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容眼中掠過一絲驚喜,“爹爹,您說,我怎麼推波助瀾?”
雲侍郎摸摸自己脣邊的那抹山羊鬍子,點指著雲想容的腦門道:“你這丫頭,怎麼嫁子太子後越來越笨了?他這般憤怒的走,自然是越快找到沈綠喬那丫頭還好,若不然,心頭的糾結怨氣越多。越是對我那太子賢婿不利,還不如讓他們小夫妻早早團聚,這青雲王的脾氣順了。日後自當爲你們夫妻效力……
你就是派個身邊親信悄悄給你的哥哥送你件春衣去,或是放飛只信鴿寫幾行字寄往平安村……”
“爹爹的意思是故意透露給他沈綠喬的消息?那我哥哥卻怎麼辦?”雲想容眼中滿是疑問。
“正是此意,你那兄長自幼被你母親保護得太好。缺少歷練,每日只知琴棋書畫,卻不知男子漢太丈夫當何所爲,何不爲。日日只知惦著人家的老婆,這回,青雲王爺盛怒之下,不要他的命,也會給他扒層皮,讓他好生長長記性。”
雲想容自幼隨峨嵋山的師丈走南闖北,頗有些見識,聽了父親之言,竟頗覺有理。卻又蹙起了眉毛,雲侍郎長嘆一聲:“你這沒出息的丫頭,偏偏又放心不下你那太子哥哥。我與你說,你不必太擔心青雲王爺搶他的位子。據我看,雖然皇帝與榮華夫人在少年時代是青梅竹馬??墒鞘廊搜壑兄恢懒桕挥畹母赣H是皇帝的救命恩人。
如果凌昊天是皇帝與榮華夫人私生子之事攻之於衆,那皇帝和榮華夫人豈不要揹負忘恩負義,背恩忘德的千載罵名?!?
雲想容聞言,眼光閃閃發亮。不由得連連點頭道:“爹爹說得是,女兒現今就回太子府說與太子哥哥聽,莫要與青雲王大動干戈。”
* * *
平安鎮外的一片荒草甸上,沈綠喬正與她的徒兒阿塔分頭尋找著一種叫做半枝蓮的藥草。這種藥材清熱,解毒,散瘀,止血。
雲樵的腳上的創傷很嚴重,她光憑鍼灸之術很難將他腳上的瘀血全部放出來。只好找來尋找這種半枝蓮全草倒爛敷在傷處。前幾日倒是在平安村前面的小山坡上尋到幾根。可是皆已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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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只好到郊外來找。在這片
漫無邊際的草墊裡,阿塔怕自己不在跟前沈綠喬會害怕,或是迷失方向。在他去別處採藥的同時,便讓自己養的近十年的狗大黃緊緊跟隨沈綠喬,不離其左右。
好半晌,沈綠喬才在雜亂無章的草叢中找到一株半枝蓮全草,剛剛放入背囊。忽然聽到不遠處的一片叢林裡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如鬼哭,如狼嚎。
沈綠喬不覺擡起了頭,舉目向那片叢林張望。她身畔的大黃身體先是一僵,然後猛然安靜下來。警覺地豎起耳朵傾聽了一下,驀然瞪大了雙眼緊盯那片樹林的方向。
大黃都是這種反應,那裡一定有事發生!大黃仰頭對著叢林吠了兩聲。似乎是迴應大黃的叫喚。剎那間,林中忽地躥出兩匹高頭大馬拉的四輪馬車。閃電一樣,向沈綠喬與大黃所在的方向飛奔來而來。
馬蹄落處,塵埃飛揚。沈綠喬慌忙躲了開去。
似乎有人拉開車的圍幕向外瞅了瞅,然後車中有人逸出一聲冷哼,沈綠喬只覺得這聲音很是熟悉,在她還未辨別出這哼聲倒底出自何人之口時,只聽車中傳出一個嬌斥道:“車伕,加速,莫要讓附近這羣人認出咱們。”然後兩匹馬兒已如兩隻大鳥自沈綠喬眼前疾馳而過。
一切都消失得是那樣的快捷!
馬蹄捲起的塵沙迷亂了沈綠喬的雙眼,待到她拂開面上的塵埃時,隨著“得得”的馬蹄聲漸行漸遠。沈綠喬正感覺有些暈頭轉向。
“救命,救命……”一陣陣急切、細微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膜。沈綠喬不由得側耳細聽,試圖找到聲音所在。卻又半天沒有迴響。自己可能是因爲寂寞出現幻聽了,沈綠喬搖頭笑笑,俯身,準備繼續採摘藥草。
“救命,救命……”還是那個纖細的聲音,卻是越發的焦急而微弱。沈綠喬有些懷疑是不是聊齋志異裡那些蜜蜂、蝴蝶精什麼的遇險發出的聲音。確定了自己不是幻聽後,沈綠喬順著聲音急切地尋找。
聲音是自那片剛剛奔出一輛馬車的密林!方纔那輛車走得急爲匆忙,難道是發生了古怪?沈綠喬躡手躡腳,很小心地走進那片樹林,順著那越來越近的聲音搜尋。
她終於發現了那聲音所在,在一
棵不知名的大樹底下,躺著一對衣衫不整的古裝男女。他們的身上臉上都是血水泥污,讓人都看不清他們的長相。
男子的白裳下染滿血跡,似是陷入重度昏迷,而方纔那嬌弱的呼救聲,就是出自那女子之口。
沈綠喬急奔到女子身後去爲她解開背後的繩索,猝不及防裡她半掩的胸衣落下,晶瑩如雪的肌膚下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白相間,鮮紅的血猶自往晶瑩的雪膚上慢慢流淌。這女子左右胸的上方,竟然是各自被利刃刻出來兩個血肉模糊的大字:yin婦。
“什麼樣的人,跟你有什麼解不開的深仇大恨,怎麼可以這樣的歹毒!”沈綠喬心裡這樣想著,話卻從嘴裡不小心溜了出來。女子先前的呼救已然盡了全力,感覺到沈綠喬的到來時她是半閉著眼在微微喘息。但這胸前的刻字可能觸及了她今生最大的恥辱,她杏目圓睜,滿含悲憤的淚水,一口鮮紅的血自胸腔噴出,遠遠地飛濺到對面的一棵樹上。
沈綠喬急忙掩了口,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姐姐……莫要再說話,我沒事,求求你……快去幫我家世子止血……”女子奄奄一息裡,竭盡平生所有的力,傾斜了手指,指著身旁的男子,頭軟軟的栽了下去。
雖是兩世爲人,沈綠喬卻哪裡見過這等陣勢,但緊急的事態不容人選擇,沈綠喬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去查看男子的傷勢。褻衣下露出的肢體告訴沈綠喬,這個男子的腿腳完整無損,但那女子的傷勢加之男子外裳上的血痕,令沈綠喬不得不有了非常態的判斷。她忙果斷地喚了聲大黃,“速速把你主人喚來?!卑⒚ρ鲱^對著林中的不知哪個方向吠個不住。
也只片刻的功夫,阿塔迅速地飛跑而來,氣喘吁吁地問道:“師父,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
沈綠喬皺著眉,遞過手上的那根半枝蓮全草,手指那滿臉血污的男子道:“這位公子的身體似乎受了重傷,我已用銀針護住他心脈,你速速與他止血。”
然後她去幫那女子止血,當她替女子處理完身上傷口,幫她把衣服拉齊整時,又用懷中汗巾幫女子抹去臉上的血跡。當她看清那個女子的容貌時,不覺如遭雷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