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度一生？”穹影奇怪地看著他，她好像已經說過不可能，難道她說得太委婉，他聽不明白？

“你不覺得一個人太孤單了麼？”玖歌有些寂落，曾經以爲她太孤單了，孤單得讓人心痛，可後來，他也很孤單。

“那又如何？”穹影不以爲意，一直都是如此，怎麼會孤單？

“穹影，我該拿你怎麼辦好呢？”玖歌情深款款地看著她，八年前在青鳴城的雪峰之上，他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八年已過，她的答案還是一樣。

“我亦不知該拿你怎麼辦？”穹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赫連玖歌是她見過最狂狷，最特別的男子，獨一無二。

玖歌疑惑地看著她，她從沒拿他怎麼辦，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

“所以，你回去吧，否則，本尊會毀了你。”穹影眉間帶戾，殷紅的丹脣，吐出來的話卻是如此涼薄。

“你還想如何毀了我？”玖歌失笑，她已經把他毀了，讓他放下所有驕傲，讓他違背祖訓，讓他泥足深陷，還奪走了他的心。

“我寒月穹影，怎麼可能會嫁給你？怎麼可能會成爲你的妃？”穹影的語氣有一絲厭惡，可笑至極！

她的容忍有限！她極不喜歡赫連玖歌用沉痛的口吻譴責她！在這片大陸上，沒有人有資格譴責她！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逆她者，不得好死！

玖歌微微一震，他看得出她眼中的厭惡，還有隱忍的暴戾，她就如此的生氣？和他共度一生，她就如此的委屈？

在這世間上，沒有幾人比他更出色，更強大，只有他才配得起她，也只有她才配得起他！他們理應執手天下！

“……你愛上了鳳非離？”他極力隱忍的問道，他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

聞言，穹影滿身戾氣，非離怎麼可以死？她怎麼可以失約？

“穹影，你愛上他？”玖歌一字一句的問道，她絕對不能愛上鳳非離！

愛？穹影有一絲迷惘，何爲愛？父後說，愛就是不變的喜歡，無盡的喜歡，想拂去他的煩惱。

“是的，本尊愛他。”她喜歡他的簫聲，喜歡看他笑的樣子，喜歡看他尷尬無措的樣子，喜歡他的一切，想拂去他眉間的憂鬱……

玖歌臉色一白，一股錐心之痛無聲的蔓延，痛得無法呼吸。她怎麼可以如此對他？

吱呀一聲。

一扇門突然打開，陽光毫無預兆地灑進來，散落在地上。

門口，略顯纖瘦身姿背對著陽光，一身紅衣，豔而不俗，鮮紅的菱脣，媚惑天成，卻並無半分柔弱，反而挺拔而冷冽，帶著曼珠沙華的血紅。

玖歌看向門口，目光一凌，寒月傾君也喜歡她，心態扭曲。

“打擾到你了麼？”傾君看著她，弱氣低聲問道。

“沒有，怎麼了？”穹影眼睛一瞇，有些不適應刺目的陽光。

“我想給你看一些東西，你有空麼？”傾君仍然站在門口，腳步遲疑，他的表現似乎是不敢進去。

“什麼東西？”

“你去看了就知道。”傾君脣角一揚，溢出了笑意。

“好。”穹影向門口走去。

傾君移了移步，滿心歡喜地看著她走來，右手有些緊張，他想伸出手來牽起她的手。

“怎麼了？”穹影走進陽光下，看了看他遲疑的樣子。

“沒事，我們走吧。”傾君鬆開手，和她並肩離開。

下了門口的臺階，穹影對綵衣道：“送玖歌殿下離開。”

“是，尊主。”綵衣點頭，然後進去照辦。

傾君忽然回頭看了玖歌一眼，似是挑釁，似是宣示勝利。

玖歌目光冷冽，寒月傾君的表現，裝束美雅，故作委屈，欲拒還迎，何止喜歡她？簡直就是變相勾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