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歸鄉探望哥哥心切,便連夜趕路,一天一夜便回到了清河縣。來到了清河縣的家。
“哥哥,二郎回來了!”
武松見得屋子的門是開的,便有些急迫的徑直大喊著走了進去。但是院子裡卻空無一人,院子裡寂靜無聲,沒有人迴應他的話。
難道哥哥沒有在家,去賣炊餅去了?武松心中想著便在自己的院子裡等著,但是等了老半天還沒有見自己哥哥回來。
此時正是黃昏之時,眼見著太陽落山,天色要黑下來。
哥哥怎的還沒有回來?武松有些焦急。算了,可能是今天生意好,哥哥耽誤了些時辰。
武松便決定不在院子裡等,去廚房去做些飯菜,好讓哥哥回來有些遲的。但是到廚房一看,卻見得廚房裡連廚具和柴火都沒有,像全被人拿光了。屋子又想起剛纔在屋子裡,似乎傢俱也沒有了。心中一動,跑到哥哥的屋子裡一看,牀還在,可是傢俱和被褥都被人拿走了。
家已經空了!哥哥搬家了?怎麼會?
武松心中一驚後神色有些黯然,未料到他這麼多年沒回家,本還想著不知怎的與哥哥說話,卻不成想連哥哥的面都沒見到。
哥哥搬到哪裡去了?武松便來到鄰居何九的家裡,何九是陽谷縣的仵作,由於清河縣的仵作前幾年死了,沒人願意幹這有些恐怖的事兒,何九便也兼任起了這陽谷縣的法醫工作。其實,不光是清河縣和陽谷縣,這整個東平府,也只有何九一個仵作。這本就是一個乾的人稀少的職業。
但這何九雖然幹這事要心腸堅硬,剛開腸子切人肉,但是心地卻很良善,跟武家兄弟當鄰居,也沒少照顧他們,所以武松對他還很敬重。
武松敲了敲何九家的門,何九打開門,見識武松臉色便是一驚,“二郎啊,你怎的現在纔回來?”
武松見他問的奇怪,便問道:“何九叔,你說這話什麼意思?二郎這番回來了,卻發現家裡空無一人,卻不知我的哥哥搬到哪裡去了?”
何九一聽這話看了武松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二郎,大郎……大郎已經死了!”
死了!哥哥死了!我的哥哥怎麼會死?二郎還沒與你說話,二郎還沒與你道歉,二郎還沒有讓你過上好日子,你怎麼會死?
武松一聽這話震驚的呆在了那裡,如遭電擊,失魂落魄。
忽的內心又涌起滿滿的悲傷與悔恨。悲傷的是哥哥的去世,悔恨的是他自幼好勇鬥狠,讓武大郎操碎了心!老是給哥哥惹麻煩,卻沒讓哥哥過上好日子!
武二的腦海裡忽然想起了許多。想起了他哥哥武大郎含辛茹苦受盡別人的白眼,討百家奶討飯賣炊餅撫養他的許多事兒……眼淚不自覺出現在他怒睜的眼中,流到了他的臉上,也忘了去擦。
小武松與人打架鬥毆青鼻臉腫的回來了。
武大郎一邊給武松的傷處抹著傷藥,一邊擦著心庝低淚的眼睛,口裡面抱怨道:“二郎啊!哥哥自是沒用的人!我武家可指望著你有出息了!你老是好勇鬥狠,與人打架鬥毆,若是惹了官司,你叫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爹孃啊……”
小武松卻道:“哥哥,是他們欺負人的!被我的拳頭打死了也是活該!”
武大郎卻板起了臉,在小武松的受傷的地方猛抹了一下藥,痛得小武松吸了一口氣,齜牙咧嘴。
“還打死人!我看你都要被打死了!人家欺負你,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吃虧是福分,打傷了人別人打傷了你都是不好的。看你現在都被人家打傷了,這回可要長個教訓。”
小武松卻不服氣的爭辯道:“哥哥,你好生懦弱!被人欺負了就活該被欺負麼?老是忍著,別人不老是欺負你?哥哥,你是個忍讓的人,二郎可不是受這個氣兒!”
武大郎一聽武松這話卻停止了抹藥,細細想了一下,嘆了口氣,道;“二郎自有計較,哥哥也不攔你保護自己。只是切莫因爲無理的事與人打架鬥毆,就是迫不得已與人有了拳腳的事,也切要注意分寸,留著力道,若是將人打傷打死可就不好了。”
“你說的也有理。你哥哥自是懦弱,你不學你家哥哥也好……”
“哥哥,二郎不是那麼個意思……”武松見此便要出言解釋。
卻被武大郎打斷道:“二郎,你不必解釋。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哥哥心底裡面明白。你說說,你這回爲什麼要與人打架鬥毆?”
武松便道:“他們罵哥哥是什麼‘三寸丁谷樹皮’,二郎聽著實在是生氣。若是罵了二郎,二郎想著哥哥的話,咬咬牙也能忍了。但是他們罵的是哥哥,二郎實在不能忍的!哥哥再不是,也是二郎的哥哥,怎麼能讓人欺負了?二郎就是受些傷兒,也是不打緊的!但非得打得他們有些記性,知道我二郎的哥哥是不能讓人隨意欺負的!”
原來是爲了……
武大郎一聽這話眼睛又紅了,眼淚不住的滴落,心中又是感動又是自責,摸了一把眼淚道:“二郎有心,是哥哥連累你了。”
然後又小心的給武松摸著傷藥……
武松不能相信這麼庝愛自己的哥哥就這麼忽然的死去了!
穩住心神,用力的擦掉了自己眼角的眼淚,紅著眼,對著何九問道:“九叔!我哥哥怎的就這麼死了?你說說我哥哥是怎的死了?莫不是讓人給謀害的麼?若是這樣,二郎定要殺了那仇人!”
何九被這武松身上突然噴出的恨意和殺氣嚇了一跳,但搖了搖頭,還是實話實說道:“你哥哥不是被人殺的。我檢查過的屍體了,他害了心痛病死的。”
哥哥害心痛病死了!
武松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有心痛病的。而何九的爲人他也是信的過的,知道他不會對自己說假話。但還是追問道:“哥哥自是有心痛病的,以前都沒事,怎麼的我剛回來,他就死了?”然後眼睛盯視著何九。
卻見道何九目光坦然的看著他,再次嘆了口氣,“二郎啊,我知你難以接受大郎已經死了。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縱使平常沒事,誰要保不準,今天閉上要了眼,明日裡就一定能百分百的睜開。更何況你哥哥原本就有病在身,不幸死了,也是命格不幸。你還是節哀順變的好……”
武松一聽這話沉默半餉,又抹了幾回淚,終於接受了他哥哥死去的事實。
又問道:“何九叔,卻不知我哥哥葬在了何處?我要去祭拜一下。還要問上一句,我哥哥的喪事是誰操辦的?”
何九道:“你家哥哥葬在清河縣外面的五福坡上,你哥哥的喪事卻是他的義妹操辦的。你那哥哥的義妹可是個好人兒,不怕人家說閒話,將你哥哥發送了出去。”
義妹?
武松一聽這話眼中泛出了懷疑,老是覺得哥哥的死很蹊蹺。
“我武家只有我們兄弟兩個,我哥哥哪裡來的什麼義妹,何九叔你倒是與我說說這事。”武松再次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