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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在京城吵雜的街頭,冷漠地路過的行人。
她嬌小的身子瑟縮起來,蜷縮在街角,身上只穿著一件髒兮兮而且單薄的薄衫。
乾脆死了好了,沒有人需要她,爹孃也不要她了!她哭了,哽咽著,瘦小的肩膀不斷顫抖,交疊放在手臂上的手掌用力地抓著,發黑的指甲嵌進了肉裡。
“你不冷嗎?”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猶如黃鶯出谷,她明明知道,那聲音不是對著她的,卻還是擡起了頭,可是面前,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正用那雙杏仁般的汪汪大眼看著她,女孩留著齊眉垂髮,長髮在兩邊綰成圓形的髮髻,脣紅齒白,身上穿著一件大紅緞裙,原來女孩在對她說話?她用很粗的嗓音回答了女孩:“冷……我很冷……”
“這樣啊……”女孩笑著,忽然向她伸出手:“那你跟著我走吧?我給你溫暖!”
真的嗎?她搭上女孩的手,毫不遲疑地跟著她走了……
她,叫做小離……
一大早,宮婢紅桃要去掃御花園,都是她那該死的主子班婕妤害的!
明明是她沒看茶水燙不燙就喝了,還說她想燙死她,把水杯砸了,還把她調到內侍監去幹粗活!
像她那種火爆xing子活該得不到皇上的寵愛!最好就是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皇上了!
清華池裡的白蓮開得很美,乍開的白蓮更是出落地晶瑩可愛,銀裝素裹,光明似月,淡雅高潔、出污泥而不染。
算了算了,紅桃見了這些白蓮氣都消了,不和那種女人一般見識,笑著打算再看一眼白蓮,卻發現在池邊似乎飄著什麼東西,紅桃疑惑地走過去,見到那浮在池面的東西后腳下一軟,癱坐在地,臉色煞白,等終於反應過來,她尖叫起來:“啊!有人死在了清華池啊!來人啊!”
承歡猛地睜開眼,心跳得不是一般地快,就像是被什麼嚇醒了,可她完全沒有記憶……
目光望向鳳鳴宮光線最足的地方,窗口,木窗沒有開,外面一片明亮,平時小離早就起來喊她了,而且都會把窗戶打開,今天怎麼那麼晚呢?可能是睡懶覺了吧?沒想到小離也會有今天!
跳下牀也不穿鞋,承歡就跳到了窗口打開窗,一陣冷風襲進鳳鳴宮,承歡縮起脖子,冷死了!不過睡意也全無了。
先換衣服,然後梳頭髮,鏡子裡的臉越來越成熟了,眼看這張臉就要蛻變成蝶了,她要抓緊時間回去才行,不然這張臉感覺是禍水……
雖然她在現代的臉和這張臉一模一樣,但是現在和古代是不同的,在古代,太美的女子都沒什麼好下場,因爲在那君主制度下,美人是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的,被掠奪,然後容顏衰老,被寵愛的日子就到頭了,甚至還會變年輕的妃子bi進死衚衕裡慘死!而在現代不同,美女是自由的,到哪裡都能引起一陣口哨聲,如果美女願意還會留下來和他們聊聊天,
二十一世紀奔放、自由!
“頭髮怎麼弄成髮髻?”承歡忽然想起自己不會綰頭髮,望著一頭幾乎及膝的長髮愣住。
慶幸太后說以後不用向她請安了(因爲太后身子快垮了,所以早上起不來。),不然現在讓她怎麼辦啊……她果然還是離不開小離啊!
承歡在梳妝檯上拿起一條銀色緞帶撫平繞到腦後,她打算隨便綁綁就好了,等小離醒了再讓她來幫他綰頭髮吧!
忽然,大門被人猛地推開,是鳳鳴宮的宮人丹陽,見她臉色煞白,承歡疑惑起來:“怎麼了?”
“娘娘!”丹陽在門口哀叫一聲,便泣不成聲,癱坐在地,承歡連忙過去扶她:“你怎麼了?說給我聽,我幫你做主?”
“不是啊……”丹陽打斷承歡,在承歡耳邊嗚咽地道:“娘娘……小離……小離她死在了……清華池裡!”
什麼?承歡震驚地看向丹陽的臉,可她一點也不像是在撒謊,那,是她聽錯了咯?她靠近丹陽:“你再說一次,我剛剛好像聽錯了,你說小離死了,哈哈,這怎麼可能啊?”
“娘娘……這是真的……我也不敢相信,可是我看到了,小離她就浮在清華池裡!”
丹陽嗚咽沙啞的聲音讓承歡心中一震,清華池!
她拼盡全力衝到清華池,束髮的銀色緞帶沒有束緊,在她奔跑時鬆開,一頭長髮就這麼披散開來,在她身後飛揚。
也許剛剛看到有人死在清華池是恐懼的、噁心的,可是看到承歡衝過來時,衆人眼前一亮,是皇后娘娘,飛揚的長髮,白皙的臉,嘴脣第一次失去了血色,變得淡白,五官精緻,時而如紅蓮嫵媚,時而如白蓮高潔。
小離已經被人打撈了上來,就這麼被放在池邊。
承歡看著小離已經青白沒有血色的臉,心中的絕望無法言語,小離是在這個世界對她最好的人,可是爲什麼……像那個人一樣,都慘死了!
她摸上小離冰冷僵硬的臉頰,用自己身上的溫度讓她變得暖和一點,一些宮人見到承歡這樣連忙上前阻止:“娘娘……她已經死了!”“皇后娘娘,這是死屍,很髒的,您不能去摸!”“皇后娘娘,節哀順變!”“娘娘……”“娘娘……”
“你們給我閉嘴,吵死了,王八蛋!當這裡是什麼地方?菜市場嗎!?看不到小離睡著了嗎!?”承歡怒吼著,臉上都是淚水……
吵死了,都吵死人了,你們這麼吵讓她怎麼把小離喊回來!?一滴眼淚滴到了小離身上,和清華里的水融合了,承歡探上小離的鼻間,沒有呼吸了……而胸口,也沒有了心跳……小離,你怎麼會死!
紅桃在和冷焰說見到死屍的情景,見到冷焰如此俊美,眼睛都成了心形,早已經剛纔懼怕拋到九霄雲外。
東宮和東邊的東安門隔得很近,所以紅桃發現小離的屍體後尖叫引來了在附近的冷焰,冷焰叫來
了幾個士兵,將小離的屍體打撈了上來,他覺得溺死的宮女好像是承歡的婢女,卻沒想到承歡竟會這麼傷心,他看著哭得像孩子一般的承歡,紅桃的聲音根本入不了耳,偏偏紅桃死命纏著他,說個沒聽,他覺得心煩意亂:“你說夠了沒?閉嘴!”
紅桃詫異得忘記了閉上因爲說話而張大了的嘴巴,眼看著冷焰離開……
一雙手掩住了承歡的眼睛,承歡卻沒有停止哭泣,甚至也懶得計較是誰掩住她的雙眼,她只是閉上了眼睛而已,在她耳邊,冷焰輕聲說著:“不要再哭了,她也不希望看到你傷心成這個樣子……”
“冷焰……”承歡小聲地喊著,帶著哽咽,她轉身撲到冷焰懷裡,肩膀抖個不停,壓抑著的嗚咽聲不斷傳出,在場的所有宮人都直勾勾地盯著面前這一幕,那個男的是誰?皇后娘娘和他又是什麼關係?人的陋習八卦頓時瀰漫開來,交頭接耳……
一個士兵上前打斷兩人:“東安統領大人,皇后娘娘,你們這樣抱在一起會引起sao動的……儘管屬下明白娘娘您的感受,可是皇上……”
冷焰瞪那士兵一眼:“閉嘴!”
那士兵連忙灰溜溜地跑了,冷焰明白這樣會引起誤會,也會給瀾主的計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她哭得那麼厲害,他無法不管,只是一個懷抱而已,衆目睽睽,他只是安慰她而已!
等承歡平靜了,也和冷焰分開了,一個士兵纔敢上前報告:“娘娘,您的婢女應該是淹死的,這裡找不到打鬥的痕跡。”
淹死的?承歡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士兵,冷冷問:“一個女孩子會無緣無故會掉到池裡嗎?這水有多深?你又有看過嗎?你又有發現嗎……小離她的表情很痛苦啊!”
說著,眼淚又開始掉了,承歡胡亂地擦著眼淚,冷焰站起來走到池邊,拿起自己身上的佩劍cha進清華池裡,然後再取出來,發現劍尖上全是淤泥,蹲下一看,池邊的草地完好無損,他看向那聲稱小離淹死的士兵:“這是種著白蓮的清華池,所以池裡很多淤泥,可是反觀之,宮婢小離的鞋子上一點淤泥也沒有沾到,若是你掉進池裡,一定會想盡辦法踩住池底,然後游回岸邊不是嘛?而且池裡的白蓮沒有折斷,岸邊的青草也沒有被抓繞的痕跡,這樣可以證明她是從一開始就是浮在水面上的!”
衆人一陣譁然,這是兇殺案!
兇手的陰霾頓時籠罩在衆人的頭上,如陰雲一般,就擔心陰雲什麼時候會打雷,也不知會打向誰!
承歡擦乾眼淚,她不能這樣一直哭下去,她必須找到殺害小離的兇手,然後殺了她爲小離報仇!她衝到冷焰身邊,奪過他手中的長劍,抓緊頭髮一劍滑過,無數的如墨青絲散落在地,她將礙事的長頭髮割斷了三分之一,髮尾參差不齊,剛好到腰上一點點,她將劍遞迴給冷焰,迎上他詫異的目光:“謝謝,你的劍是把好劍,削鐵如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