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
萬歸元張了張嘴，愣了半天后小聲重複問道。
對於熒惑這兩個字，他並不是很陌生。
亙古相傳，天上五行星，地上七絕地。
七絕地很好理解，就是蒼穹大陸的七大禁區，九死無生之地。
而五行星指的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星之地。
火星之地，又被稱之爲熒惑古地。
故老相傳，熒惑古地是不詳之地，裡面據說有古神之間的廝殺，開天闢地之時，這裡是一處神戰之地，有無數的強者隕落在這裡。
熒惑古星寸草不生，赤地萬里，永絕生機。
無數年前，曾有蓋代大能者開天眼觀熒惑，在漆黑的夜空中，看到了魔雲滾滾，有無頭的魔神站在古星，仰天長嘯。
有潔白的仙子翩翩起舞，清淚匯聚成河。
在古星的深處，有一處水源之地，名曰北海。
滔天古河橫亙星地，無根無源。
萬歸元眸光深邃，僅僅一個瞬間，他已經將所有關於熒惑古地的傳說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最後，他看著身前的兩名活化石級別的強者，淡淡一笑，問道：“熒惑古地與這裡相連，其他古星呢？”
黑衣老者與灰袍老者相視一眼後，皆是鄭重的點了點頭。
五行之門與初開之地相通，這件事他們早就知道。
可是真正看到，這還是第一次。
亙古匆匆間，多少人進入初開之地，可是從未有人能夠開啓五行之門。
至於熒惑古地大開，是福是禍，兩個人心裡也沒有底。
萬歸元此行，到底能不能發現什麼秘密，甚至會不會長眠於此，一切都是未知。
兩個活了無數歲月的老人，低著頭，甚至有些躲避萬歸元的眼神。
萬歸元淡漠一笑，他從兩個老傢伙閃爍不定的眼眸中已經看出了熒惑古地的兇險，可是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這一去，不論生死。
必去無疑。
“歸元有一事還望拜託兩位前輩。”
萬歸元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兩個老傢伙，他鄭重的抱拳說道。
有些事，他不得不交代一些，外界的那些人，他放不下。
更不願讓她們空等白頭……
他之生死，已經不在自己的手中，這一去熒惑古地，便是生，天知道他何時才能夠出來。
他已經從兩個老傢伙的口中得知，熒惑古地這道天門在他進去後，定然會關閉，以後他想要重回初開之地幾乎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也就是說，不論生死，他的出路都不會回到女媧始祖的祖地了。
蒼穹大陸何其廣袤，即便是走出了熒惑古地，若是他出現在其他古域，想要與這些人相見，也是極爲不容易的事。
一千年過去，那些故人都很難熬。
若是在消耗一千年，出去後，又有幾人能夠活著站在無情的歲月中呢？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兩個修爲高深，甚至已經可以稱之爲蓋代強者的兩個老人，平日裡可以遮天蔽日，摘星奪月，可是在這一刻，竟然久久不敢迴應萬歸元。
有些話，不用問，幾乎已經知曉。
萬歸元的請求大多數需要他們帶話給蒼穹大陸的那些朋友。
而對於他們來說，想要走出這片古地，何其是容易之事。
怕到了最後，萬歸元都從熒惑古地成功歸來，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機會走出禁區。
這樣的請求，他們如何答應？
“這很難嗎？”
萬歸元輕輕一笑，忍不住嘆了口氣道。
“怕答應了你，做不到。”
萬歸元微微一愣，似乎也明白了兩個人的使命和苦衷，他重重抱拳，正聲道：“不論年月，記著就好。”
萬歸元眸光悽然，他深知這兩個老傢伙幾乎不會老去，即便是沒有時候走出禁區，至少還有個念想。
而他，怕是連個出去的念想都沒有了。
“蒼穹大陸，玄雲宗祖師玄雲天尊，你們若是還能見到我師尊，請帶話給他，就告訴他，萬歸元沒給他丟臉。”
兩個老者無聲的嘆了口氣，其實他們何嘗不知，萬歸元哪裡會給玄雲天尊丟臉，能夠收到這樣的弟子，簡直是大海撈針一樣。
若是玄雲天尊能夠知道萬歸元的所作所爲，除了惋惜，便只有欣慰了。
“玄雲宗雖說是師尊的心血，可是我不在，便也無暇顧及，更沒有讓兩位前輩照拂的義務了。”
“這個你放心，若是玄雲宗日後還在世，我們會告訴他們，有一位名叫萬歸元的人，曾經不弱於開派祖師。”
萬歸元點了點頭，對他的功名並不在乎，隨後他搖了搖頭，腦海中同時浮現了幾個女子的麗影。
“玄雲宗寧小嬋，麻煩帶話給她，漫漫修途，一人足矣。”
“萬鴻帝國女帝上官驚鴻，若是她還在世的話，告訴她爲我在邊關立下一個衣冠冢，無字碑足以。”
兩個老者微微一愣，有些不解。
“巫女族，顏丹晨，如果可以請帶話給她，良辰美景奈何天。”
“遊俠，隱娘，世間之事，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告訴她好好活下去。”
……
萬歸元唸了一連串的名字，每個人都帶了一句話，他心情也隨著這些名字的吐出，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呼……
終於，他長呼了一口氣，似乎交代了後事一樣，心裡再也沒有半點壓力。
“拜謝！”
他看著兩個老者，再次拜謝道。
“還請放心，哪怕萬載，即便是紅顏孤冢，我們也會去她們的墳前告知。”
“我們兩個人別的不說，信用這塊還是沒問題的，辦事雖然拖沓，至少不管早晚答應的事都會做到。”
兩個蓋代強者話語平淡，不瘟不火，沒有年輕人的豪情，也沒有淒涼的消沉，一切都顯得很平淡。
可是對於他們的承諾，似乎沒有人會質疑。
蓋代強者，一諾千金，於無聲處聽驚雷。
“該做的我已做。”
“該說的我已說，剩下的就交給天意和自己吧。”
萬歸元從不會將一切都交給天意。
我命由我豈由天？
“走了。”
他眸光一閃，猛然轉過身，長長一嘆。
“熒惑古地，我萬歸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