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鋆的麾下？”
龐堅心思一動，覺得這位把持殘神山的殘夜，十有八九和靈鋆接觸過。
身爲前一個時代的弄潮兒，靈鋆將霧海內外的靈族牢牢掌控在手，連芙婭都是祂當年教導出來的。
當靈鋆重啓了復活之路，再次去衝擊主宰境界時，那些認可祂的神靈，大概率還是會追隨祂。
靈鋆逃離墟域後，極有可能見過殘夜。
龐堅一心多用，一邊和妹妹暗中溝通，一邊打量著殘夜。
片刻後，他的目光跳過了殘夜，落在山巔那些神靈的臉上，說道：“前不久，是否有神靈過來，以山腹中的傳送陣離開？”
“殘神山的傳送陣列能夠通往外域星河，時常會有神靈以此離開，你想要找誰？”殘夜不耐煩地質問。
“我不是問你。”龐堅面無表情地說。
幾十個神位等階不同的神靈，看出他和殘夜怕是會爆發衝突，有不願意惹禍的神靈，已悄然離開了山巔。
龐堅眉頭一皺，忽然鎖定一名鬼族中位神。
在四目相對時，那位鬼族神靈轟然一震，頓時感受到了外部意識的侵染。
一片金燦燦的光河，憑空降臨祂的腦域，耀的祂神格刺痛。
“搜魂。”
光河中泛起龐堅淡漠的聲音。
有縱橫交織的金色神性意識，化爲抽離記憶的紋絡符號，將祂神格中的，和靈魂深處的近期記憶，都給一一抽了出來。
祂最近幾十年的記憶，盡在那片光河中，被極速地梳理。
這位鬼族神靈頭暈目眩，腦域像是被利刃切割般，生出馬上就要隕落的恐懼感。
“龐堅！”
其餘神靈駭然失色。
祂們只看到龐堅眸中金光一閃，那位祂們熟悉的鬼族神靈，似乎就淪爲了龐堅的傀儡。
“有！有一個靈族神靈，前不久找過殘夜，然後通過傳送陣離開了！”
一名木族低位神，生恐龐堅對所有人下手，不等龐堅剝離那位的記憶，就將殘夜賣了。
“你們之間的事，和我們沒關係，別來對我們下手！”
木族神靈說話時，早已遠離了殘神山，一刻都不願逗留。
腳踏一窪池水的殘夜，扭頭冷冷看了祂一眼，道：“一條被我收留的喪家之犬，竟然敢透露我的秘密，你要先死。”
“譁！譁！”
從山體撕裂的縫隙中，突然了飛出兩隻猩紅血蝠，電一般射進那位木族神靈體內，貪婪蠶食祂的血肉筋骨。
短短幾秒工夫，這位木族神靈就被吃食了骨肉臟腑，軀體成了一張人皮。
“殘夜大人，請給我一條活路！我不想參與你們的矛盾，我的神魂太弱，承受不住龐堅的精神侵染啊！”
頭顱還在的木族神靈淒厲慘叫。
“誰都走不掉的。”殘夜臉色漠然。
鳥雀，蚊蠅，血蛇等等異物，大量地從碎裂山體中竄出，釋放出嗜血光芒，在霧海中追擊逃離的神靈。
“喀嚓！”
殘神山的山體，撕裂的愈發嚴重了。
也在這時，龐堅淡淡道：“找到了。”
在鬼族神靈的記憶中，現出了一位靈族男子尋來的畫面，還有殘夜小心侍奉時的模樣。
雖變幻了相貌，扭改了血脈波盪，可單憑殘夜的謹小慎微，和一霎間的驚喜，再結合龐琳的那番話，他馬上確定對方就是靈鋆。
“殘夜，靈鋆去了何處？”龐堅質問。“靈鋆？”
“逝去的生命古神靈鋆？是祂？那個靈族神靈竟然是祂？”
“殘夜大人，這些年似乎一直在找尋祂遺落在世間的精血，想要將祂以秘法復活！殘夜難道真做到了？”
衆多神靈怪叫不止。
“如果是靈鋆的話，那……”
一位古妖族出身的神靈，眼看殘夜通過那些嗜血異物，開始捕殺逃離的神靈，喝道：“或許在山腹中，當真有一座神魔創生院存在！如靈鋆般的生命之神，是有能力打造出神魔創生院的！”
“有靈鋆之血，有神魔創生院存在，殘夜能復活那位主宰！”
“祂可能真的成功了！”
說話的古妖族神靈，乃是一條青綠色巨蛇，正在大呼小叫時，突然被蚊蠅羣給淹沒了。
祂體內的血脈奧義，祂與生俱來的天賦，剛剛催發就被殘神山的威能禁錮，隨後便被蚊蠅衝入軀體。
“殘夜瘋了！在靈鋆顯現天地以後，祂有了強硬的靠山，祂，祂！”
每一個逃離的神靈，都開始痛罵殘夜。
之前因殘夜的教唆，祂們還在針對龐堅，如今因殘夜的大開殺戒，讓祂們統一矛頭了。
可惜的是，這些流落到殘神山的神靈，大多神位等級不高，或沒有強大的神兵利刃在手，一概不是殘夜的對手。
祂們中的大部分，還有頑疾在身，神力戰力都不在巔峰。
當殘夜發難後，祂們只能潰敗而逃，連殘夜釋放的嗜血異物都處理不了。
“龐堅！救救我們！”
“你是霧海中的新霸主，你應該成爲霧海中的新領袖，而不是靈鋆！”
“更加不可能是殘夜！”
幾位神靈在逃逸時，猛然注意到那顆碩大的神王頭顱，祂們如看到救命稻草般不要命地衝來。
“神魔創生院要是真的存在，祂殘夜就是要剝離我們的血肉，來供養祂侍奉的靈鋆！”
“靈鋆想要重返主宰行列，需要大量的神靈血肉，祂這位生命之神是一定需要的！”
“怪不得這個殘夜，最近四處招攬散落各處的神靈，依我看祂就是準備給靈鋆囤積血肉資源！”
被追殺的神靈們，陡然驚醒過來，心中的恐懼更濃了。
“蓬！”
一名天族的低位神，神軀轟然炸裂開來。
祂的殘肢碎肉，祂的神魂鮮血，很自然地飛入殘神山裂開的縫隙中，再順勢隱沒到內部的那座神魔創生院。
“嘎吱！咔咔！”
殘神山的裂縫，發出讓人悚然的異響。
它如一頭恐怖至極的怪物，張開了無數狹長的嘴巴，吞食著神靈的殘肢。
“這座山，竟然是活物……”
龐堅訝然。
他沒有著急插手，一直觀察著殘夜，暗中還在和妹妹溝通。
突然，他感受到眼前的殘神山，猛地涌現出了強烈的邪異生機！
“神魔創生院，能創造出各種形態的異物。如果抹掉智慧靈性，剔除持續蛻變的潛力，它能創生出只知殺戮的純粹異神。”
龐琳的聲音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