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偉,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漏掉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有說?”王衝用筆敲打著桌子,冷冷地問道。
王小虎抱著雙手,目光落在何其偉的臉上。
何其偉一臉的茫然,他輕聲問道:“警官,我真不知道你們說的是什麼意思,能給我一點提示麼?”王小虎冷笑了一下:“提示?還需要我們提示麼?你自己好好地想想吧。何其偉,我奉勸你一句,坦白從寬,只有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才能夠爭取寬大處理。”
何其偉哭喪著臉:“警官,該說的我確實都已經(jīng)說了,我絕對沒有任何的隱瞞。”
王小虎淡淡地說道:“是嗎?那我問你,那晚下著大雨,還打著雷,你們怎麼能夠聽到汽車?yán)鹊穆曇簦俊焙纹鋫ダ懔艘幌拢骸翱墒俏掖_實聽到了車?yán)鹊穆曇簦恢皇俏遥瓦B廣三他們也聽到了的,當(dāng)時我就說,奇了怪了,大晚上的誰會到工地上來。廣三應(yīng)該是公司哪個頭頭來了,拉著我就去開門。”王小虎緊緊地瞪著他:“你再好好回憶一下,是廣三拉著你去開的門還是你拉著廣三去開的門?”何其偉苦澀地笑了笑:“警官,這,這有區(qū)別麼?”
王小虎點了點頭:“區(qū)別大了!”何其偉嘆了口氣,然後皺起眉頭想了半天:“當(dāng)時我們正在耍錢,突然樊大力說好像外面有車來了,正打喇叭呢,我們就停了下來,仔細(xì)聽了下,接著廣三就說還真有車子來了,我就說這大晚上的誰會到工地來呢,廣三說除了公司的高層還能有誰,他就拉了我,他說我是工頭,該出去迎迎一下,說真心話,我是不太想去的,那麼大的雨,出去不淋成落湯雞纔怪,可他卻攥著我往外走,我估計他就是想拉著我陪他一起去開門。”
何其偉說的和廣三說的根本就不一樣,不過這一點王小虎倒是不擔(dān)心,還有樊大力他們呢,他們總該讓得當(dāng)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樊大力他們也只能夠證實他倆離開工棚時的情形,大門口發(fā)生的事情就只有何其偉和廣三自己知道了。
“之後呢?”王小虎問道。
“之後?上前不是說了麼?”王小虎說道:“讓你說你就說,說詳細(xì)一下。是誰開的門,開門之後又發(fā)生了什麼,越詳細(xì)越好。”
“哦。”何其偉一臉的無奈:“是廣三開的門,工地大門的鑰匙在他的身上。”
王衝問道:“你就沒有主動搶過他的鑰匙去開門?”何其偉楞了下神:“我爲(wèi)什麼要搶他的鑰匙,開門原本就是他的活兒,當(dāng)時我就跟在他的身後,是他自己開的門。”王小虎拍了下桌子:“何其偉,我希望你能夠老老實實地說實話!”何其偉說道:“我真沒說謊,這種小事我有必要騙你們嗎?我可是工頭,不是看門的,我憑什麼搶他的鑰匙開門啊?”
王衝冷冷地說道:“或許你想到公司的頭頭來了,你想拍下馬屁什麼的?”
何其偉說道:“那大門你們不是不知道,就是一般的大鐵門,一眼就能夠看到外面根本就沒有什麼車子了,我都準(zhǔn)備勸他回去繼續(xù)耍我們的了,可他卻已經(jīng)把門打開了,他開了門,四下裡望了望說是見了鬼了,哪有什麼車子。”王小虎問道:“是他先說的沒看到車子麼?”
何其偉說:“當(dāng)然了,不過我也瞟了一眼,確實沒看到什麼車子,我就說了,明明聽到了車子喇叭聲,怎麼就沒見車子呢?我就想再看個究竟,我這個人的好奇心重,總覺得這事兒有些邪乎,但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人就出現(xiàn)了!接下來的情況你們就都知道了。”
之後何其偉又詢問了趙正初、管四方、樊大力和劉健,不過讓他鬱悶的是這四個人說的也不十分的真切,根本無法用來作爲(wèi)參照,這四個人中只有樊大力說的與何其偉的接近,其他三個說的倒再傾向於廣三。
歐陽雙傑聽了王小虎審訊的結(jié)果,歐陽雙傑問他:“你覺得他們誰在說謊?”
王小虎嘆了口氣:“這個還真不好說,歐陽,你真確定你的判斷麼?我倒是覺得當(dāng)時發(fā)生了那麼一件事兒,對於這幾人來說是個很大的衝擊,他們的記憶發(fā)生一定的偏差也是很正常的。”歐陽雙傑點了點頭:“你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按理說他們對於後半段的事情記憶要更精確一些,相反他們會忽略了之前的一些經(jīng)歷,可是我還是相信我的推斷,他們之中有人在主導(dǎo)著整個事件的推進(jìn),甚至可以說他還在主導(dǎo)著另外幾個人的思想,影響他們的記憶。”
王小虎問道:“那你覺得這個人應(yīng)該是誰呢?”
“廣三!”歐陽雙傑輕聲說道,王小虎覺得不應(yīng)該是廣三,這廣三沒有多少文化,而且看上去老實本分,相反他覺得更象是何其偉,何其偉有文化,而且鬼點子多,分錢的主意就是何其偉想出來的,還有,何其偉確實教了其他人怎麼應(yīng)對警方的詢問。
歐陽雙傑說道:“正是因爲(wèi)這樣,我才覺得廣三比何其偉的嫌疑更大,你想想,假如你就是那個知情者,或許可以說是兇手的同夥,你會這麼高調(diào)麼?你就不怕引起警方的懷疑?這出頭的椽子迎風(fēng)爛的道理你能不懂?換作是我的話我就會暗地裡使勁兒,而不是站出來做出頭鳥。何其偉其實並不是個聰明人,如果他是聰明人也就不會教唆這些人應(yīng)該怎麼對付警察了,他是有些文化,有些小聰明,可是卻並不是真正的智慧。可以說在他們私分了那一百萬這個問題上,他是確確實實的主謀,從我們接觸到這幾個人以來他都是我們關(guān)注的焦點,可從你重新對他們進(jìn)行審問的過程來看,廣三的應(yīng)對似乎要比何其偉從容得多,就象是一下子變了一個人,而且他的回答好像也很有針對性,所迴避的正好是我們懷疑的方向。相反,何其偉卻並沒有刻意迴避,而他在回答你的問題是是真正經(jīng)過思考的,不像廣三那樣張口就來。我懷疑這個廣三早就知道我們會從這些細(xì)節(jié)上有所察覺,提前就做好了應(yīng)對。從這一點來看,我個人更傾向於廣三在說謊!”
王小虎沒有說話,捧著茶杯發(fā)呆,他在腦子裡過著電影,他回憶著重審廣三與何其偉時的一些細(xì)節(jié)以及兩人所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歐陽雙傑說得確實沒錯,廣三的應(yīng)對比起何其偉來說淡定得多,也從容得多,莫非真如歐陽雙傑說的那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