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州與京城,隔得不算近,穆澤羲回了京城,便立馬派人去尋楚嬙的下落。這個女人,竟然敢威脅起暗衛(wèi)來了!!!還敢夥同蕭曉筱溜出城去?越發(fā)大膽了!!!
穆澤羲將手中的信件隨意的朝桌子上一扔,便有人主動過來拿去燒掉。
只要是沒有尋到王妃的下落的信,都不要考慮,直接燒掉。
楚嬙,就跟在人間蒸發(fā)了似得。
六月的天兒了,穆澤羲就跟寒冬臘月裡鑽出來的人似得,渾身散發(fā)著寒意。
“王爺,沒,沒有發(fā)現(xiàn)王妃娘娘的行蹤。”
孟毅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子,心裡哀嚎啊,爲(wèi)什麼倒黴的總是他?總是他?打他回來起,只一天沒有王妃的下落,魚兒就長哭不起,自家王爺更是端著冷臉,這日子,是人過得麼?
穆澤羲微微擡眸,“安言可在?”
“沒有尋到安統(tǒng)領(lǐng)。”
安言?那小子本來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以前跟著穆澤羲的時候,尚且能見著他見面,打從那廝跟著王妃娘娘混後,他們這羣人,根本尋不到安言的蹤跡。
聞言,穆澤羲微微鬆了口氣,直道了句:“那就好,至少,她是安全的。”
至少,她是安全的?
穆王爺此時是不知道楚嬙在瀘州胡鬧的那些事,若是知道了,許是就不這麼認(rèn)爲(wèi)了。瀘州一霸現(xiàn)在都改名了,叫做瀘州一鱉,整日裡看見楚嬙就跟老鼠見了貓似得,恨不得跪下來叫祖宗,只求著楚嬙看不見他們。
說起來,楚嬙倒要成了瀘州一霸了,畢竟背靠安言好乘涼。
穆元祈的性子倒是收了許多,楚嬙依舊盡力的開導(dǎo),時不時的逗弄一下他,將他惹炸了毛,自己再出去溜達(dá)一圈,回來給他喂點食,這孩子的毛就順了。比起穆王爺這個不好順毛的傢伙,楚小姐深深的覺得,元祈真乃好孩子。
孟毅糾結(jié)的盯著地面,片刻,又緩緩的擡起腦袋:“王爺,咱們,咱們還繼續(xù)查麼?”
如果楚嬙可以離開,那麼查,也是白費功夫。穆澤羲突然低笑了兩聲,眼中鋥亮鋥亮的,“不必了。她既是心裡憋了火想要靜靜,就隨她去吧。小野貓養(yǎng)大了,總想往外跑,可還是我的小野貓。”
小野貓?
王妃娘娘明明是母老虎!!!
當(dāng)然,這句話,孟毅也只敢在心裡咆哮一下,若是被王爺知道了,估計他得孤獨終老了。
“王爺,就這麼相信,王妃娘娘會回來?”
問完話,孟毅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這不是咒王妃娘娘不會來麼?
反觀穆澤羲的神色,卻並未見不開心,反倒是自信滿滿,淡然道“楚兮與錦西,再過幾個月便會說話了。”
這,是在用孩子做要挾?
唔,王爺好奸詐——孟玉哭笑不得,抹了把汗,感慨道:“王爺啊——”
王妃娘娘這輩子,許是都逃不出王爺?shù)奈逯干搅恕?
穆澤羲起手拿起只筆,開始寫寫畫畫,漫不經(jīng)心的道:“去吧,給宮裡遞個信,就說本王舟車勞頓,需要休息幾日。”
他這哪是要休息幾日?分明就是要罷工。
畢竟被老皇帝擺了一道,還氣跑了楚嬙,穆澤羲哪能給什麼好臉色?
不過,想來老皇帝自己心裡也清楚,他做的事,總得積極的承擔(dān)後果不是?
孟毅訕訕道:“王爺,這,這麼明目張膽的報復(fù),是不是不大好?”
穆澤羲:“父皇既是喜歡玩,便讓他自己去玩吧!本王忙著呢!”說話間,筆尖已寫出了一行蠅頭小楷,孟毅正想偷偷看上一眼,卻被穆澤羲一個眼神殺過來,只得惺惺作罷。
好吧,王爺您學(xué)壞了!
六王罷工的消息傳到宮裡,老皇帝一聽,頓時摔了一盞琉璃燈,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罵道:“氣死老子了!!!老子不就是借他的名義玩了南夏一把麼?至於這麼跟老子置氣麼?”
旁邊的老太監(jiān)捂著嘴巴低低的偷笑,“陛下,您這可不止是擺了六王爺一道啊,您當(dāng)時的行爲(wèi),堪稱是雪上加霜!”
那六王妃的毒剛解,您就讓人傳出同意南夏和親的消息,可當(dāng)真是絲毫不顧及六王爺跟六王妃!也不怪六王爺惱了您啊!這些話,老太監(jiān)自是不會多嘴,反正陛下的心裡,可明白著呢。否則也不會與謝家公子聯(lián)手騙了皇后娘娘啊!
可老皇帝脾氣倔,哪裡那麼容易就承認(rèn)自己所作所爲(wèi)的?當(dāng)即便怒道:“老子有那麼兇殘麼?老子不就是派人把謝家小子煉好的解藥打劫了麼!反正楚家丫頭死不了便是!!不這樣,你以爲(wèi)小六兒願意親自去南夏?”
南夏國滅,與大聖,算是好事,與其放任一顆炸彈,不如拆了炸彈,大渝一口吃下個南夏,定然會引起其他幾國的不滿,如此一來,大聖作壁上觀,可不是好玩有趣?
老太監(jiān)見老皇帝還沒半絲察覺自己犯了個大錯的樣子,頓時痛心疾首道:“那,那可是六王妃啊!!是六王爺?shù)男募饧獍 ?
陛下您這不是老虎嘴邊上拔毛麼?
“老子不知道麼?老子不過是想把小六兒騙去南夏!你說說,除了那小子,還能有誰能不費一兵一卒的滅了南夏?討了三座城池還沒與咱扯上半點關(guān)係?你個老東西能麼?老子都做不到!!!”
老皇帝氣的鬍子都要飛起來了,那老太監(jiān)一邊笑,一邊見縫插刀:“陛下明明是還打算爲(wèi)立儲之事爲(wèi)六王爺打個基石麼?”
被人拆穿,老皇帝頓時有些尷尬,自己的皇位,感覺送都送不出去!這種感覺,讓老皇帝很是生氣,於是便想著法子的將穆澤羲抓到這個位置上來,聞言又幹咳了幾聲,彆扭道:“咳咳,死奴才,心裡明白就好,說出來做甚!!”
說出來,讓他的面子往哪擱?
那太監(jiān)笑嘻嘻的道:“陛下不厚道啊不厚道!!”
不過,這天下,若是六王來坐,倒也真是極好的。畢竟,那般絕世的人兒啊,這位置,許是他都不一定看得上吧?
想了想,老皇帝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了,覺悟道:“倒是委屈了楚家那丫頭了。你派人去送些寶貝,這丫頭喜歡。”
送寶貝?不如送銀子來的容易。
老太監(jiān)一臉無奈的低下頭,輕聲道:“陛下,六王妃,離家出走了?”
轟的一下,老皇帝頓時有種暈眩的感覺,楚家丫頭,離家出走了?幾時的事?爲(wèi)什麼他不知道?這下完了,自己的好日子到頭咯。
反應(yīng)過來的老皇帝仰天長嘆,緩緩的垂著腦袋,嘆氣道:“走吧,去勤政殿。”
“啊?陛下,這,這夜深了,還去勤政殿做什麼?”
老太監(jiān)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家皇帝,勤政也不是這麼拼的吧?白日裡吃喝玩樂算計六王應(yīng)付朝臣,大半夜的跑去勤政殿做甚?
“廢話!!!楚家丫頭跑了,小六兒肯定把氣都撒在老子的身上!!今兒這些政務(wù)不處理完,明兒從小六兒那送來的奏章你幫老子處理麼?”
老皇帝氣過了頭,說話也沒個顧忌,不過他倒是真的應(yīng)了那句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終於還算是有點自知之明,憋著嘴,委屈的朝著勤政殿而去。想來,穆澤羲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老皇帝心裡也悔啊,早知道就拍些皇家暗衛(wèi)去把楚家那丫頭看起來!!不對,應(yīng)當(dāng)抓起來!!!
“陛下,老奴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老皇帝眉頭一皺,憤憤的吼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那太監(jiān)賊兮兮的笑了笑,一字一句清晰道:“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哎喲!!!”
話剛說完,老皇帝的腳就踹了上來。死太監(jiān),竟然敢嘲笑朕?
“滾!!!”
咆哮聲響起,驚的四周的侍衛(wèi)紛紛側(cè)目,陛下這是上火了?
那老太監(jiān)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可憐兮兮的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哽咽道:“陛下,老奴滾,您自個兒拿著燈籠,可別磕著碰著咯。”
說罷,還真的滾了,氣的老皇帝又是狠狠的砸了一盞琉璃燈。
夜,便這樣過去了,有些事,老皇帝總算是決定提上日程了,這江山,他偏生就要給他,他不要,也得給他!!臭小子,胳膊,是擰不過大腿滴!!!!
次日一早,老皇帝便昭告天下,大約就是說朕的寶貝六兒子,文武雙全,有才有德,還特麼的滅了南夏,你們看看,這皇位未來是不是該老子的兒子坐?誰敢有意見?站出來,斬了。
這聖旨一頒佈出去,六王府的人頓時熱鬧開了,唯獨太子爺穆澤羲,默默的看著遠(yuǎn)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大抵是等所有人都消化了這個消息,穆澤羲這才淡淡的轉(zhuǎn)身回了書房,交代道:“備車,去宮裡。”
孟毅一怔,錯愕道:“王爺這個點了,去宮裡做什麼?”
穆澤羲微微一笑,眼神一掃,不鹹不淡的道:“去談條件。”
太子之位,也不是說丟給他就能丟給他的,某隻小野貓許是該不樂意了。不過想來,也差不多是時候,該找著小野貓了,他等的,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