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來到議戰廳,軍中諸將來齊,司徒治面前放三菜一湯一碟饅頭,只是比別人桌上多了一碟青菜,他抓起筷子,坐下身道:“吃飯。”
他吃的非常認真,一口饅頭三口菜、三口饅頭一勺湯,擡頭道:“明天來頓肉。”
書記官道:“好?!?
飯罷、司徒治掃了一眼衆將道:“大家有什麼想說的?”
一將起身抱拳道:“稟大帥,糧草不多了?!?
“可供多久?”
“大約半個月?!?
司徒治緊緊皺眉,沉默一會道:“補給什麼時候到?”
這位將軍有些爲難道:“運糧官前天運來了一半?!?
“爲何一半?”
“流匪難民太多,經過幾次剿匪事件,現在匪與民互相配合,在沒接到命令...”
司徒治猛拍桌子,怒道:“這是你給我的解釋?還是給你的理由?”
“我...”
“混賬,你不知糧草乃軍之命脈?”司徒治搖對一指,放佛擁有定身法似的,指的那位將軍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冷冷道:“明天出戰頭一陣,三顆敵首贖你罪,否則就給我死在外面?!?
這位將軍神色一慌,咬牙道:“末將領命?!?
“滾出去?!保就街螁栂蛐\人“誰還有想說的?”
一將起身道:“大帥,末將認爲死守不是辦法,若不主動出擊,天門關遲早會被攻破?!?
司徒治道:“依你之見?”
“末將認爲採取強攻,步步爲營。”
另一將道:“簡直是屁話,若能強攻的話大帥豈不知,咱們不足十四萬,援兵遲遲不到,關外整整七十萬大軍,你怎麼個步步爲營?難道是打退敵軍一丈咱們在那地方插一桿子,就算收復失地不成?”
“那總比在這裡等死強吧,每天都是消耗戰,再這樣下去關外都是他們國土了。”
司徒治道“你倆給我閉嘴,能不能拿出點新意?倔驢啊!誰有本事拿下忽而和的腦袋,我就聽誰的。可你們有那個能耐嗎?”
又一將道:“大帥,末將有一計?!?
“講。”
這將掃了一眼衆人,司徒治看他臉色一招手,這將來他身旁,附耳細語一陣。
司徒治皺眉沉思,這將著急道:“大帥!”
司徒治擺手道:“此事不急。”
“大帥,當斷則斷?!?
司徒治揉揉眉心,睜眼道:“你可知此事後果?”
“末將願一人承擔?!?
司徒治道:“後果我來承擔,放心去做,不可聲張?!?
這將目中閃光道:“末將得令?!?,轉身向外走去。
司徒治道:“不可莽撞行事,準備妥了等我命令?!?
“嗯。”
司徒治目送這將離開,鬆開緊咬的下嘴脣,有些疲憊道:“大家商量明日的戰事?!?
“末將覺得需要一場士氣?!币粚⒌?。
司徒治道:“本帥豈不知我軍都已疲憊,可佛羅小王子誰人可敵?”
魚敬孝紅著一雙眼道:“末將願往?!?
司徒治道:“魚將軍,你現在最需要就是休息?!?
“我去送死還不行嗎?”魚敬孝吼道。
司徒治平靜道:“魚將軍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敵軍每贏一陣,他們士氣就會高漲一丈,你說送死行不行?這是戰事本帥希望你放棄個人感情,否則別怪我扒了你這身甲冑?!?
“我...唉!...好恨啊...”魚敬孝抱拳退去。
一將抱拳道:“大帥,末將舉薦一人,希望他能拔掉敵軍這桿頭旗?!?
衆將士紛紛交頭接耳,不知他要舉薦何人,佛羅小王子已經成我方的噩夢,不是衆將不敢敵,而是隻要對上他,都被一錘打下馬來,戰事以來一直這樣,小王子天天叫陣,只要他一上陣,司徒治不得不鳴金,就如一頭小獅王,早來早收兵,晚來晚鳴金,成了我方收兵的警鐘。
司徒治眼神一亮,起身道:“不知程將軍推薦何人?!?
程將軍起身道:“有請逢壯士?!?
“當、當、當...”
一身補丁紅長衫,拄一長鞭,額頭閃電印記的逢戰,懷抱短鞭一瘸一拐走來進來,雙目雷龍動,紅鬍鬚似龍鬚,看了一眼司徒治道:“草民拜見大帥。”
司徒治不知該如何評價這位好漢,一想到他面對的佛羅小王子,說實話就算不是瘸腿的人也不見得成功,何況這人右腿短於左腿。
請手道:“就坐?!?,衆將議論聲被他掃目湮滅。
逢戰腳步不動,手臂大輪長鞭甩地“砰”一聲巨響,地板裂開一道河,從裡面傳來轟隆隆的聲響,鞭開一道路,一道能容下一隻腳的裂痕直逼帥桌前。
嚇得衆將紛紛起身喝斥,快步來到帥桌前,圍困逢戰,後退兩步的司徒治定定神,大喝道:“退下...”
司徒治來到帥桌前,目露欣賞道:“不知壯士有何要求?”
逢戰道:“紅龍?!?
這話一出,議戰廳中猛然一靜,像是夜空中打了一個啞雷,沒有響動,但所有人都知道這種威勢,天門關守軍哪個不知紅龍二字,那是代表一個傳奇,司徒家世代相傳的寶甲,司徒家能傳承千年將軍世家,依仗的正是紅龍寶甲。
此寶甲是開國帝君鵬尊贈與司徒治先祖的,承諾鵬氏不倒,紅龍不墜,司徒世家千年來萬代子孫,真正有資格穿紅龍者唯有三人爾,別看現在司徒治是鎮疆大帥,統領十來萬人馬,想要穿紅龍那還不夠格。
這話不但驚了其他人,就連逢戰都震驚了,看大家的反應,他疑惑道:“莫非紅龍不在天門關?”
司徒治吞了吞口水道:“你知道紅龍意味著什麼嗎?”
“不就是一副甲冑嗎?”
這話問的帥氣,衆人倒吸一口氣,司徒治無語道:“的確是一副鎧甲,這位壯士你確認想要紅龍,而不是別的?”
“嗯,別的不缺?!?
司徒治真想一拳打死他,你缺甲冑,討要的卻是我司徒家的命,他多希望此時的自己是個市井人物,那樣就可以不顧身份的唾他幾口,若不是戰事吃緊,他也就不顧身份的命人斬了這王八蛋,很想問一句你缺不缺德?
咬咬牙道:“壯士慢走,不送!”
程將軍擦著冷汗,一把拖住逢戰往外走,他決定不管是何來由,出去就叫人宰了他,見過膽大的、卻從未見過膽大到無知的。
逢戰一把推住他道:“我是來天門關退敵的?!?
程將軍道:“我知道,跟我走...”
“不行,我不能走。”逢戰甩開他,來到司徒治身後“你到底什麼意思?”
司徒治道:“我不管你是無知還是膽大,立馬給我消失。”
“你到底什麼意思?”
司徒治嘴角一笑,看他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沒病吧?”
逢戰有些怒,他想不通,爲什麼堂堂大帥會說這樣的話,能當做玩笑嗎?可這玩笑未免特侮辱人了,願意來時我來了,想走時我自然會走,誰又不欠誰的,在我未成爲你的兵時咱倆關係平等。
逢戰低頭,低語道:“怎麼說呢?”猛然擡頭短鞭頂住司徒治胸口“我還想問了,到底有病沒???”
不待司徒治答話,繼續道:“來天門關我只爲殺敵,可你擋在關上,殺敵還需你的同意,今天我來了,爲的是國土不失,不是爲看你臉色行事。”
掃了一眼衆將,嘴角冷起一縷笑,長鞭掃視一圈“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在我面前無一合之將,不服來戰。”
短鞭揮手,握柄的拳轟的司徒治倒退幾步,長鞭劃一圈杵地直立,插入地板中,他單腳一跳,短鞭背在身後,面向門外“誰能破了我的防守,我便任憑爾等處置,是你們大帥問我有何要求,卻又問我是否有???”
逢戰轉身雙目直逼司徒治道:“若你的人破不了防守,望你大開關門,擂鼓三通,我希望你親自爲我助威?!?
“我把你個狂徒...”
一將躍拳打來,一掌探他手腕,雙腳緊攻下盤,大喝道:“撒手?!?
逢戰手中鞭掃地,整個人掛到金鐘,一招憑欄吊月,一把提住這人腰帶,單腳直立,鞭頭抵在這人下巴處,他道:“空中月,眼前月,似月非月不是月,我問明月朝哪走,閉目思量聽風頭?!?
逢戰睜開雙眼看向手中人“你不行。”,揮臂將他扔出門外。
又是一道疾風朝來,逢戰側身向地面睡去,短鞭飛手,左掌拍地,整個人旋轉著朝這人飛去,探出右臂甩手鞭飛回緊握手中,似鶴立在長鞭頂端,短鞭頭壓著這將頭頂,他道:“趕雲步,人在飛,雲飛步飛勢如飛,敢於九天踏虹步,臨崖我在是非處?!?
他搖頭道:“你也不行。”
逢戰主動出擊,懸奔的浪圍繞漩渦,急行的風不離風眼,刺眸的電、雷速的光,像是從神話時代走來的赤煞神,所過之處捲起勁風如龍。
所有人眼睛忙不過來,待風停止時,逢戰拄長鞭站在司徒治面前,慢慢握住長鞭,抽出地板,他道:“我有病,就像是絕癥般,這是無可救藥的本錢,因爲你手下的確無一合之將?!?
“當、當、當...”
他拄著長鞭一瘸一拐走向門外,站在房檐下道:“開關、擂鼓?!?
快步走入夜色中,留下屋中一臉跟吃了蒼蠅般難受的將領們,司徒治摸了摸胸前被短鞭擦著的鎧甲,觸手處一道痕,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悠悠嘆道:“藏龍臥虎的帝國,亂世必有他一席之地,本帥以爲十幾萬人馬就是頂點,原來這個高度並不高?!?
掃了衆將一眼,看他們莫名的神色,再次嘆道:“俗語云、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其實不俗,不可小瞧天下,人不可自高?!?
“還愣著幹什麼?點將鼓、開天關。”
一將回過神來,有些無語“大帥,莫非真開?”
司徒治道:“開啊,爲什麼不開?”
“末將承認打不過他,他這全是野路子,一個措手不及...”
司徒治皺眉道:“住口,你還嫌不夠丟人嗎?剛纔一幕還經不得你反思?你若講個所以然,陪佛羅小王子去講?!?
掃了一眼衆人,接著道:“本帥不才,但也怕一羣熊將,爾等沒發現咱們防固可守,攻卻不足嗎?難得出現這樣一人,讓他出關有何損失不成?”
指著那將眼窩道:“你簡直就一蠢豬,今晚他若需人馬,你第一個上,本帥要的是能鼓舞士氣的將,而不是一藉口婆?!?
邁步走向門外,冷冷道:“把你們的不服氣全都給我收起來?!?
夜色中響起一陣烈馬嘶鳴,逢戰右腿盤在飛塵駒背上,縱馬來到關門口,擡頭望了夜中飄零的雪,守夜士兵喝斥道:“什麼人?”
這時軍中點將鼓響起,逢戰回頭一望,然後緊盯關口,不一會兒司徒治率領一干衆將兵馬,來到他身後“除了紅龍,其他我依你?!?
逢戰沒有回頭“我來此關時日已多,不是我傲,對於佛羅小子我想試試,既已得到大帥認可,我需二十七匹快馬、九將?!?
司徒治沉思一會道:“需本帥壓陣否?”
逢戰在馬背轉身,面對身後人“此去關外不得見可活,不怕死的跟我走?!?
一將催馬道:“死則死耳?!?
另一將“死也得其所?!?
“末將願走一遭。”
“我來...”
“還有我...”
司徒治掃了一眼身前十人,對逢戰道:“這九人我交給你了,對於你的能力沒對敵前,就如你說的想試試,而本帥很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