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獨孤魂

漆黑的夜晚。風暴肆虐。狂風瘋狂地呼嘯著，透露著要將每一棵樹連根拔起，撕碎每一片草葉，推開荒山野谷中狂奔的人們的身影的意圖。他們跌跌撞撞，站了起來，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前衝去，壓碎痛苦當戰友在熾熱火箭下死去。

大火將古老的森林燒成了一把巨大的火把，冒出濃煙，死亡的氣味衝正在憤怒地咆哮而起的天空，把火紅的眼眶裡充滿了滾燙的淚水燃燒著。

後面跑來的人們倒地不起，身體被敵人四分五裂。衆人依然奮力反擊，以一敵百，直到精疲力盡，在隆隆追擊的兇軍千刀萬劍如雨中慘死。空間轟鳴著憤怒的聲音，決意打死一搏，打直到精疲力盡，打直到肉身碎裂讓擋住敵人。

沒有一聲抱怨疼痛，沒有一句催促和勸告每個人自救，犧牲者擔心他的戰友會動搖，如果慢半步，他們也會遭受同樣的命運。得到生還機會的人沒有回頭，害怕結局悲慘被迫返回救援，白死。

大家事先就認定，行動遲緩的人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敵人，爲隊友創造逃跑的機會。那些仍然希望生存的人決不能回頭。從現在開始，倖存者只能繼續前進，走向未來。他們必須將過去深深埋葬在國破家亡的恥辱之下，等待親自肢解，撕裂，喝不共戴天敵人鮮血的那一天。

精神混亂，腦海中充斥著金屬摩擦的聲音，敵人的殺戮聲和連續不斷的雷霆撕裂天空一起響起。混亂的聲音蓋過了將軍手中弓弦彈起的狼牙箭的聲音，呼嘯著撕裂風，螺旋般地向逃亡者首領飛去。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一身黑衣，外罩皮甲，揮舞著劍砍掉擋路的樹木。

察覺到危險，他向左側轉身，險些避開了箭矢。武器閃爍著閃電，同時地隨著身體旋轉，切斷亂箭。插在隊友胸口的箭雨。對方被暫時攔住，陸軍隊立即分散開來，速度如風，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逃亡者們互相靠在背上，握緊了劍。他們嘴裡喘著發出每一陣熱風。汗水夾雜著鮮血，順著棱角分明的臉龐滴下來，明亮的眼睛掃描並切割入每一個位置尋找出路。

但沒有一根樹枝，一片草葉映入眼簾，無數敵人的身影包圍了視野，遮蔽了所有的逃生路線。飢餓的狼羣在狩獵結束後得意洋洋，在開一場派對來撕裂它之前與獵物玩耍。將軍勸他投降：

- 最後一次機會，你們想封王，將軍還是變得一羣亡魂的？

首領者用無感的聲音說道：

- 跟隨我的兄弟們，不求榮華富貴，不畏天，不畏地，更不怕死。

將軍冷笑道：

- 幼稚，太幼稚了。有輕如鴻毛的死，也有重如泰山的死。你們選擇的死亡不是義氣的，更不是愛國的，而是短淺的。- 他大聲批評首領 - 獨孤魂，作爲一個大哥，你把你的兄弟和戰友推向死亡，這是不仁不義的。- 他直指著每一個逃亡者 - 你們因爲盲目的愛國而貿然赴死是愚蠢的。腐朽的朝廷被逼到了滅亡的邊緣，你們卻依然出賣了自己的生命。那就是愚蠢忠誠。

他提高聲音“教導”：

- 你們漢族有句話說，識時務者爲俊傑。如果你們死在這荒郊野外，誰來爲你哀悼？誰會把你們爲一個註定末運的國家而死的功績記入史冊？

他咂嘴，咂舌，露出憐憫的表情:

- 其一頭扎進只有孤魂野鬼高興因爲即將有同伴的悲慘結局，不如拋棄黑暗，走向光明，臣服天朝，麾下偉大大汗征戰，征服天下，統治世間。名字永遠銘刻在大蒙古國的英雄歷史上…

逃亡者們對離間和賄賂人心嗤之以鼻：

- 哦，聽起來不錯，可惜那個狼窩是韃靼人蠻夷和你這樣噠噠的雜狗的，不是我們漢人的！

- 閉嘴，這個忘本的漢奸狗，賣國求榮。我們是漢人，不是韃靼人！

首領獨孤魂下定決心：

- 與其在恥辱中活著，不如光榮地死去。生爲中原人，死爲中原鬼，堅決不認敵人爲父！

將軍聽出了身爲華夏後裔的驕傲語氣。這句話也暗示著他們不是爲宋朝廷而戰，而是爲中原犧牲，爲華夏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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勸說無效，將軍冷笑道：

- 敬酒不吃吃罰酒。殺！

全軍向前衝去。鮮血四濺，頭跌倒，一人倒下，一人接替，不斷強迫逃亡者陷入絕望。

決心決戰，決死，但是每個隊友倒下，陷入絕境的那一刻，都暗暗祈求奇蹟出現。儘管知道這只是白日夢，但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本能都會喚醒對生的渴望，因爲死亡就是終結。

只要還活著，就還有希望，儘管這個希望就像一個即將滅亡的國家的命運一樣脆弱。戰鬥到無法辨別萬物，他們依然渴求有一個機會。戰鬥直到他們的心神幾近瘋狂了，他們依然期盼著一個奇蹟的出現…

轟…

閃電劃破長空，爆炸出驚天動地的聲音。殺戮大軍從血醉中甦醒，猛地回頭，兇惡的目光閃爍當無數戰友被毆打到空中。這個人失去了腿，那個人被截肢的手臂，另一個人失去了頭，身體碎成了兩截。

逃亡者一動不動，全身僵硬，血液沸騰，一種說不清是… 興奮，驚恐… 還是… 恐懼的奇異感覺... 當看到兩道奇異黑影交錯在一起成爲螺旋形，直接衝進精銳身經百戰的軍隊。他們釋放出不可估量的力量，攻破戰場上著名的狩獵的狼羣的陣勢。

兩道身影在某處縱橫馳騁，那個地方萬道火光被遮蔽在將空間染紅的血色。速度遠遠超出了凡人的極限，化作一道閃電般的光芒，斬破了敵陣，爲依然如催眠般一動不動的絕路者，打開了一條血路。

- 跑…

黑影大聲喊叫，尖叫聲驚醒了逃亡者，他們意識到預期的奇蹟出現了。留下來只會糾纏救星主的手腳，更何況敵人正在士氣恢復，陣型轉換的速度也極快。

如果有什麼耽擱，重新建立的狩獵陣勢就不會輕易被第二次打破。所有人都會死。那兩隻怪物也很難逃脫草原狼羣的圍攻。四人快速逃離了戰場。

對生活的希望又重燃了，所有的疲勞都消失了，雙腿不再疲倦，而是迅速地在樹林中蠕動，克服了一切障礙。但危險依然緊緊抓住，並沒有放手。旋風火箭快速衝來，絕路者同時跳入黑暗深淵下方的河水中。

面對生與死的界限…

那些以爲死亡輕如鴻毛的人。現在他們害怕死得不全屍。死但還沒能拯救國家。他們瘋狂地抓住懸崖上斜生長的樹枝。折斷的樹木，那些“怕死”的人則瘋狂地雙手抓住峭壁。

人的力量有限，疲勞再次折磨著身體，撬扯著每根手指，把頑固的四個人扔進河裡。水流湍急將一人衝入河底，並將三人卷向下遊。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個的人都醒了過來。他們捂著胸口咳嗽，河水從嘴裡流出來。逃亡者們揉了揉眼睛模糊，看到剛纔拍自己臉的人，都嚇一跳。此人身材高大，穿著奇異形狀的黑紅繡衣，臉戴面具上刻著鬼紋。

另一個人穿著一件黑色的斗篷，從頭到腳都遮住了，臉隱藏在兜帽裡，看不清容貌。黑兜帽內漆黑的虛空中閃爍著兩點如鬼火般閃爍的光點… 引起... 對方發生就像面對死神的不寒而慄的感覺。

三人愣了半晌在如地獄鬼魂般的詭異模樣前，才意識到是救星主。逃亡者們緊握雙手，感謝救命之恩。

- 跟我來。

戴上面具人簡單說了幾句，便立即離開。“死神”悄然跟隨。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神秘的行止和古怪的表現讓三人好奇，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默默地跟著恩人向遠處的山洞走去。裡面的火光掃過一個被綁著的人，嘴上緊緊裹著一塊厚布。

逃亡羣發出憤怒的咆哮。獨孤魂面無表情，一向平靜的雙眸如今散發著冰冷的殺氣。 另一個人畏縮，身體顫抖，胯部溼透，當對方怒吼道：

- 私生子是韃靼的獵犬，我要把你的身體撕成一百塊…

被捆綁的傢伙是副將，守衛著重要防線。使命是堅守了很長時間，等待援軍到來並反擊。但是他投降了，透露了防禦計劃，並指出那韃靼住了伏擊援軍的道路。兵力不足，糧食流失，防線崩潰了。

獨孤魂比任何人都更憤恨。他仍然出手阻止隊友。首領銳利的目光切入了敵人的恐懼。

- 除了你，還有誰背叛？

副將在無形的壓力下渾身顫抖，就像有一根繩子慢慢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 饒了我吧，我會告訴你一切！

兩個隊友不斷地罵罵咧咧。獨孤魂舉手示意他們安靜。他冷冷一笑，擠壓了漢奸的肺部。窒息和劇痛迫使他不得不供：

- 李...是... 李... 恆...

獨孤魂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眼睛裡出現了紅色的有條紋。被自己信任的兄弟背叛的仇恨促使他發泄心中的仇恨。戰友們正在瘋狂衝動，如果他不把漢奸的肝臟切開，那份憤恨感就會讓脾氣暴躁的兩個傢伙發瘋，所以他只好強壓下去，退到一邊。兩人如野獸般衝上前，刺砍，直到叛徒身軀碎裂。

三人下火，再次向恩人道謝。獨孤魂想知道：

- 爲什麼你們兩個知道他是叛徒？

獨孤魂爲人直率，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拘泥小節，甚至在她的恩人面前也是如此。隊友們生怕自己直率的性格會引起誤會。救星主毫不在意，沉聲回答道：

- 雙方交鬥，你們詛咒，罵他。

試探性的問題。獨孤魂並不相信所有奇怪的巧合。對方問發生了什麼事，恩人就按照自己的所見所聞回答。答案引起人們對恩人的身份好奇？他們是誰？爲什麼他們在適當的時候出現救人呢？三人原本來自江湖，卻從未聽說過或見過神秘的救星主… 也從未見過比神還快的奇異武功和身法。這種武術並非起源於中原。

三人暗暗對視一眼，發現對方發現救星主全身衣服都被鮮血浸透，還瀰漫著戰火的氣息。剛纔的戰鬥發生得很快，恩人殺敵無數，但死亡的氣味卻不可能緊貼得這麼快。肯定在來這裡救人之前，他們是在韃靼軍隊較爲擁擠，殺戮較多的地方參戰的。

他們到底是誰？背後的真正動機是什麼？

好奇變成了朦朧，對救自己命的人產生了恐懼。獨孤魂掩飾自己的心情，問隊友：

- 你們兩個有什麼打算？

隊友們感嘆道：

- 此防線屬於司馬大將麾下的白狼城。老傢伙一定會查一下戰死的士兵數量。一旦發現我們還活著，就會發出通緝令，把我們抓起來送上朝廷處決，讓我們成了失敗的擋彈牌，他才能繼續掌握大將的位置。

另一個人告訴獨孤魂：

- 咱們就隱逸山林裡吧，大哥…

獨孤魂不願意過無望的生活：

- 人民塗炭，國家慘淡。我們不能爲了保住低賤如此的生命而躲躲藏藏！

隊友們抓耳撓腮：

- 可是天下廣闊，沒有我們容身之地。

面具人從一開始就等這句話，出聲引路：

- 如果你們在中原不再有容身之地，那麼改名換姓並前往南方。

這大膽的提議讓三人都愣住了。面具人坦然道：

- 胡賊的蹄子踐踏了各國，只有南方纔暫時安寧。

獨孤魂說：

- 後來，韃靼入侵南方，以實現他們霸主天下的夢想。

面具人說道：

- 讓未來決定未來發生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擔心民塗炭，國家興亡，而是找到一個容身之所。良地，鳥棲。老百姓安居樂業。英勇善戰兵只有遇到了有才有德的將領，他纔會有用武之地以及生存的希望。

人們不知道未來。但可以選擇現在的生活。救星主沒有直接開口說話，衆人都含蓄的明白，甚至早就認定大宋會滅亡。他們無法拯救人民免於胡賊侵略者的災難，恢復破敗的國家是一個虛幻的夢想。

他們只能報仇。這個機會就在南方 - 歷史上最頑固的怪物的土地。那怪物曾經過著屈辱的奴役生活，卻依然在場殘酷戰爭的硝煙和戰火中復活… 或許… 再次渡過了風暴。

只是害怕…

- 南方人不歡迎北方人！

“死神”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然後突然開口，聲音陰暗如鬼召喚靈魂：

- 南方人討厭侵略者... 但... 歡迎客人和朋友...

面具人繼續說道：

- 知英雄重英雄。明君會看重忠義的人。此外，你們別無選擇，無處可去，除了… 南方？

獨孤魂一行人對影響他們一生命運的大事思考，猶豫，拿不定主意。

- 大理人羣剛剛逃往南方。如果你們去南方，就去?化寨，親眼看看南方人是如何對待北方人的。

逃走們對這個意外事件感到驚訝，面具人拿出一個刻有玄武圖像的令牌，並把它舉在獨孤魂面前。

- 將此令牌交給何俸寨主，他會安排帶你們回升龍。

升龍的兩聲，讓三人失驚，盯著救命恩人。每一個絲混亂，模糊的思緒都像他們黯淡的未來一樣，同時地向不安的心理圍繞，想知道他們是否可以相信這兩個神秘的人？獨孤魂半信半疑地拿著令牌。他的隊友看不到面具人的臉，但他們確信他在微笑… 當… 傢伙發現獨孤魂不再毫無表情。

- 到底，你們兩個人是誰？

面具人依然坦然：

- 不是敵人，但還不是朋友。

“死神”擡頭看著星空：

- 現在已經晚了...

不等同伴反應過來，他轉身飛走。面具人立即追了上去：

- 在升龍再次見到你們。

兩個神秘人眨眼間就消失了，來去如無形的風，留下了懸而還沒有未決的疑問。隱藏這個問號的背後，可能是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也可能是一個等待獵物落入陷阱的危險。隊友們看了一眼正在收緊令牌的獨孤魂，明白首領決定了，無論危險還是陷阱，他都必須冒險。

無論南方是改變命運的天堂，還是那片怪物之地是死地，他還是決定賭一次。

他已經沒有選擇了。無處可去。

這也是隊友的必經之路。

他的隊友身材中等，俊秀書生問：

- 獨孤兄，除了戰爭，安南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

在尋找臨時避難所的途中，獨孤魂提醒：

- 從現在開始我是高黃... 並且... 不應該被稱爲安南！

兩名隊友驚訝地對視一眼。身材高大，臉色粗糙的男人問道：

- 那麼應該叫什麼？

獨孤魂現在是高黃正在朝向南方最亮的星星：

- 大越！

兩個傢伙啊啊兩次:

- 理解了。

粗糙的傢伙問：

- 但爲什麼不應該呼叫安南呢？

高黃嘆息道：

- 這是一個永無休止的歷史故事… 而且… 這也是你們兩個必須瞭解的關於南方的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