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琛信步行走在山谷中,因爲祂與莫德凱撒的戰爭,這片大地已經被死亡浸染,異化成了冥土的一部分。
莫德凱撒蛻變成死兆星之後,便不再弱於死神。
祂的身軀由受詛咒數萬年的巨龍之王組成,強韌無比,甚至足以撞塌巨神峰。
歐琛曾因此一度陷入苦戰, 祂高舉火把,將詛咒隔絕,戰鐮肆意揮舞,與夜隕無數次撞擊。
生靈終響的虛影隨著祂的戰鬥不斷凝實,彷彿要從第五深度中照進現實。
最終,歐琛連腳下走過的土地都結晶化,變成了生靈終響的色彩。
那晶瑩的表面上彷彿映照著無數生靈的臨終畫面, 莫德凱撒恍惚間彷彿看見了自己的“終焉”。
於是祂怒吼咆哮, 不願接受自己的結局。
祂已經看到自己主宰巨神峰的未來,怎麼能在此倒下?!
“死亡在你手裡成了拙劣的工具,你甚至未曾領略它的靜美,連卡爾薩斯都不如。”
歐琛嘆息道:“空有野蠻的勇武,我看過你的過去,哪怕到現在你的骨子裡仍然是個自以爲足以統帥萬民的軍閥,懼怕死亡,哪怕擁有也只懂得將其充當成殘暴統治的武器。
那是因爲……在你的內心中,死亡便是如此之物。”
這也是歐琛爲何從來看不起莫德凱撒的原因,分明有機會最親密的接觸過死亡法則,還藉助了歐琛語去學習,最終卻只是將其納入自己狹隘的認知,將死亡的真意修改得面目全非,連生靈終響都抗拒莫德凱撒。
否則這個世界早就誕生了新的死神,哪裡還有祂重新復甦的機會?
“住口!狂妄又過時的……老東西!”
莫德凱撒眼中閃過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的“驚懼”,歐琛身爲遠古死神永遠都會是祂心靈上的缺口, 當初祂藉助歐琛語復生便歎服於歐琛自身的偉大, 哪怕現在已經如此強大,祂也無法徹底說服自身, 修改認知。
歐琛又復嘆息,不再言語。
生靈終響的結晶一點點攀升戰鐮,接著祂一頭華美的紅色長髮也被結晶所覆蓋。
莫德凱撒魂靈戰慄,盔甲幽深仿若深淵。
“我不服!!!”
歐琛踏步向前,面容恬靜,緩緩將長鐮釘進莫德凱撒的胸口,任由生靈終響的結晶如花一般在深沉的盔甲上綻放開來。
祂用火把隔開莫德凱撒最後的反抗,接著將一對黃金長釘分別釘進自己和莫德凱撒的身體。
“你偷走的東西,我收回了。”
“不……!”
盔甲中,莫德凱撒的怒吼聲不斷迴盪,但祂的意識卻在黑暗中不斷沉淪。
這一次,等待祂的,是永遠的消亡。
……
冰霜之母走進南大陸的地脈深處,逐漸被眼前的奇景所震驚。
只見地脈中嵌入著一顆又一顆明星般的星輝神石,在地下營造出了另一片星空。
沿著星輝神石組成的通道,祂一步一步走向樞紐核心。
在這裡祂看見了一頭被鎖鏈困鎖的狂獸,它身如黃沙鑄成, 通體遍佈神性的秘紋。
此時,它金玉一般的雙瞳正死死看著洞穴頂端的幻影——那是柴安平與星靈至高激戰的畫面。
喀涐涅洛斯悚然一驚,顯然, 這正是星靈準備襲擊柴安平的後手之一!
而這頭獨一無二的狂獸,也正是星靈暗中藉助大陸本體、星輝創造的大陸意志傀儡!
喀涐涅洛斯可不願意承認這樣的東西是與祂相同的“大陸意志”。
但不管承不承認,這傢伙確實強大,不然星靈也不需要耗費心思用鎖鏈將其捆縛。
“貝黑莫斯那傢伙,究竟還藏著多少秘密?”
喀涐涅洛斯感慨了一聲,環視空無一人的地下空間,或許是星靈認爲這裡的存在無人能夠察覺,在這裡甚至沒有留下任何的守衛。
當然,面對喀涐涅洛斯,留不留守衛,並沒有任何區別。
“可憐的傀儡,我來讓你解脫吧。”
喀涐涅洛斯輕吻自己的食指與中指,接著將兩根手指按向地面。
“時空永凍。”
無比深寒的寒流瞬間從祂的雙指中衝出,冰霜順著鎖鏈、順著通道迅速蔓延,轉瞬之間,整個地下空間全部被白色覆蓋。
喀涐涅洛斯信步其中,沿著鎖鏈來到狂獸的身邊,察覺到冰霜還沒有全部奪走這頭巨獸的生機,於是便伸手按在它的胸口。
“安息吧,或許你還有機會在萬年之後重新復甦。”
無數冰棘驟然間從狂獸的身體裡穿出,帶出了無數的金色的血液,但這些蘊藏著至高之力的血液也剎那間被冰霜凍結。
“星靈太過自大,竟然任由我施法……否則想要收拾你可沒那麼容易。”
……
拉克絲和辛德拉順著指引來到目的地。
儘管蕾歐娜和戴安娜作爲暗中守備的力量設置了極爲高明的隱匿法,而且還在巨神峰生死攸關的時候以極大的意志克服了對彼此的敵視,但拉克絲和蕾歐娜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彼此的存在。
拉克絲作爲被烈陽認可的存在,就位格而言,比蕾歐娜這個“曙光女神”還要高上一點!
蕾歐娜雖說是星靈,但卻信仰著烈陽,此時看見拉克絲前來,祂頓時心中咯噔一下,開始犯難。
——這一戰,如何打?
巴塞羅難道還指望祂褻瀆自己的信仰?
但指望皎月以一敵二……那恐怕更是異想天開。
“如此皎潔的聖光,比你這個自詡‘曙光’的女人要純淨太多!”
誰知戴安娜比祂還要乾脆:“我無意與如此聖光爲敵,你如果還準備執行任務,大可以自己去。”
“等等!你要去哪裡!”蕾歐娜聞言不由攔住祂。
“無垠星空大有去處,我已經受夠了遍佈腐臭氣味的巨神峰,況且還有你這種異教徒,哪怕滅亡我也不覺可惜。”
戴安娜雷厲風行,直接化作皎潔月光飛向天際。
蕾歐娜不由啞口無言,曾經信誓旦旦“追隨真實之光”、“擁抱黑暗”的戴安娜竟然會拒絕與拉克珊娜爲敵……
難道真的是祂作爲曙光女神已經太過遲鈍了嗎?
看著拉克絲與辛德拉降臨祂身邊,祂直接放下盾牌,如釋重負一般呼了口氣——至少祂不需要和戴安娜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