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整個山谷之中,迴盪的是呼天喊地求饒聲和一個下等部落氏族的無懈憤怒!
想想,在這個荒無人煙之地,猶如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可能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也沒見到過這種羣情激奮的場面了。
太陽已經火辣辣的曬得人的麪皮發熱,山腳之下那條不知從哪裡流淌出來的山泉,依舊是孜孜不倦流淌著,泉水清澈見底,正如這裡的人們一般淳樸。只不過,時不時的被幾條大魚攪的穢濁不堪!
山頂上,翠柏巍峨聳立,鬱鬱蔥蔥,眼前的油菜花,金黃燦燦,微風一動,猶如滿地的黃金波盪起伏,這一切的平常之物,似乎都見證了三十年前那個可怕卻不爲人知的夜晚。
眼前的這個蒙古大漢,戰戰兢兢,一步一步的向陳二妖走了過去,陳二妖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即刻嚇得這個蒙古衛士停滯不前。
猛哥帖木兒在身後用蒙語厲聲叫道:“我再次以尼倫蒙古族長之名,命令你,燒死這個蒙古叛徒,如若膽敢再次遷延搪塞,立刻將你貶入迭兒列斤氏族,永不回族!”
這大漢聽族長如此一說,立即打了一個激靈,眼睛裡瞬間露出了兇狠的神色神,看來已經鐵了心,要燒死眼前這個被捆綁之人。
於是,這個衛士拎起火把奮力的向陳二妖衝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又是三枚松針準確的將那大漢定格在陳二妖面前。
在場的衆人見狀,嚇得紛紛跪地,祈求成吉思汗大汗的原諒。
“不可能,這不可能……”
猛哥帖木兒見狀,嚇得癱倒在地,嘴裡語無倫次的說道。
此刻,我看時機已經成熟,於是用蒙語對在場的人喊道:“既然我們偉大的成吉思汗在天有靈,願意讓迭兒列斤阿不裡哥說出當年事情的真情,爲何我們執意違背大汗的意願,何不讓其說完,再做曲處,那時也不晚矣!”
靜靜的山谷中,突然有人說出這麼一句衆人心中的話來,大家立刻羣情激昂。
“說出來……說出來……說出來……”
此刻的猛哥帖木兒,可以說是天不佑他,就連自己的尼倫蒙古氏族,也支持這個所謂的叛徒說出當年的真相,而猛哥帖木兒,早已在這個聲勢浩大的呼喊聲中驚得六神無主,說不出一句話來。
“阿不裡哥王子,請您講述三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此時臺下有個人喊道。
“天意如此,我就如實道來,如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
陳二妖眼睛緊緊閉了起來,很顯然在努力的回憶著心中深藏已久的傷疤。
三十年前,我迭兒列斤阿不裡哥,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當時我的父親身爲蒙古部族的族長,按照族規,族長之位每三代在兩個部族之間輪換一次,在迭兒列斤和尼倫蒙古兩個氏族中間推舉產生,每個氏族的族長可連續在本氏族內繼承三代,父死子繼,而當時的我只是迭兒列斤氏族的第二代傳人。
幾百年來,這個規矩從未被破壞過!
陳二妖說完,在場的所有蒙古人都紛紛點頭,表示認可。
按族規,我父親過世後,就由我來繼承族長之位。
可是,我們的蒙古部族裡面卻出現了一位野心十足的敗類,他竟然違背幾百年的族規,獨自想霸佔族長之位,而這個人那就是躺在我面前的這位尼倫蒙古部族的猛哥帖木兒!
陳二妖說完,在場的人都驚呼一片!
大家都不明白,三十年前本來好好的族長輪換制度,到最後竟然變成了尼倫蒙古的猛哥帖木兒當上了族長之位,此事當時已是十分蹊蹺,可是這位猛哥帖木兒當年的鐵腕手段,令很多人敢怒不敢言,最後竟然不了了之了。
“這場族長之爭,說起來還得從三代一換的祖制說起!”陳二妖繼續說道。
五十年前,我們部族經歷了一場族長換位,猛哥帖木兒的父親和我的父親爲了爭奪族長之位,鬧得蒙古部族內烏煙瘴氣,可是部族的絕大部分還是支持我的父親當上了族長,三代必然要輪換到我們迭兒列斤氏族了!
猛哥帖木兒的父親費盡心思,最後落敗,一直懷恨在心,從小就教育猛哥帖木兒,要奪回族長之位,這個比我大二十歲的孩子從小就懷著一個仇恨之心在生活!
陳二妖說完,衆人又是一驚,三十年前的事,大家還可以依稀記得,可是五十年前的事,這部落中知道的恐怕已經是寥寥無幾。
這時,許多人將眼光聚集到一個鬍子花白的老翁身上,這老翁看其年齡,恐有九十高壽,當年的事情他應該知道。
這個老翁慢悠悠的走出來,用蒙語費力的說道:“阿不裡哥說的沒錯,當年的族長之爭卻是如他所說!”
大家聽老翁這麼一說,心裡纔對陳二妖的說法又相信了三分。
就這樣,我的父親當上了族長!沒想到沒過幾年,我的父親就過世了,而我當時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那時的猛哥帖木兒看時機已經來臨,就想自己霸佔族長之位。
於是,他大肆在部族裡宣揚,說什麼族長之位不能傳給七八歲的孩子,強大的蒙古部族不能讓孩子帶領抵禦外敵等等之類的話。一時間,衆人心裡對對蒙古部族的疑雲籠罩在這個山谷上空!
陳二妖此刻已經哽咽數次,想必下來說出的事將是令他終身難忘。
“可族規大於天,豈是他一個人胡亂言語可以改變的,眼見到了我繼任族長的大日子,猛哥帖木兒終於按耐不住了,孤身來到山外,請來了大批的江湖高手悄悄潛回山中。那天夜裡,這批殺手趁著夜深人靜,紛紛躍下山谷,來到我的家中,將我家裡一家老小三十二口人,生生殺死,一個活口都沒留!”
這時,一個尼倫蒙古的老者走出來說道:“阿不裡哥,你說此話可有憑證,當年你家的慘案經過族人的認定,是因爲你們家人吃了山裡的毒蘑菇而導致的死亡,當時的證據確鑿,沒有人懷疑過,如今你這樣說卻是何用意?”
這老者此話一說,人羣又是一陣騷動。
陳二妖聽到老者說來,卻是輕蔑一笑。
“可憐你們這些無知之人!”
“如此喪心病狂的奪族長之事,當然是早已計劃周密的,可恨你們不能明察,以至我家族蒙冤,卻不能道明。”陳二妖道。
“哼!你說出這些,你可有憑據?”老者責問道。
陳二妖沒有應答老者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由於我當時還小,比較貪玩,那日在自家院子的柏樹上竟然玩累睡著,這才親眼目睹了這一慘絕人寰的事情。
他們用武器將我家人殺死之後,然後個個灌入毒藥,最後再放一些毒蘑菇在廚房和飯菜中,這樣簡單的僞造,你們竟然都能相信?
再說,我們家人是常年在深山狩獵,什麼樣的食物有毒沒毒,一眼就能看的出來,怎麼會輕易誤食?而且還是一家所有的人?
陳二妖說完,憤怒的看著那位老者,那老者也是被說得啞口無言,退了回去。
陳二妖的傷心轉爲了憤怒,片刻之後,才慢慢的安靜下來。
“我當時看到這一幕,害怕極了,可我是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孩子,就算下去,也只是多添一具亡魂而已!於是,我默默的記下了在場的所有人的臉龐,心裡狠狠發誓,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當天夜裡,我就連夜逃出了山谷!
可是,從未出過山的我,根本找不到方向,竟然迷失在荒山野嶺之中,幸好被其木格和陶格斯這兩個人相救,我道出事情真相,他們將我送出深山。
至此,我在江湖流浪漂泊三十年之久!
那位剛纔說話的老者聽後,驚訝的道:“你說的可是其木格和陶格斯?那兩個自認爲是蒙古人,卻被我們排擠在這山谷之外的人?”
陳二妖重重的點了點頭,心裡一股痛楚涌上心來。
“此二人何在,你喚出他們,當場對質,即可真相大白,我們自然會還你公道!”老者急忙追問道。
“他們此次引我進來,已葬送在黑白巨蟒之口了!”
“什麼,黑白巨蟒!”那老者面色大驚道。
衆人聽到這黑白巨蟒,都不由自主的驚呼一片。
“這兩條巨蟒,不知何時出現在聖山寶格德烏拉山附近,屢屢出來禍害我們蒙古部族之人,我們進行圍捕了幾次都是無功而返!”老者嘆道。
此時,躺在地上的猛哥帖木兒突然站起來喝道:“好你個阿里不哥,黃口豎子,竟然拿一個死無對證的事情,來博取部族人對你的同情,你以爲我們都是三歲小孩子那麼好糊弄的嗎?”
衆人一下子從陳二妖的敘述中走了出來,在下面議論紛紛。
猛哥帖木兒見時機已到,再一次的命令手下將陳二妖和乞丐處死。
場上的氣氛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又一次的陷入的混亂之中。
要說剛纔對陳二妖的求情,還可以說是念在不知情的分上,可是現在陳二妖竟然說出了一個更死無對證的事實,在場的人一下子都左右爲難起來。
ωwш_ttКan_℃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