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空間裡只剩下兩個人，歐琛的存在就幾乎奪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面對著祂時，會感覺整個世界的光彩都被祂所奪走。柳葉眉、鳳眸英氣勃發(fā)，高挑的身姿舉手投足間極富風(fēng)情，鼻樑高挑，粉面桃腮。眉宇間凝結(jié)的一抹哀愁更添氣質(zhì)。
歐琛盯著阿刻戎的臉若有所思，但並未多言，只是示意祂跟上自己的腳步。
兩人漫步在即將破滅的小空間裡，這裡處於空間狹縫中，類似於無主的神國。
阿刻戎走在歐琛半個身位後面，頭微垂，可以看見歐琛裸露、光潔的腳踝。
“‘約東’是一個比較私人的勢力，首領(lǐng)是自稱‘力神’的約東，實力在衆(zhòng)神中能算上游，即使是泰特斯也很難言勝。”
歐琛一邊走一邊說道：“約東組織宣稱‘無視世界一切規(guī)矩，唯尊約東。凡有侵犯約東之人，必以血償。’
這種口號拉攏了很多想要抱團取暖的小神……”
阿刻戎說道：“世道混亂，神明不斷隕落，祂們也只能如此。”
“除此以外，還有傳言說力神約東其實是某個大人物的私生子，地位尊崇，無人敢惹。”
歐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不再言語。
兩人又走了一段，來到一片懸崖前，腳底下是萬仞深淵。
歐琛在懸崖邊上坐下，仰頭看著破碎的天空。
“如此看來，布羅姆菲爾德的死……不見得……”阿刻戎欲言又止。
約東的身份實在敏感，此時恰好調(diào)查到祂們，未必就是真相……
阿刻戎也在歐琛身邊坐下，忽然伸手揉動自己的眉心，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再者，爲(wèi)什麼這次布羅姆菲爾德的行蹤會遭到泄露，也是需要調(diào)查的事情。”
“梅陸會調(diào)查的，祂信不過尤里斯。”
歐琛終於再度開口，同時關(guān)切的眼神看來：“你最近的頭疼還是沒有減輕？”
“嗯……”
阿刻戎聲音壓抑著痛楚：“自從儀式開始後，我的本體就日漸龐大，即使是我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歐琛轉(zhuǎn)過身來，凝視著阿刻戎：“你在冥府裡的位置舉足輕重，是重要的樞紐，也因此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但有密儀輔助你掌控這部分力量，你一定可以堅持住。”
阿刻戎咳嗽兩聲：“希望如此，歐琛。”
沉默了片刻，阿刻戎接著說道：“我現(xiàn)在很恐懼，歐琛……我們似乎仍然太過輕視了精神領(lǐng)域膨脹的力量，想要依託這股力量打造出新的世界，可能還未成功，我們就會被碾壓成灰。”
因爲(wèi)密儀的原因，祂隱約能看見冥府的未來。
這讓祂感到絕望。
“大家共同推演出來的儀式……是締造理想的車輪，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要麼撞破一切陳腐的桎梏，爲(wèi)這個世界創(chuàng)造新的秩序！給所有生靈更加平等的世界！
要麼就此消亡，成爲(wèi)舊世界的餘燼！”
歐琛用堅定的語氣勸慰阿刻戎。
阿刻戎則是捂著腦袋，劇烈喘息，沒有答話。
祂很擅長耐受痛苦，但此時，也已經(jīng)面容扭曲。
“精神領(lǐng)域……太快……”
阿刻戎開始說一些無意識的話：“所有東西都將破滅，沒有……儀式，密儀……我也終將失控！”
“失控！”
情緒化的呢喃和咆哮，沒有引動歐琛神情半點變幻。
想要成就偉業(yè)，犧牲在所難免。
他們想要完善整個冥府，使其成爲(wèi)所有亡魂的歸宿，這既是祂們死神陣營偉大的力量、誕生之初就已經(jīng)註定的命途，但同時也是他們在失控前自救的嘗試！
柴安平原本一直在仔細探聽兩人的對話，希望從中找到一些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但隨著阿刻戎身體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與這具身體的聯(lián)繫越發(fā)緊密起來。
“嗯？！”
這種熟悉的感覺……
忽然間，阿刻戎腦袋一耷拉，左手的小手指卻隨之一顫……
柴安平突然徹底接管了這具身體！
臥槽，這不對啊！
柴安平僵硬的擡起頭，正好對上歐琛的視線。
在？突然魂穿成了阿刻戎，還被歐琛盯著，請問還有救嗎？
救！
歐琛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非常猙獰恐怖，深邃的紫色雙瞳涌動起赤裸的殺意。
猩紅長髮紛飛，周圍的懸崖無聲碎裂成粉末，只剩下祂們躋身的一側(cè)掩體孤獨的懸停在半空中。
柴安平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抓住，差點就直接被巨力捏斷。
幸好阿刻戎這具身體足夠皮實！
“你……是誰？！”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柴安平有種很強烈的預(yù)感，歐琛已經(jīng)知道了這具身體裡的靈魂並非阿刻戎。
歐琛原本想動手，但對著阿刻戎的身體祂終究是忍了下來，只是鬆開手拉開了距離。
祂寒聲道：“阿刻戎近來時常頭疼，迷糊時也確實會出現(xiàn)靈魂層面的異常，但像現(xiàn)在這麼徹底的變化……還是頭一次。”
柴安平感覺自己又被看穿了，歐琛的視線比起冰霜之母還要銳利。
“但你卻又懂得歐琛語，說明你仍然是阿刻戎……”
在歐琛極富壓迫力的注視下，柴安平腦中思緒急轉(zhuǎn)。
幸好歐琛的自語讓他察覺到了一線生機。
歐琛語救我狗命！
他沒有急著開口，而是任由歐琛繼續(xù)發(fā)散思維。
經(jīng)過一開始的暴怒，歐琛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緒，在確認柴安平懂得歐琛語之後，祂的心情就緩和了許多。
隨即祂的眼中閃過無數(shù)綺麗的光，但最終逐一熄滅。
祂無法找到有關(guān)柴安平的信息！
這同樣令人震驚！
一個非神靈的靈魂，竟然可以躲過祂的記錄？
“阿刻戎，你現(xiàn)在到底是什麼狀態(tài)？”歐琛問道。
柴安平聞言陷入糾結(jié)中，現(xiàn)在的選擇影響十分深遠，如果選擇坦白，那自己之後該如何面對歐琛的詰問？
而且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能完整的經(jīng)歷這段幻境，看清在遠古時期究竟發(fā)生了什麼事情！
畢竟這裡只是虛無的幻境，等他離開之後，再真實、再奇?zhèn)サ氖澜缫矔匦氯谌氲骄耦I(lǐng)域裡，成爲(wèi)紛亂念波下塵封的秘密。
“我是受阿刻戎、精神領(lǐng)域共同影響而因緣際會到此的過客，一個本身並不存在的虛影，一段時間後阿刻戎就會迴歸，而我將會消失。”
首先要確保歐琛不會因爲(wèi)自己的出現(xiàn)而誤以爲(wèi)阿刻戎被自己取而代之，徹底死去。
其次要給自己編造一個合適的身份，避免歐琛詢問一些可能改變歷史軌跡的事情。
最後……他最好可以獲取歐琛的信任，以阿刻戎的身份參與到死神陣營的事件中，才能窺見更多的隱秘！
當(dāng)然，最後的目標很難達成。
在這樣紛亂的局勢下，歐琛不會大義滅親就算是他僞裝成功了……
歐琛皺眉思索，隨後斷言說道：“你不屬於這個時代！”
柴安平聞言悚然而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