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yún)都的心裡很是氣憤，肖遠山給他說的這個故事哪裡是什麼故事，分明是在提示自己，燕斌很可能就是二十三年前閩南樟山縣樑紅軍一家滅門慘案的兇手。

對於自己的兒子燕雲(yún)都還是很瞭解的，燕斌可以說是心理學的神童，早在十八歲的時候燕斌就已經(jīng)自己開始對心理暗示進行研究了，當時的燕斌就已經(jīng)提出了策劃約定的理論雛形，燕雲(yún)都知道，樑家的滅門案肯定是與心理學的運用有很大的關聯(lián)，不是羣體催眠就是心理暗示，而這兩樣都是燕斌的強項。

其實他的心裡不是一點都沒有懷疑自己的兒子，只是從感情上他卻很難以接受，特別是如今燕斌已經(jīng)死了，就算肖遠山說的是真的，他也不希望聽到，更從心裡排斥這個事實。

他甚至希望警方不要再調(diào)查下去了，原本他還堅信燕斌不是自殺的，可現(xiàn)在他寧願相信燕斌是自殺的。因爲他明白一個道理，真相往往是很殘酷的。

肖遠山輕聲說道：“燕老，希望您別太激動，這件事情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了很久，最近林城發(fā)生的一系列的自殺案燕老想必也聽說了，包括陸天宇在內(nèi)的幾個企業(yè)家他們應該都與二十三年前閩南樟山樑家滅門案有關，我們已經(jīng)認定了這是樑家的後人在報復，而且她選擇的報仇手段正是當年兇手殺害她一家時所用的手段。”

黃淑君輕輕握住了燕雲(yún)都的手，她感覺到燕雲(yún)都在顫抖。

“警官，今天就到這吧，雲(yún)都的身體不好，醫(yī)生說了，他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再說他也該休息了。”

肖遠山站了起來，他知道黃淑君是在下逐客令了。

不過他今天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他今天來就是想證實一下二十三年前燕斌是不是有能力運用那樣詭異的手段殺人，從燕雲(yún)都的反應來看燕斌應該是有這本事的。

“燕老，我們就先告辭了。”肖遠山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倒是燕雲(yún)都，望著離開的肖遠山和馬小虎的背影，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突然，他開口叫道：“等等！”

肖遠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燕老，有什麼事麼？”

燕雲(yún)都嘆了口氣：“警官，我有個不情之請，燕斌已經(jīng)死了，你們也知道，他是個教授，而且在林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他曾經(jīng)做過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人死債空，能不能就別把他以前的那一段再抖出來了？對於他的死，我，我們也不會再追究。”

燕雲(yún)都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看上去也憔悴了許多。

肖遠山知道燕雲(yún)都的意思，就是想讓燕斌走能夠留下一個好名聲，這也不損了燕家的名望。肖遠山雖然有些不忍心怫了這個老人的心意，可是這件事情卻根本不是他能夠做主的，他說道：“燕老，這事我會轉告我們馮局，當然，我們也不希望把這事情聲張，我們會把調(diào)查控制在可控的範圍。不過燕老，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燕雲(yún)都說道：“有話就說吧。”

肖遠山說道：“每一個人都得爲自己的人生負責，爲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對的或錯的事情買單，就算我們警方能夠幫著隱瞞這段過去，可是這樣您老真的就能夠安心了麼？我知道燕老做了一輩子的學問，無論是學識還是人品都是我們的楷模，我真心不希望因爲這件事情而讓燕老您的心裡留下一個陰影，我只想對您說，您是您，燕斌是燕斌，沒有人會因爲燕斌犯下的錯而對燕老你失去恭敬。”

燕雲(yún)都楞住了，等他回過神來肖遠山與馬小虎已經(jīng)走遠了。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我真沒想到，燕斌他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來！”燕雲(yún)都捶了下自己的胸口，黃淑君安慰他道：“雲(yún)都，你別這樣，肖警官也說了，他是他，你是你，按說燕斌這也算是解脫吧，這二十幾年來，估計他的內(nèi)心也沒少被煎熬，你沒發(fā)現(xiàn)嗎？從閩南迴來以後他根本就象是變了個人似的，唉！”

燕雲(yún)都也長長地嘆了口氣。

渝城市局刑警隊的羈押室裡，歐陽雙傑抱著雙手望向窗外。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燕斌就是他之前想要找的那個人，那個殺了樑紅軍一家七口的兇手。燕斌給他的印象雖然不怎麼好，可卻也說不上壞，他不喜歡燕斌是覺得燕斌身上有股子虛僞的勁頭，見誰都是一張笑臉，對誰都表現(xiàn)出親切。

此刻歐陽雙傑卻能夠理解他爲什麼會這樣了，因爲他的心裡永遠都是苦澀的，他的內(nèi)心一直在受著譴責，受著煎熬。

他對人的熱情，友善應該是真實的，他是在爲自己的過去贖罪。

劉光喜推門進來：“歐陽，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見莫菊？”歐陽雙傑擺了擺手：“我就不去了，我現(xiàn)在可是階下囚的身份，我去了算什麼啊，這不是把把柄送到人家面前去麼。”

劉光喜嘿嘿一笑：“你倒是挺爲我們著想的，那好吧，你就安心在這兒等我回來吧，對了，今天唐局還來過電話，讓我代他向你問好呢！要不乾脆我讓他們把電話給你拿來吧，省得我總是當二傳。”

歐陽雙傑搖了搖頭：“劉隊，現(xiàn)在你們這樣對我就已經(jīng)很照顧我了，原則性的錯誤咱還是別犯的好，免得讓別人有話說。”劉光喜點了點頭，歐陽雙傑這一點是他最佩服的，歐陽雙傑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能夠堅持自己的原則性。

“那你說說我去見莫菊的時候要注意些什麼？”

歐陽雙傑想了想說道：“也不用太刻意去注意什麼，今天只是試探性接觸一下，敲打一下她，就讓她感覺我們已經(jīng)把她的小陰謀當了真，讓她有弄巧成拙的錯覺，然後看看她會如何補救，如何應對，現(xiàn)在最關鍵的就是得讓她動起來，她若是不動我們還真心很難找到她的破綻。”

劉光喜“嗯”了一聲，歐陽雙傑說得沒錯，現(xiàn)在確實是需要讓對方有點什麼動靜，否則這僵持的局面就很難得打破。劉光喜說道：“明白，敲山震虎是吧？放心吧，這事兒就交給我了，保證完成任務。”

歐陽雙傑又說道：“劉隊，記得派人把她給盯緊嘍，另外，看看能不能申請對她進行監(jiān)控，以前是條件不成熟，現(xiàn)在既然她自己創(chuàng)造了條件，我們不好好利用就可惜了。”

劉光喜指著歐陽雙傑：“你小子，還真是滑頭，這事也交給我，我一定把它給辦妥嘍！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其實監(jiān)控莫菊也是歐陽雙傑剛剛想到的，既然莫菊自己玩了這樣一出，那麼警方完全有了監(jiān)控她的理由。

歐陽雙傑在想，如果莫菊知道自己搬石頭砸在自己的腳上，一定會後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