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兒聞言,怔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半響之後,他笑著說道:“母后,您是不是在和棣兒開玩笑?兒子的生身母親就是您啊!哪裡還有別人?”
我知道無論是誰在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都有些震驚,都會接受不了,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他,不管他以前有沒有聽到過風言風語,既然決定了,就一定要告訴他。
“棣兒,這件事情是母后不好,母后一直以來都固執的認爲,爲了你好,就應該隱瞞真相,但是後來母后才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若是連你的生身母親你都不知道的話,那對你是何等的不公平,對你的生身母親是何等的不公平!”
在我說完這些之後,棣兒一直站在我的面前沉默著,或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而我亦是如此。半響之後,棣兒邁著沉重的腳步,一言不發的再次走到了火盆邊,然後從春兒所提的竹籃中將紙錢拿到手裡,在香燭上點燃,放進了火盆中。這次,他比上次更加認真,或許,他也接受了這個事實,想要祭拜一下他從未見過面的母親。
半響之後,我問道:“棣兒,你想不想知道你生身母親的一些事情?如果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棣兒依舊斂著眉頭,聲音冷冷清清,不帶什麼表情,“母后,你說吧!”
看來棣兒還是想要了解一些他生身母親的事情,是以,我便開口說道:“你的母親叫蘇蘇,是你父皇的妃子,在生下你的時候,難產而亡,你父皇念在她生了你的份上,便加封了皇貴妃。之所以說和母后的關係不好,那是因爲我們之間有了誤會,不過在她臨走的那一刻,將誤會澄清了。是以,在她走的時候,她將你交給了母后代爲照顧。這麼多年來,母后一直將你視爲己出,爲了怕你受到別人的詬病與欺負,便隱瞞著你,不讓你知道,這樣,你也會認爲你是母后所生,也就不會那麼難過。”
對於蘇蘇的事情,爲了並沒有說太多,只是簡要的將我們之間的關係說了一下,但是棣兒好像對這些並不滿足,他繼續問道:“母后,還有沒有其他要說的?兒子想多知道一些關於我的生身母親的事情!”
對於棣兒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此刻我只能說這麼多,畢竟中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難道我要告訴他,他的生身母親一開始只不過是一個舞姬,然後被人送給了夫君,再接著,將那些前塵往事都說出來?我覺得太沒有必要了!畢竟前塵往事已經是過往,說出來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走到棣兒的身前,蹲在他的身旁,手輕輕地搭上了他的肩膀,“棣兒,你會不會怪母后這麼多年以來沒有將你生身母親的事情告訴你?”
棣兒一直緊緊地盯著火盆,搖了搖頭,說道:“兒子不怪母后,兒子知道母后也是爲了我好。但是現下,我只想知道更多的關於我生身母親的事情!雖然我們素未謀面,但她畢竟生了我,沒有她就沒有我。兒子懇求母后,多和兒子說一些吧!”
棣兒的心情我是完全能夠理解的,但是我卻不能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不能告訴他太多關於蘇蘇的事情,如果被他知道了真相,他恐怕會更難受。
“棣兒,你聽母后說,母后知道你的心情,知道你想要知道很多關於你母親的事情,但是母后覺得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告訴你!”
若是以前,棣兒在聽到我說這些話之後一定不會再繼續追問,但是這次,他似乎鐵了心,非要在這一刻知道。他微微蹙著眉頭,說道:“母后,您今日讓兒子來這裡不就是爲了告訴兒子關於自己生身母親的事情嗎?爲何要改日呢?兒子特意空出來時間,不怕繁瑣,只求知道更多關於生身母親的事情!”
“這……”我一時之間感到很無言,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春兒在一旁看到了我的爲難,便走到我們身邊,對棣兒說道:“王爺,若是您不嫌棄,可否由春兒來爲王爺講呢?奴婢一直跟隨在娘娘身邊,對王爺的母妃也是頗有了解。”
棣兒聞言,轉頭看向了春兒,他說道:“如果是春姨想要爲我講,我也樂意去聽。只是不知道春姨會不會說漏一些什麼!”
看來棣兒是知道春兒想要爲我解圍,但是他卻不想讓春兒告訴他,因爲他的潛意識裡面,春兒定然不會告訴他全部事實,但是我卻會!因爲他覺得既然我打算告訴他真相,就必定不會再隱瞞一些什麼。
但我依舊要讓他失望了,“棣兒,母后不像你父皇,是一個**的人,但是母后也不會任你要求什麼,便回答什麼。母后的性子你是瞭解的,若是不想告訴你,你是說什麼也沒用的!”
棣兒聞言,眼中流露出一絲痛苦,他轉過頭問我:“母后,您當真要這樣對我?我的心情您能夠理解嗎?那個生了我,卻沒有了生命的女人,她是我的生身母親,難道我連多知道她的一點生前的事情都不行嗎?”
棣兒都將這種話說了出來,這讓我心裡怎麼還能夠安靜的下去?我真的要告訴他真相嗎?可是他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更痛苦?
此刻,我的心猛烈的疼著,我緊緊地揪著自己的前襟,呼吸開始急促。春兒察覺到了我的身體有異,連忙走到我的身邊將我扶住,急切道:“娘娘,娘娘,您怎麼樣了?”
這時,我已經覺得自己站不穩了,癱軟的倒在春兒的懷裡,而春兒亦是抱著我,眼裡的急切更濃:“娘娘,您身子不舒服嗎?您不要嚇春兒!”這時,她又轉過頭對棣兒說道:“王爺,娘娘大病初癒,九死一生,這才選擇將真相告訴您!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難道說娘娘這些年來對王爺不好嗎?王爺請捫心自問,若是不好的話,依著王爺的出身,王爺您如今恐怕境況更不好!”
雖然身子很虛弱,但我依舊要阻止春兒,我用盡力氣,拉上春兒的手,對著她微微搖著頭:“春兒,不要再說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棣兒他就和我親生的一樣,以後他母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
因爲擔心我的病情,春兒的眼中已經有了淚水,聽我這樣一說,她眼中的淚水就滴落了下來,然後不斷地點著頭,“娘娘,您放心!春兒日後定然不再提起!”
棣兒也沒有想到我會病的這麼嚴重,微微錯愕了半響之後,他急忙奔到我的面前,跪了下來,“母后,是兒子錯了!兒子以後都不會再問了!您怎麼樣?看起來臉色好蒼白,兒子這就去爲母后找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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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棣兒即將走的時候,我一把拉住了他,“棣兒,不要去了!母后歇息歇息就好!你把母后送回去吧!”
棣兒雖然還沒有長成一個大小夥子,但是經過這麼久的校場訓練,他的臂力自然也是比普通人要好很多,是以,在我說出了這話之後,棣兒二話不說,一把將我打橫抱起,說道:“母后,兒子這就送您回宮!”
棣兒說完,便疾步向我的寢殿走去,而身後的春兒則迅速的將地上的香燭火盆收到了籃子裡,緊緊地跟在了身後。在外面的不遠處見到了小蘭,小蘭有些不明就裡,但是她看到棣兒抱著我走了,她便也急匆匆的跟在我們的後面。當春兒趕上的時候,她們兩個人便一起跟在了我們身後。
當棣兒將我抱回寢殿的時候,夫君已經在寢殿裡等著我了,在看到這一幕之後,他的心也被緊緊地揪了起來,連忙從棣兒懷中接過我,將我安穩的放在牀上,一把握住我的手,擔憂道:“秀英,你怎麼了?是不是舊疾又發作了?你的手爲什麼這麼涼?你別擔心,朕這就去宣太醫!”
夫君轉過身,對著小蘭吼道:“還不快去宣太醫,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小蘭畢竟跟在我身邊沒有多久,從未見過夫君如此,是以,夫君突然之間的大吼大叫把她嚇得不輕,她錯愕了半響,接著眼中就蓄滿了淚水,怔怔的望著夫君,不斷的點頭,“是,是,奴婢這就去!”
接著,她轉身便小跑著離開了。
夫君這時才留意到棣兒,他的目光像是利刃一樣,緊緊地盯著棣兒,冷聲道:“說,這是怎麼回事?”
棣兒聞言,低垂了頭,微微咬了咬嘴脣,說道:“父皇,一切都是孩兒的錯!是孩兒衝撞了母后!要責罰就請父皇責罰吧!”
夫君冷冷地一甩袖子,說道:“你以爲朕不敢罰你嗎?不要以爲你是朕的兒子,就可以爲所欲爲!你這樣目無尊長,還像話嗎?”
棣兒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一直讓夫君就那樣衝著他發怒。這時,我連忙扯了扯夫君的袖子,說道:“陛下,這不關棣兒的事情,是妾身不好,身子還沒有完全復原就自己出去,結果舊疾發作了!陛下要怪就怪妾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