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一天你的前男友訂婚了,他的未婚妻邀請你去參加婚禮,你去嗎?
假如你的前男友在你們分開之後的第三天和別的女人訂婚了,那女人沒你臉蛋好看,你去嗎?
不管你去不去,反正楊姍姍去了,選了漂亮的禮服,做了精緻的髮型,攜許文瀚一起出席,瞬間搶了兩位新人的風頭。
她親自送上了自己的祝福,祝福你們以後“小三不斷,家庭暴亂!”
但是她沒這樣說,她倚在鎮場子專業人士許文瀚先生的身邊,笑容優雅純粹且真誠地說了句:“恭喜,你們真般配。”
而許文瀚本就高,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西裝,顯得整個人更加挺拔,他的五官如雕刻般分明,紅脣漾著令人目眩的優雅淺笑,他舉杯誇讚李微瀾:“真是年少有爲。”
據楊姍姍所知,男人爲了前途拋棄平民女友,與高門千金通婚這種事兒,在唐朝的時候已經成爲了風氣。
許文瀚送楊姍姍回家時,她甩甩手很不在乎地模樣:“所以七哥,這種事兒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優良傳統,李微瀾以身作則地把它發揚光大,按理說國家應該給他搬個獎纔對,可以叫做‘傳承國家傳統先進人物獎’,當然,更難聽點兒我也不反對!”
可是,昨天大義凜然裝無所謂的楊姍姍,在參加完婚禮之後失、蹤、了!
衆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誰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
楊母和許文瀚已經急瘋了,c市的警察也出動了,一晚上也沒個結果。
*
c市的另一端,楊姍姍正大汗淋漓地往李微瀾對她表白的那座山頂上爬,她的腳底板被石子割破,一片血肉模糊,可腳下傳來的刺痛感卻抵不過心上的半分。
從捉姦到婚宴只有短短的三天,這三天她若無其事,仍是笑得溫婉清淺。
可是此刻只有她自己,她終於能卸下面具,在青白的月光下徹底放縱。
楊姍姍仰頭和月光對視,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根本沒有焦距,眼前的畫面始終定格在李微瀾身著白西裝微笑著親吻年嬌嬌的模樣,他像是腳踏七彩祥雲的白馬王子,依舊牽扯著她的心。
她狠狠咬著手指,似乎是想轉移心中的痛楚,漸漸地嘴裡蔓延著一股腥鏽味兒,手指也痛得麻木起來,可身體裡那撕心裂肺的痛不減反增,眼淚不知何時從眼眶中跳出,在巴掌大的臉上匯聚成片,苦澀的液體進入口腔溶淡了血的味道,噁心得她趴在一旁乾嘔著,她終於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哇啊……啊……”
楊姍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肩膀劇烈顫動著,那窒息的模樣像是拔掉了氧氣管的病人,瀕臨死亡。
還存有一絲理智的她不想自己死在這個荒山野嶺,轉天上了頭條丟人現眼,趕緊閉上嘴嚥了咽口水,試圖平穩呼吸,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裡逐漸變小,她合上雙眼,累得趴在自己的膝頭,可雙肩依然止不住顫抖。
別人失戀遭背叛遭拋棄是什麼樣子的,楊姍姍不知道,但是她有些麻木了,甚至很多蛛絲馬跡早就出現了,她卻不願意放手,因爲她是個怕分離的傻姑娘。
那個狠心決絕的楊姍姍有一年沒見了,現在她必須要喚醒沉睡在身體中的另一個自己,要毫無留念地與以前的自己告別,與那個愛過李微瀾的自己揮手不見,在明日的太陽升起之際,她一定會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當第一縷陽光打在楊姍姍的身上時,她覺得很冷,她想站起來朝太陽揮揮手,可是坐了一夜屁股麻腿麻得很嚴重,她只能坐著大喊一句:“李微瀾,讓你的‘與子偕老’滾犢子吧!”
那種噬心刻骨地痛感再一次襲來,楊姍姍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咬牙硬生生地逼回那些軟弱的眼淚:“楊姍姍,讓李微瀾從你心裡滾出去吧!”
久不練功的她此刻疲憊至極,對著太陽輕輕揮手:“滾吧。都滾吧。”
*
許文瀚跑遍了楊姍姍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連他們討厭的孤兒院都沒放過,卻獨獨忘了這裡。
愛伴隨著時光刻進人身體中的各個角落,許文瀚在她身邊守護了二十多年,卻始終未曾得到她的心,他們之間有友情,也有親情,可她唯獨不給的就是他最想要的愛情。
許文瀚站在楊姍姍的身後,因爲劇烈運動胸口急速起伏著,他感受到了楊姍姍那落寞的氣息,看著她那孤單的背影,都不是爲他,這一刻,他心疼得不可抑制。
“七哥。”當他在楊姍姍身邊坐下來時,她開口,“你也來看日出啊。”
他看見她對著陽光柔柔一笑,聲音一如既往的似溪水潺潺,他在心裡嘆了口氣,無奈於她又披上了堅硬的外殼。
“回家吧,阿姨急壞了。”許文瀚縱是有再大的火兒,在看見她平安無事的那一刻也消散了,他摟住她的肩膀,輕聲細語。
楊姍姍笑著點頭,閉著眼枕在自己的膝頭,呼吸均勻。
許文瀚皺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可她依舊沒有動作,許文瀚隱隱有些怒意,用了些力推她:“姍姍!”
哪知楊姍姍藉著他的力向一旁倒去,嚇得他連忙伸手攔住她的身體,楊姍姍的頭磕在許文瀚的肩膀上依舊沒醒,看著她緊閉地雙眼,許文瀚的心跳霎那間停頓,焦急地喊了句“姍姍”,便趕忙抱起她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