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心雨:光陰荏苒,歲月如梭,生命的漫漫長路上,沉澱下來的纔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人來人往,過客匆匆,很多時候,物是,人已非。不必糾結,總有一種情意經得起流年的洗滌,那是歲月見證的真誠,早已悄悄根植於靈魂深處了……
第4-61問:如題,你相信至親之人也會仇深似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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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文秀此刻依舊心態輕鬆,劉飛也只得再次長嘆,低垂下頭來,意味深長地說道:“哎,我擔心的不是安樂公主,而是那位太子殿下啊。”
文秀靈動的眸子迅速閃動了幾下,劍眉微微一蹙,隨即展開,淺笑著言道:“雲雷就更不用擔心了,他和咱們可是患難之交啊。”
面對秀秀的開解,劉飛卻依舊連連搖頭,情緒低落地說道:“可太子知道你是個假巡按、女紅妝啊……”
一聽此言,秀秀羞得雙頰緋紅。她乾咳了兩聲,調整了一下狀態,輕擡玉腕,用纖纖細指梳理著鬢角便散落的秀髮,偷眼觀察著劉飛,口中小聲嘟囔著:“即便如此,可雲公子爲人仗義,是不會出賣咱們的……”
聽到秀秀如此相信雲雷,劉飛的心中微微有些刺痛。他轉頭盯住秀秀,一雙小眼睛瞇成了兩條縫,略帶嚴肅地緩緩問道:“秀秀,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他……他對你……”言到此處,劉飛竟心痛得說不下去了。
“對我?怎樣?”秀秀不解弦外之音,滿臉迷茫地問道。
劉飛見此時的秀秀明眸清澈如泉,暗自嘆道:這個傻丫頭,竟如此之單純。看來太子的心思,我還是不要說破的好。
“也罷,或許是我多慮了,沒什麼的。”劉飛一邊故作輕鬆地撣著衣袖,一邊淡淡地說道。
儘管劉飛並未多言,但聰敏的文秀從這句話裡似乎品出一點酸溜溜的味道,她立刻會意。心頭不禁泛起了一點小女子的得意。
秀秀扯著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爽快地言道:“好啦,別婆婆媽媽的。咱們忙活好幾日了,也該輕鬆一下。”說著,她上前挽住劉飛的手臂,說道:“走。逛街……呃,不。散步去。”言罷,不由分說,拉著劉飛就走出了廂房。
這樣的親暱舉動著實讓劉飛尷尬不已,他羞了個面紅耳赤。心臟差一點跳出了胸口。
作爲一個正正經經的書生,若是原先,他本該急忙忙地掙脫開秀秀的手。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次。他竟就這樣任由秀秀輕挽著自己,任由秀秀的體溫溫暖著自己的臂膀,任由那一絲女子的芳香迎面輕飄過來……
此時,劉飛的心已經醉了,思維如同停滯了一般,整個人也好似在飄遊仙界,說不出的抒懷、甜美。
而劉飛的這份沉醉,文秀卻不曾留意,她只想拉著劉飛去外面走走,舒緩一下他緊張的心情。
兩個人就這樣挽臂走出了廂房,倒讓守護在門口的李皓軒嚇了一跳。皓軒的驚詫讓劉飛清醒了過來,他迅速退開秀秀的手腕,眼皮壓得更低了,就好像做下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文秀不以爲然,雙手一背,又擺出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朝著李皓軒一揮手:“李大哥,一起去吧。”
就這樣,假巡按帶著師爺和隨從大搖大擺地出了知府衙門。
一路上,秀秀東瞧西看,一雙眼睛簡直忙不過來。對她而言,生擒住刺客,便是塵埃落定,至於誰是太子、誰是公主,秀秀雖然訝異,心中卻並未因此蕩起波瀾。
逛街,本來就是女孩子的最愛,這可能是古今不變的。每每看到新鮮的玩意兒,秀秀都興奮地指給劉飛。
怎奈劉飛對逛街毫無興趣,相對秀秀的興奮,他則顯得有些無精打采,每次都是有一搭、無一搭地敷衍著。
秀秀見狀著實氣惱,臉上的悅色頓時消失無蹤,撅起小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如劍的目光直逼劉飛,滿是寒意。
劉飛被秀秀逼人的眼神弄得直打哆嗦,忙知趣地裝出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耐心陪在秀秀身邊,秀秀這才轉怒爲喜。而旁邊的李皓軒看著劉飛的樣子,偷笑不止。
穿個幾條街閒逛了一陣,三個人都覺酷熱。這時候,街邊出現了一個賣摺扇的小攤。秀秀一見,眼前一亮,忙拉著劉飛跑了過去。
“阿飛,咱們買把摺扇吧……你喜歡哪個?”秀秀展開扇子一邊欣賞著,一邊口中急急地詢問著。
劉飛被逼無奈,也只好硬著頭皮挑起了扇子,心中卻暗自叫苦:秀秀啊秀秀,這樣的扇子毫無風雅可言,如何能用啊?
這時候,劉飛擡眼發現自己的哥哥劉翱正在街對面的酒鋪前打酒。他忙放下扇子,轉身直奔哥哥。與哥哥重逢多日了,兄弟兩個還未坐下來好好敘敘呢。
匆匆而來的劉飛見哥哥一揚脖,欲將整壺酒一飲而盡,忙攔住勸道:“哥哥,酒大傷身,還是少飲些吧。”
劉翱轉頭一看,原來是劉飛拉住了自己的手腕。他立刻圓睜虎目,如見仇人一般,狠狠地甩來劉飛,怒氣衝衝地吼道:“不知好歹的東西,誰要你來管?”
劉飛被哥哥推了個趔趄,但他仍關切地湊了上去,口中略帶怯意地喚道:“哥哥……”
而劉翱不等弟弟把話說完,便疾風一般走上前,大聲破口罵道:“滾!你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這一句話,讓劉飛心如刀絞,他強壓著心中的劇痛,抽動著嘴角,顫巍巍地爭辯道:“哥哥,你還在怨我嗎?荷花的事,我……”
“啪”,劉飛才一提到“荷花”二字,劉翱便再也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揚起巴掌,狠狠地摑在了劉飛臉上。
劉飛本就文弱,哪裡禁得起這一掌啊。他被打得一個跟頭摔在地上,眩暈不已,本能地捂著已滾燙的臉頰,口中泛著濃重的血腥味道,連一個字都擠不出來了。
而哥哥劉翱這一掌雖說打得痛快,但打過之後亦是心痛不已,畢竟,眼前這個人是他一手帶大的親弟弟啊。這一掌,也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此刻,兩兄弟的爭吵已引來衆人圍觀。大家在背後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劉翱臉色鐵青,本想賭氣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他剛要轉身,手腕卻被一人牢牢鎖住。
此人正是文秀。她見劉飛被打,心頭也是一痛,趕忙昂首挺胸,凜然站在劉翱面前,神色嚴肅地質問道:“劉翱,你怎能隨便擡手打人呢?”
劉翱顯然未把巡按放在眼中,餘怒未消地斥責道:“我教訓自己的弟弟,與外人何干?”
文秀目光犀利,咄咄逼人,語速極快地朗聲言道:“不管劉飛是你何人,你都不該隨意傷人。說!爲什麼要打劉飛?”
劉翱未曾想到一個小小的巡按言辭竟是這般毫不留情、寸步不讓,他一時有些語塞,只得強行爭辯道:“我們自家的事,不用你管。”
文秀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雙手緊緊掐住劉翱,果斷言道:“哼,這次我管定了!”
“你……你管不著!”劉翱只覺得手腕被鉗得生疼,用力甩了一下想要擺脫束縛,卻未得逞。他心中一動:怎麼,這位巡按大人原是有些功夫的?
文秀冷笑了一聲,態度堅決地言道:“於公,我是八府巡按,管轄之內,百姓受人欺凌,我是定然要管的;於私,劉飛是我府上的幕僚,若是無故被打,我理當爲他討個公道!”
秀秀說得理直氣壯,弄得劉翱啞口無言。
“走,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說道說道。”秀秀不由分說,拉起劉翱就走,李皓軒攙扶起劉飛緊隨其後。
秀秀把劉翱他們兄弟帶到了管家驛館。
“娘,快看,我爹回來啦!”玩耍中的文小寶第一個發現了秀秀他們,興奮地跑回屋中拉出了白玉嬌。
玉嬌欣喜地迎了上去,準備給自己的假相公一個最嫵媚的笑容。可她卻見秀秀表情凝重,眸子中盡是惱怒,竟還氣勢洶洶地拉著個陌生的男子。
那男子虎背熊腰,亦是怒火中燒的樣子,憤怒地瞪著眼睛,眼中佈滿血絲。
而兩個人的身後,劉飛用手捂住自己的半張臉,五官扭曲,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連走路也變得踉踉蹌蹌。幸好有李皓軒在旁邊支撐著,否則簡直就要癱軟在地上了。
喲,這是怎麼回事?秀秀又在搞什麼鬼?師爺……這是受傷了嗎?玉嬌見狀,花容失色,柳眉一蹙,停住了腳步,順手將小寶攬在了自己懷裡。
文秀只顧控制住劉翱,根本未曾留意一旁的白玉嬌。還是李皓軒心細,一邊攙扶著劉飛,一邊小聲解釋道:
“文夫人莫慌,只是師爺兄弟之間的一點口角罷了。您帶小寶先回房去吧,這裡有我照顧呢。”
聽到皓軒這樣說,白玉嬌才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哎,原來是秀秀又在管閒事了,人家親兄弟之間的口角你也要插手呀?真是,還嫌自己惹的麻煩少嗎?
若是從前,這話玉嬌肯定是要說出口的,可如今,她卻只在心裡抱怨上幾句。她朝著秀秀的背影丟去一個不屑的白眼,隨後領著自己的兒子轉身回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