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的收穫？

怕是意想不到的意外。

心裡這般想，霍星塵卻道：“此事暫時延後，對了，過了今日我便離開。”

老者急道：“那杏兒......”

霍星塵心中冷笑，還收穫？這些人眼裡除了索取，懂得什麼叫奉獻，靈族果然已落寞。

但不可否認，站在老者的立場上，他關心的東西是對的。

可站在他的角度來思考問題，老者對他的恩情卻沒放在心上，又或是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這個詞很奇怪。

習慣了別人的施捨叫理所當然，離開了不再有用了那也叫理所當然。

不過閔兒這孩子，霍星塵確實有意要幫，不過得延後一段時間，畢竟他們現在也算得上自身難保了。

霍星塵搖搖頭，也不知仙門那邊出了什麼事，慕容尊和丁錦兩人怎麼這般久都沒出現。

霍星塵對老者道：“我會在這一天爲杏姨煉製幾枚丹藥，吃完這些丹藥，就得靠杏姨自身調理，至於會不會復發我不敢保證，畢竟毒素已經侵蝕太長時間，難保已進入五臟之中，您要知曉，五臟是人體重要器官，受點損傷可以用藥物治療，但若傷及根本，縱使大羅神仙來了，也無用，您可明白我的意思？”

老者沉默，對霍星塵執了一禮，便轉身出了門。

霍星塵此刻受得理所當然，甚至沒有之前那般的客氣，那般對長者的敬畏。

霍星塵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可能因戶文與慕容尊的緣故吧，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出門採購了些草藥，便開始煉製，直至日輪將要西斜，他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敲開老者的房門，將丹藥交予老者，吩咐一天一粒，將丹藥煉化至各處經脈與內腹五臟。

霍星塵想了想又道：“閔兒之事，您若願意，我現在就帶他走，生死由命。”

老者看向杏兒婦人，再看向熟睡中的閔兒，繼而沉默良久。

霍星塵看了看天色，道：“我時間不多，在城門關閉之前必須離開?！?

老者咬咬牙道：“一切就拜託少年郎了?！?

霍星塵搖搖頭道：“我說了，生死由命，將他帶走不是憐惜，而是讓他成爲一名武者，明人不說暗話，培養一個人，當然要拿回足夠的利益?！?

老者道：“還能見嗎？”

霍星塵搖頭道：“最好不見?！?

霍星塵說了狠話，而他向來只對敵人說狠話，如今要讓一個孩童與雙親分離，他也難受，他也有過這種非人的煎熬，他知道老者此刻的心思。

也許是不忍，又或是某些因素，霍星塵對老者和杏兒婦人道：“若有朝一日閔兒學成，我必允許他回來見您二老一面......”頓了頓，又道：“如果您二老還在的話。”

分離總是痛苦的，杏兒婦人看著躺在牀上的閔兒，雖不是她親生的，但勝過親生。

閔兒很懂事，比她那兩個孩子都懂事，她捨不得這般天真的閔兒落入爾虞我詐的風雲當中。

可是，若不如此，哪天他們真的走了，閔兒無依無靠，亦會埋骨於風雲。

跟著霍星塵雖很兇險，但這幾日與這個少年郎相處下來，少年郎心慈仁厚是成大事者，閔兒跟在他身邊必能成就大事。

跟在他們身邊只會受苦。

當然，跟在霍星塵身邊會更苦。

兩種不同的苦，她寧願選擇後者，因爲生機更大。

杏兒婦人道：“就讓閔兒隨少年郎去吧?！?

老者眼眸泛花，走到牀邊輕撫著閔兒的臉頰，好一會才搖醒閔兒。

閔兒睜開眼，雙手食指抹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道：“父親，我睡了多久了？”

老者笑道：“不久，對了，閔兒不是和爹爹說要成爲武者嗎？”

閔兒眼中泛光，激動道：“父親答應了？”

老者點點頭，道：“應了！”

閔兒高興之餘看向後孃，輕聲道：“後孃也答應了嗎？”

杏兒婦人笑道：“應了！”

“好耶！”閔兒蹦起老高，在牀中跳躍，牀咯嘣咯嘣作響。

霍星塵微微一笑，可隨後想到閔兒即將面臨的困境，又恢復了原先的冷漠。

老者示意閔兒莫要失禮，閔兒見霍星塵站在門口，詫異窘迫之時不免有些奇怪，塵哥哥今日和往日有所不同了。

閔兒也只是個孩子，理解不了大人的心思，便站在牀上對霍星塵施禮道：“塵哥哥好！”

霍星塵一怔，沉默點了點頭。

老者對閔兒道：“閔兒，若是讓你隨塵哥哥去修習，你願意嗎？”

閔兒當然願意，小腦袋如小雞啄米一般點個不停，自然不知他未來的路回事何等的艱苦。

老者道：“閔兒要知道，若是沒學成，塵哥哥不允許你回家，你也願意嗎？”

聽到不能回家這個意思，閔兒陷入沉默當中，對一個孩子來說，不能回家就意味著不能見到父親和後孃。

這是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心思，大多數孩童都會在心裡掙扎不休，直到某一刻醒來。

閔兒終於擡起頭，對霍星塵道：“塵哥哥，若是閔兒學成，能回家嗎？”

霍星塵暗歎一口氣，他雖不忍，但還是要說出來，對閔兒道：“能回，但只能回來一次，除非......”

閔兒立即接口道：“除非什麼？只要閔兒能做到，只要能見到父親和後孃，不管是什麼，閔兒都答應?！?

看著閔兒急切的目光，霍星塵始終無法太過嚴苛，但想到建立幽魂這樣的組織，需要的是毅力和絕對的服從，他實在無法想象以後所發生的事情，況且他不認爲在孤魂的教鞭下，閔兒能活下來。

他了解孤魂，別看他木訥，但做事一絲不茍，甚至隱隱透出一絲絲的血腥味。

但他還是得說，霍星塵道：“除非你成爲王者，一個悲憫天下的王者，那你就可以天天回家，甚至可以將你的父親和後孃接過來，當然也有可能你完不成這樣的任務?！?

閔兒不清楚王者是什麼，但他既已決定成爲武者，就必須要成爲王者，否則就見不到父親和後孃了。

閔兒重重點頭，道：“塵哥哥放心，閔兒一定能成爲王者?！?

霍星塵再次暗暗嘆氣，希望會變成現實吧。

老者聞言愣了很久，欣慰的看著閔兒，好長一會才道：“既然閔兒長大了，就應該成爲男子漢大丈夫，莫要戀家，待閔兒學成，自然會見到爹爹和後孃。”

閔兒驚訝道：“父親，現在就要走嗎？我......”

老者笑道：“總是要離開的不是嗎？若閔兒想見爹爹和後孃，那閔兒就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千萬別被別人比下去，更不能讓塵哥哥失望，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