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四個人在一起吃飯,許文瀚和李立兆談著生意上的事情,楊母和楊姍姍兩個人耳濡目染的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李立兆和許文瀚說起來他與年家的生意,楊母越聽越覺得心驚膽顫。
“年迪堯本就是突然發(fā)家,做人不地道。你城西那塊兒地已經決定和金泰合作了,他還在其中攪合,弄得兩敗俱傷對他也沒好處。”
許文瀚笑得有些無奈:”不是年迪堯的原因,是他的女婿李微瀾。”
李立兆不好說李微瀾什麼,雖然他心裡明白這個抱來的侄子不是什麼好貨色,但是他也得把話題岔開:“當年這個年迪堯其實是你父親的司機,然後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發(fā)了家,跟你父親合夥開始搞房地產,現在自己分出來搞建築。”
“我倒聽說過,這事兒都有二十多年了,當時有個人跟許英強要合夥做房地產,去建委交材料的途中出了車禍,年迪堯就是那時發(fā)的家,還有人說他跟那場車禍有關。”
“說不準的事兒,年迪堯那人是真狠。”
“媽媽?”楊姍姍和楊母一直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楊姍姍發(fā)現母親的眼神越來越沒有焦距,臉色越來越蒼白,她搖了搖楊母的胳膊,才把她的魂魄搖了回來。
“沒什麼,就是想起來以前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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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母這幾天總是恍恍惚惚的,那天晚上還做了噩夢,驚了一身冷汗,嚇得楊姍姍都不敢睡了。
“媽媽,您這幾天到底怎麼了?心裡有什麼事兒別壓著,跟我說說,您看您這精神壓力……您放鬆下來行嗎,臉色越來越憔悴。”
“姍姍,姍姍。”黑暗中,楊母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抱緊她,聲音顫抖地喊著楊姍姍的名字。
“媽媽。我在,我在!”
“姍姍,你明天問問文瀚,讓他打聽打聽出車禍的那人究竟怎麼回事,我懷疑是你爸爸。”
楊姍姍在黑暗中睜大眼睛,這個消息對她們母女來說猶如晴天霹靂,生活中真是處處都有算計,本以爲是一場偶然的車禍,哪料也許是人故意爲之……
“別,別問文瀚了。”楊母忽然說,”咱自己找人查,咱自己查。”
“媽媽,你想怎麼查?”
“我有個學生,她爸爸是私家偵探,我讓她幫忙。這事兒你先別說出去。”
楊姍姍點點頭,沒回房,一晚都陪著楊母。
時間過得很快,楊母自從讓學生家長幫忙查車禍的事情之後,人就漸漸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快到春節(jié)了,李立兆提出春節(jié)時和他們一起過。
李家是個不小的家族,人多而雜,楊母知道李立兆是想讓她們母女去李家便拒絕了,李立兆有些失望,他問:”不想見見我的家人嗎?”
“我不想讓姍姍見到李微瀾。”
“那好吧,不過我父親倒是很想見見你和姍姍,初四是他老人家生日,特邀你們去參加生日宴。”他見楊母面帶猶豫之色,又補充了一句,”只是一家人吃個飯而已,賞光來吧。”
楊母不好推脫,應了下來。
過了幾日,那位學生的父親邀請她到工作室面談,楊母看著那一張張調查出來的數據,心越發(fā)寒了。
楊姍姍聽說母親今天已經拿到了最後的結果,推了許文瀚的約會連忙趕回了家,許文瀚提出今晚和她們母女二人一起吃飯的邀請也被楊姍姍推了。
母女二人像是要籌劃某件國家機密一樣把自己關在房子內,拿著那一張張的調查結果反覆地看。
母女二人擡頭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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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姍姍已經很久沒有聽過或見過顧若語這個人了,想不到她竟然會主動找自己,楊姍姍不知道跟她有什麼好說的,沒有應下她的邀約,眼見到了年關,她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不想見我,是因爲心虛嗎?”
楊姍姍低聲笑著,聲音裡很有禮貌,可說出的話並非如此:“嗯?心虛作何解?顧小姐你這話說的正室氣勢真足。”
溫柔的話語沒有任何消極的語氣,但是那話中的言外之意卻諷刺極了,顧若語在那端抿了抿脣,淺淺的呼吸聲從聽筒傳到了楊姍姍耳朵裡,然後聽見她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談談,文瀚心裡一直都有你,別辜負他。”
“顧小姐,你放心吧,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顧若語聽著她的話有些不悅,同樣的,楊姍姍也很不高興,你是不是管的太寬了,別像個用情多深似的情種一樣來警告另一個人,潛臺詞裡說著:你並不配得到他的愛。
兩個人算是不歡而散,掛了電話的楊姍姍再也沒笑意,想著接通電話時顧若語那句:“姍姍嗎?我是若語姐。我在文瀚的手機裡看到了你的手機號碼,想約你出來聊聊天。”
沾親帶故,姐姐妹妹的,楊姍姍冷哼,“文瀚的手機裡看到了你的號碼”,開什麼玩笑,特地強調這話什麼意思?什麼時候你能看許文瀚手機裡的號碼的?
楊姍姍白了手機一眼便趴在桌子上假寐,這些糟心事兒!
許文瀚最近心情很不好,原因是楊姍姍對他越來越冷淡,他不明白是出了什麼事,又偏偏對楊姍姍的情緒無從下手去改變。
明天就是除夕,公司和學校幾乎都放假了,許文瀚每年都和楊家一起過春節(jié),這麼多年來一如既往地像是個入贅的女婿,可是因爲偉大的愛情他根本不在意這些。
年貨都備全了,許文瀚和楊家母女二人過了一個並不熱鬧但卻溫馨的除夕。電視裡放著春晚,一羣主持人大喊著新年的倒數,許文瀚拉著楊姍姍一起去放炮,然後吃著楊母剛煮熟的餃子。
這一年像往常一樣,但是許文瀚還是察覺到了楊母和楊姍姍不同,她們懷著心事跨年,偶爾看他的時候會走神,許文瀚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詢問楊姍姍:“最近發(fā)生什麼事了嗎?”
楊姍姍挑眉看他,有些探究地回了一句:“沒有啊,怎麼了?”
許文瀚知道,最近肯定是發(fā)生什麼事了,不然她不會是這個反應。也許這件事兒不好說,但是他要想辦法查出來,然後去解決。
他想起回老宅時和許英強的對話,問了一句:“最近有誰找過你嗎?”
“有誰找過我你不知道?”
楊姍姍的回話在許文瀚的意料之中,他心想果然如此,老宅的這兩個人已經按耐不住了:“姍姍,別瞎想,誰都拆散不了我們。”
楊姍姍聽了這話,神情明顯放鬆了下來,點點頭,應了聲:“其實我知道。”
雖然兩個人說的並不是一碼事,可是他們在談話中已經透露出,無論發(fā)生了什麼還是願意相信彼此的。
只是,沒過幾天,許文瀚突然有些懷疑了,他不知道楊姍姍最近的反常和那人有沒有關,如果有關的話,他應該怎麼辦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