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意外的封地
國王的所在很好找，那有著金紅大旗之處便是德馬維國王的所在。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得穿越寬大的戰場，而越是在戰場上走得越久，所見的死亡也越多。
一些地方，人和馬的屍體糾纏在一起，更糟糕的是在火焰中被融爲了一體的，那景象極其可憎恐怖。
鐵鏽味無處不在，赫梅看到好幾處鮮血“湖泊”，天知道這裡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
赫梅忍著不適，走到黑色旗幟上的金紅山形紋章之下。
德馬維國王正在那裡，處於亞甸騎士們的護衛之中，就像是被鋼鐵包圍一般。
沒有人阻攔他們，那些被押送的尼弗迦德人表示是來爲國王獻上俘虜，沒人會破壞國王最喜歡的場景。
德馬維國王今年四十多歲，小盾牌上的黑底金紅山形紋裝飾著國王的胸口，也固定著華麗披風，臉頰兩側的肌肉有些鬆弛，因而哪怕是君主的華服也難以顯示他多威嚴。
作爲君主，德馬維顯得有些慵懶和缺少威嚴，但是那雙不時閃過狡黠靈光的眼睛無疑在告訴有心人，別被這副樣子迷惑。
“遵命，陛下。”
他的這番話聽得塞爾奇克一愣，接著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這位騎士，“你確定？”
“很遺憾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國王陛下，若是我們的位置可以對調，想來我會更開心的。但我相信未來帝國一定可以做到的，北方人終將在帝國面前搖尾乞憐。”
德馬維國王用那支戴滿了戒指的手拿起信。
這些人顯然被問住，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起來有些爲難。
“非常感謝您，國王陛下。”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這裡伶牙俐齒，只可惜您所說那個未來和您無關了。來人啊，把這個黑衣人押下去，叫拷問官來，我們得把這個尼弗迦德人所知的一切都搞出來。”
在宴會上，他主要是看了那五位北方國王，瑞達尼亞的維茲米爾、泰莫利亞的弗爾泰斯特、亞甸的德馬維、科德溫的亨塞特和利維亞的米薇。
這大官已經沒有了此前的傲慢，情緒顯得異常低落，用士兵們的話說就是，“這纔像是敗軍之將的樣子”。
而赫梅也不著急，等著他們說話，並且在內心有些猜到了他們想說什麼，但那種話終究是要他們自己說出來的。
首先，人們哀悼了這場戰役中的死者，國王和術士們還談及了死於索登山上的那14位術士的名字將被鐫刻在那裡的巨石上，以表彰他們的偉大貢獻。
“王國的人過去之後，發現不少北方人已經生活在了那邊，我們不斷詢問才知道，他們是在百年前裡陸陸續續穿越藍山來到此地的。”
“厄德元帥，厄德元帥，我真想不到，這位騎士帶到我面前的俘虜居然是您，居然是您這位來帝國的擴張中立下了那麼多汗馬功勞的人，看來尼弗迦德軍隊並沒有您此前所聲稱的那樣強大。”
面對德馬維的諷刺，這位元帥表現得不卑不亢，還對嗆了一句。
“我相信我們這位英雄是個敢於冒險的人，他將會在哈克蘭獲得的東西，比起在亞甸國內不知道會多多少倍。”
生者爲自己從這場血戰中活下來而無比興奮，他們盡最大可能把酒肉塞入自己的腹中，就像是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飯一般。
“非常確定！”
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其他士兵們才帶著疲憊和發財的興奮回營，而赫梅和他的部下們已經好好的睡了一大覺，準備迎接晚上的慶祝——這是戰勝的慣例。
他的功績值得重賞，德馬維國王很願意賞，還是拿出來大價錢。
塞爾奇克毫不猶豫的指出國王打得什麼主意。
因爲赫梅對國王的請求，他們每個人都拿到了一筆足夠揮霍很久的金銀，這對士兵來說無疑是最好的事情。
用不著赫梅下令，他的手下就把尼弗迦德人推了過來，爲首的自然就是那個大官。
隨著戰鬥的勝利，各種各樣的信息就像是泄洪的大壩涌來，這些都需要處理。
“怎麼了，我的朋友們，不好好去玩一玩，爲什麼要在這裡等我？”
在這樣的情況下，分割王領已經變成一件很難被容許的事情。
這些遊牧人在獵魔人的故事結束差不多百年後入侵了西方，當時的尼弗迦德帝國花費了巨大代價才驅逐了這些草原入侵者。
就比如現在，在所有人都以爲國王會去和他的情婦又歡歌一夜時，他卻在看白天堆積的文件。
塞爾奇克看著赫梅這樣子，下意識認爲這位騎士是被哈克蘭嚇住了，這種情緒也正常，這讓他不由得產生了慚愧的情緒。
“你們很坦誠，這很好，傑裡。當然，我接受你們的效忠，我歡迎任何人前來我麾下效忠。”
塞爾奇克被稱爲白騎士是有原因的，他被稱爲亞甸的騎士之花不只是因爲強大，還有高尚品德。
而赫梅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無論什麼時候，有著照顧部下的名聲終究是好的。
現在要是有人說赫梅壞話，這些曾經時刻都在抱怨他的士兵們將會第一時間出來捍衛他的名聲，不得不說這形式可真是多變呢。
第二天，赫梅一早起來之後，就從前來傳達信息的國王使者那裡獲得了他新領地的消息。
赫梅連忙打斷了他，“我願意，我非常願意，國王陛下給出來的選擇實在是太好了，我非常感謝國王陛下。”
但是他若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亞甸早就在北方諸王的爭霸中落敗。
看到這些小說與遊戲裡面的君王出現在面前，赫梅感覺十分的微妙。
但是現在距離那個時候那麼遠，怎麼會提到哈克蘭這地方？
“王國差不多半年前發現了通往哈克蘭的道路，直接穿越藍山的道路。”
其他人都忙著在戰場上抓俘虜呢，忙著發財呢，而他們用不著，他們已經發財了。
塞爾奇克此時正在和一位光頭術士交談，赫梅知道那人是亞甸的宮廷術士阿伯特德，此前應該就是他護衛著國王，而接下來塞爾奇克轉過了頭。
德馬維呼喚了他的白騎士，“從我的金庫裡面拔一筆錢出來，讓這些勇敢的小夥子好好樂一樂吧，讓我的慷慨在整個北方流傳吧。”
雖然說是給爵位答應得是無比痛快，但是到給的時候，那可真就讓人頭疼。
可見方纔那種不卑不亢不過是裝出來的罷了，爲了維持他們尼弗迦德人那可笑的“文明人的驕傲”。
塞爾奇克當然知道信是從什麼地方來得，因此這樣問道。
德馬維國王不懷好意的笑笑，“這就是所謂君主之道嘛，無非我再多給他一些補償。”
這可以說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赫梅眼下正好缺人呢，這些經驗豐富的老兵無疑是合適的部下。
赫梅帶著他的部下們回到了營地，此刻營地裡空蕩蕩的，除了一些無所事事的民夫之外什麼人都沒有。
在外人之前，德馬維國王永遠都是一副有些慵懶的樣子，那副缺乏威嚴的樣子很難讓人產生戒心。
“不過陛下，我想要請您給我的部下們一些獎勵，若不是他們勇敢的和我一起越過亞魯迦河，我們也不會抓到如此重要的俘虜。”
在回到帳篷的路上，不斷有人對赫梅打招呼，隨著功績響徹營地，認識他的人也多了起來，屬於他的部下則是興奮的對他歡呼。
有一些人則不喜歡這樣的放浪形骸的景象，在吃飽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裡，赫梅正是其中之一。
“赫梅騎士，若是你不願意的話，那麼國王陛下還爲您在亞甸準備了另一塊土地……”
不過他的困擾隨著塞爾奇克帶來的一封信而解開了。
在黑衣大軍到來之前，北方諸王互相之間都鬥爭了那麼多年，互相之間都知根知底，都知道對面哪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也就米薇不屑於搞些表面工夫，懶得做這些僞裝。
亞甸是一個歷史悠久、國力強大的國家，這兩者往往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國內已有的土地早已被各路貴族瓜分完畢。
當天晚上，在那場血腥的戰場旁邊，北方聯軍舉行了盛大的儀式。
而增加實權貴族這種事雖然大家都不會說，但人人都視這爲蠢事。
“我會給你男爵的頭銜和領地，今天之後你就不再是個普通騎士，你將會是一位貴族，一位握有領地和城堡的貴族。”
“陛下當時拿出了不少資源在這邊拓展勢力，隨著王國的勢力進入，一些當地人就依附了王國，我們也能得以在那裡建立據點，現在據點正好完成，可以作爲給你作爲男爵領，國王陛下還許諾了，你在那邊可以自行擴張，給你哈克蘭統領的頭銜，讓你全權控制哈克蘭事務……”
亞甸人把尼弗迦德俘虜關好，這些俘虜也是可以換贖金的，接著就回到了帳篷裡休息，在野外睡了那麼久，還是牀上舒服。
見到赫梅和他的人，塞爾奇克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外，他本以爲赫梅等人是不是遭遇了什麼不測，但隨即又恢復平靜。
見到赫梅的到來，他們立即恭敬的鞠躬致意。
帶著這樣的滿足感，赫梅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這晚他做了一個美夢，一個無比美妙的夢，夢中他成爲了整個北方的統治者。
國王的心情顯然很好，“你們是整個北方聯軍中第一批帶回那麼多俘虜的人，騎士，那就讓我看看你的俘虜吧。”
“向您致敬，國王陛下。”
“不不不。”
就連國王們也放下了矜持，彼此高舉酒杯，暢談著勝利和未來，德馬維國王是其中笑聲最大的一個，俘虜一位尼弗迦德元帥這事讓他在諸王面前賺足了面子。
赫梅忙不迭的跪下感謝道，德馬維拋出來的東西不可謂不是重賞，多少人都得眼紅他這次的所得啊。
“哈克蘭，國王要我去哈克蘭？北方有前往那地方的路嗎？”
尼弗迦德人被押下去之後，德馬維國王看向了那個爲他帶來這個重要俘虜的騎士，眼中滿是滿意。
塞爾奇克說話時，赫梅小聲的喃喃道，語氣裡面滿是意外，他的領地居然一下子就跳出了獵魔人的故事。
赫梅的話讓他的部下們生出了感激之意，這位長官沒有忘記他們，這都還記得給他們爭取利益。
“你記得你的部下，這很好，塞爾奇克。”
不過看了一會兒他也失去興趣，於是乾脆就離開了。
哈克蘭，赫梅還是知道這個名字的，那是一片活躍著無數遊牧民的草原。
接下來赫梅就恭敬的從國王面前退下，他想要的東西都已經全都獲得了，國王們一直都很忙，是時候應該離開。
國王視這爲破壞集權，老貴族不希望貴族階級來什麼新人，所以騎士以上的貴族產生越來越少。
不過當赫梅來到了他的帳篷前，卻發現以傑裡爲首的好幾位士兵已經等在了那裡。
坐在自己的行軍牀上，看著帳篷的屋頂，一股成就感涌上赫梅的心頭。
不過赫梅知道其中有一人其實沒死，就是那位著名的特莉絲·梅麗葛德，但她被燒成焦炭了是真的。
“這可真是……讓人想不到啊，哈克蘭，那麼遙遠的土地……”
“這個信息讓我知道了怎麼安置那位孤膽英雄了，那個地方一定很適合他展現身手的。”
以赫梅現在的功績和名聲，有人來投靠也是正常的，畢竟一個弄不好，那就可以從平民變成騎士。
赫梅跪在了君主的戰馬之前，顯得尤其的恭敬，
接下來傑裡衆人那叫是一個千謝萬謝，赫梅好不容易纔讓他們退下，走進了帳篷。
赫梅沒有說話，讓他們繼續說下去。
“哦？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
而現在，他就在爲給赫梅的土地而頭疼。
“嘿嘿，你真是不會隱晦一些啊，這樣不利於你未來在宮廷裡面活動的。”
而在注視了那俘虜一會兒，國王的表情則突然變得精彩起來，那是喜悅和得意的神色，
這個俘虜落在亞甸人手上，無疑可以讓王國佔盡這場戰役的風頭，因此國王看著給了他俘虜的騎士也高興了起來。
而在赫梅正處於美夢之中時，在國王的帳篷裡面，結束了歡宴的德馬維國王則在爲了給赫梅什麼而發愁。
“騎士，你做得很好，王國會記住你的功績。”
“哈克蘭？好吧，不過陛下爲什麼你語氣裡面那麼肯定，就像是確定他會接受這個地方？”
而分割王領是一件很難做出的決定，在這個時代，北方諸王都在努力強化自身權勢，加強對全國的控制。
尤其是在面對德馬維國王審視目光時，那腦袋低得跟下面了。
而且作爲一個瞭解那些女術士都做過什麼的人，赫梅想到這羣女人就感覺恐懼，這導致他都盤算著是不是給自己弄個阻魔金護符戴身上。
前來傳達命令的正是塞爾奇克，他解釋著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這幾天的選擇全都做對了，他也得以從一位有產騎士變成了男爵，真是讓人感嘆啊。
“男爵大人。”還是傑裡開腔了，“我們希望投靠您，向您效忠。”
很少有人還記得，這位國王未成年時就靠著自己躲過了泰莫利亞特工的暗殺，大衆眼中的德馬維總是看著像是無能之輩。
“我相信他不會拒絕的。”
塞爾奇克也正立於國王的身側，他的手甲是暗金色的，顯得十分顯眼，白騎士的甲冑上可以看到好幾處劃痕，還有那鮮血無一不再說明，他此前在戰場上拼命搏殺。
他們這些赫梅領導的士兵更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怎麼能不去抓住這個機會呢？
在被押著轉身的那一瞬間，赫梅看到厄德元帥的臉龐灰暗了許多，情緒低落了很多。
“塞爾奇克，你來得可真是時候。”
“您馬上要成爲男爵了，雖然說不知道您的領地在什麼地方，但不少兄弟們還是希望投靠您……當然，爲了更好的未來……我們只是選出來的代表……請接受我們的效忠吧，男爵大人。”
在國王的命令下，兩個亞甸騎士立即接管了這位被俘的元帥，很不客氣的把他給帶了下去。
德馬維敢肯定，那些和他一起在飲酒作樂的北方國王，在回去之後也是處理其信息。
德馬維滿是自信的說道，同時他開啓起草敕令，略顯肥胖的手指拿著羽毛筆書寫。
赫梅沒有和這樣的名聲去打招呼的興趣，還是那句話，這些距離他太遠了。
所以他接下來就把那個國王吩咐的“能不說就不說”的選擇說出來了，
“但卻都需要他去爭取。”
但是德馬維國王也不打算吞掉許諾給赫梅的領地，往大說這會影響到軍隊的穩定，往小說他就得背上個食言的名聲，所以他主要頭疼得是給赫梅哪塊領地。
“我是赫梅·博特丹，受塞爾奇克大人之令於三日前先行渡過亞魯迦河作戰，現在我爲陛下帶來了俘虜。”
赫梅忙不迭說道，就好像下一秒這位騎士就會反悔一樣。
“那好吧，等會兒相應的文件就會送來，國王會爲你加封爵位，我就先走了。”
塞爾奇克走得時候一邊走一邊搖頭，赫梅這反應……真是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
頭一次的，他感覺這個騎士捉摸不透，居然主動往火坑裡面跳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