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亮堂的瓦房，雖然簡陋而且感覺年代久遠了，但是主人家打掃的很乾淨。堂屋的正牆上還貼著一張**大幅畫像。姜瞳四下看了看，另一面牆上還貼著好幾張三好學生獎狀，獎狀上的名字是袁志強。

“都怪你，全部都是你的錯！”

“好好，都怪我，我還不是爲了這個家？”

“我早就說過，早晚要的報應的！是要得報應的！好了，報應到了，強強死了，強強死了！”

爭吵聲是從裡屋傳來的，姜瞳挪動了一下腳，可以動，姜瞳趕緊往裡屋走去。

裡屋的牀上，小鬼的屍體安靜的躺著，他的媽媽一邊哭一邊給他換衣服。一個男人蹲在牆邊抽菸，臉上還有泥灰的痕跡沒有擦乾淨。

姜瞳擡頭再次看向那張牀的時候，一個小鬼正半蹲在牀裡面看著牀上的自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男人狠狠地把菸頭丟在地上，用力踩滅，然後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一個木盒子。

女人一看，從牀上站了起來，上前一把抓住盒子的另一頭問：“你幹嘛？”

男人道：“這件事早晚要查到我頭上，還能幹嘛？拿著錢跑啊！”

女人咬牙切齒的問：“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你兒子的屍體現在躺在牀上，你卻想著要跑？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女人一把奪過盒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盒子打開，從裡面滾出來一小捆一小捆藍色的人民幣，一百的，幾十的不等，整整齊齊的捆在一起。

看著地上的錢，男人佈滿血絲的眼睛裡立刻涌出眼淚，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捂著頭放聲大哭了起來。

“強強，爸對不起你啊！爸對不起你啊！”

姜瞳被這哭聲感染，眼眶溼潤了。

“我不恨任何人！”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姜瞳身邊響起，姜瞳嚇一跳，低頭一看，是那個小鬼。它死灰色的眸子裡閃著晶瑩的淚光，一滴一滴的劃過它的臉頰。

十歲，其實姜瞳更覺得它不過是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因爲它又瘦又小，很顯然有些營養不良。

“我爸爸是建築隊的二工頭，大工頭是我的大伯，他沒有兒女一直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出事之後，大伯他一個人攬下所有的罪做了牢。他們都是爲了這個家纔會做這樣的事情，也是爲了我，爲了這個家。他們做泥瓦匠工資很少，但是做工隊錢就多了，因爲家裡沒錢，我輟學在家，他們纔會想到攬工程賺錢。媽媽說過他們很多次，做這樣缺德的事情是要遭報應的，果然出事了。所以我不怪他們，真的不怪。爺爺一直在線的另一頭等著我，我想去找爺爺，爺爺他一定等急了。”

姜瞳驚訝小鬼竟然能如此平靜的說出這樣的話，如此平靜的面對著自己的死亡，一點也不像一個十歲的孩子。仔細想了想，也是，小鬼不在人世那麼多年了，如果它還活著，現在應該是中年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