唐少爺則返身走入燒得乾乾淨淨的火場,似乎在找著什麼。唐望臉色煞白,但還是安慰父親說自己沒事。唐望的兩個叔叔似乎受了點傷,一言不發(fā)地站在那裡,暗自調(diào)息,方憐惜此時一身的破爛衣服反而不顯得突兀狼狽了。
唐少爺從火場中走出,三個哥哥都望著他,他語氣沉重地道:“真的被他逃脫,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那時候……”唐少爺不再說話,方憐惜卻清楚是什麼意思,前生,式神追蹤唐望到了川中唐門,一路腥風血雨。最後在唐門的宗廟中才將式神制服,而唐宮楚和唐非韓在那一役中殞命,唐列秦成爲式神的宿主,無法恢復自我的意識,只好關在千尺深的無間獄中沉睡。唐望惹下這樣的禍,被唐少爺趕出了唐門,方憐惜爲了救唐望的父親,答應唐少爺投到俠刀盟,謀取盟主的位子……可是救唐列秦只是個騙局,唐少爺要的,只是俠刀盟的的權力和力量,而不是藏在失足崖上的佛骨俠刀。
方憐惜望向唐望,她那翠綠的眸子也在望向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麼。終於趕到了橫刀江和唐望相識,可是爲什麼,即使你洞悉了天機,命運依然是如此的難以把握!
一行人默默走著,走在回唐門的路上,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前方的命運如何,除了方憐惜,可是他此時寧肯自己不知道未來,也不想獨自在世間承受這樣的煩惱。
若望山阿凝碧眸,
桃花心事一時休。
橫刀江上英雄醉,
水亦傷情頹不流。
現(xiàn)在,是給唐望寫這首詩的時候了吧,可是唐望,還是以前的唐望嗎?就算是,那自己,也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