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然在阿姨的陪同下,回到嚴沛呈的公寓,阿姨說:“喬小姐,嚴先生說,你以後可以在這裡住下來,他不會再回來打攪你。”
沐然怔愣地看著阿姨,愣了愣後,說:“不用了,我收拾一下東西就會搬出去。”
阿姨一臉無奈,說:“你剛出院,你在這裡再住上些時日,讓阿姨照顧你一段時間再離開吧!”
沐然不置可否,事實上,接下來的幾天,她都沒時間再另作考慮,因爲新紫那邊出事了。
沐然一個人坐在泳池邊發了半天呆,彷彿想要忘記什麼,又像要記住些什麼。
從此以後,他和她便再無瓜葛了,她重獲自己夢寐以求的自由,可是這天卻來得那麼晚,偏偏要等到她交出一顆真心的時候,她纔看到了這片曙光。#_#67356
所謂命運弄人,不過如此。
她會將他放在心裡最深的位置,希望經過時間流逝,漸漸將那份感情淡忘。
當初年少,她以爲,愛一個人就應該和他在一起,隨心所欲,到後來,她才發現,有的是人是不能愛的,否則,如同偷食禁果般,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出院後第二天,沐然準備去醫院陪新紫,卻在醫院門口遇上了她。
新紫失魂落魄地從醫院出來,甚至沐然站在那裡叫她,她都沒有聽到,徑自從沐然身邊走過。
沐然上前幾步,握住新紫的手,擔憂地問:“新紫,怎麼了?”
新紫停下步子,雙目無光,呆滯地看著沐然,半響後眼睛裡纔開始有了焦距,她靠著沐然的肩,說:“他離開了,他還是離開我了。”
沐然滿臉震驚,她只知道新紫的男朋友病得很重,但想不到嚴重到這個地步,走得這麼急。
沐然心裡難免自責,新紫昨天還安慰她,要她堅強,而她自己卻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心裡的痛,她甚至都沒有跟她分擔分毫。
沐然摟著新紫,眉頭緊蹙。自己愛的人就那樣在自己面前離開,這心裡得有多麼痛??!
有時候生命就是那麼脆弱,誰都不知道,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是否會在下一刻就離開了自己。
之後,沐然送新紫回到她和男朋友在外面租的公寓,然後在那裡寸步不離地陪了她兩天。
這兩天,她除了經常發呆外,沒有流過一滴眼淚。沐然做好了飯叫她,她也會吃,只是吃的很少,她很少說話,有時候沐然問到她,她纔回答一句。
一個人,有時候悲到深處是沒有眼淚的,沐然始終很擔心新紫的狀態,怕她處於另一種極端,做出什麼傻事來,所以一直放心不下把她單獨留下。
看到新紫現在的狀態,沐然心疼不已。
上大學的時候,新紫給了一個所謂的民間大師,給她們兩人算過命,其中大師說到一點,就是她們未來情路會很坎坷。#6.7356
沐然一直都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想不到大師一語成讖,如今看來,她們的情路還真是不平坦。
兩天後是新紫男朋友的葬禮,沐然陪著新紫來到殯儀館,和大多數人一樣,排著隊鞠完躬,然後看著火爐火化。
在男朋友的家人面前,新紫始終也是個外人而已。
新紫與她男朋友的家人關係淡淡的,彼此之間沒有過多交流。
沐然聽新紫說,她男朋友的家人一直都是反對他們在一起的,說他們家高攀不上葉傢什麼的。
最後,到了公墓,前來放置骨灰的墓地員工,將骨灰放在墓坑,蓋上石板離開,那一刻,新紫終於才流出了眼淚,沐然心裡也鬆了口氣。她哭出來,總比憋在心裡要好些。
現場的氣氛一片肅清,充滿了傷感,沐然心裡也鬱郁然,這麼短的時間裡,她經歷了兩次生離死別,心裡不壓抑是不可能的。
葬禮還沒有結束,沐然和新紫就坐著小新的車離開了。
小新將她們兩人送到新紫的公寓,離開時擔心地看新紫一眼後,對沐然說:“沐然,這兩天她的心情不太好,你就好好陪她幾天吧!”
“你不說我也會的?!便迦灰荒樇{悶,“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都那麼好了,想不到你那麼關心她?!?
小新說:“之前因爲你的緣故,我們經常碰面,鬥了幾次嘴,漸漸地也就熟了?!?
“原來如此?!便迦稽c點頭說,“那以後我們三個就是好朋友了。”
沐然又陪了新紫幾天,她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了,飯量也大了,沐然的心情也跟著好了很多。
很多時候,新紫還是喜歡悶在自己的世界裡,不過漸漸地開始主動和沐然說話了,這天,她對沐然說:“沐然,我好多了,你不用每天都照顧我了?!?
沐然開玩笑說:“我沒地方去,賴在你這裡不行嗎?怎麼?你要趕我了?”
新紫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問:“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沐然說:“我想應該是繼續上班吧!不過想先休整一段時間再說。”
新紫點點頭說:“要不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我現在一個人還挺冷清的?!?
沐然想了想,覺得她們兩個受傷的人,剛好也有個照應和寄託,便答應了。
這天,沐然回到嚴沛呈的公寓收拾東西,見阿姨正一個人在那裡長吁短嘆,便說:“阿姨,我打算搬出去住了,你不用繼續留在這裡了,讓嚴先生給你另作安排吧!”
阿姨搖搖頭說:“你這傻孩子,這麼好的地方你不住,一定要出去吃苦嗎?”
沐然笑了笑說:“我想回歸自己的生活,這麼長時間以來,一切的虛華和苦痛,就當做夢一場吧!”
如果在這裡繼續住下去,每個角落都有他的回憶和氣息,讓她如何能忘記他,開始新的生活呢!
沐然離開前,再次將信用卡和鑰匙交給阿姨。這次,不再是她的任性,而是他們之間的了斷。
對新紫來說,愛人從未真正離開,她在更用心地經營著他的畫廊,似乎在努力地爲他延續著夢想。
突然有一天,新紫對沐然說出自己的一個決定,就是要去登珠峰。
當沐然聽到新紫的這個決定的時候,是堅決反對的,“登珠峰對身體條件要求是很高的,你這擺明了是在跟生命開玩笑!我不同意?!?
新紫卻是一副非去不可的架勢,她說:“他曾經有一個夢想,就是嘗試登珠峰,可惜他再也沒機會了,我想替他完成心願?!?
沐然心裡表示理解,但是還是不支持新紫的決定,覺得新紫這是尚未從她男朋友的離開中走出來,這般是執意去送死的。
“聽說,登珠峰對個人的登頂經驗是有要求的?!便迦徽f。
新紫卻說:“在尼泊爾南坡登珠峰,只需要向當地的探險公司交了錢,沒有登頂80000米的高峰經歷的人,也可以嘗試登頂珠峰,而且南坡地比勢較平緩,這可以大大的降低難度?!?
沐然以手扶額,“我的大小姐,咱們不要鬧了,好嗎?咱們好好的。”
“你不用勸我了,從明天開始,我會開始做登峰前準備?!?
經過很多天的勸說無果後,沐然竟然也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就是陪新紫一起登峰。
如今對沐然來說,她最大的財富就是朋友,爲了朋友,她可以什麼都不顧——她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同時,沐然也在給自己一次機會:一次挑戰自己的機會;一次渡過心裡那道坎的一次機會;一次重生的機會。
當兩人將這個想法告訴小新的時候,他覺得這兩個人已經瘋了,他也是極力制止,“你們兩個不會因爲受點情傷,就決定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
可是最後卻沒有勸服兩人,無奈之下,小新只能在背後另作打算了,比如說,出了事之後,他能否及時地做出救援。
沐然和新紫經過一年的準備,這期間,他們嘗試攀登過一些“入門級”的山峰,她們可以做到如此,已經很讓小新吃驚了。
事實上,她們兩人看似柔弱,從小,她們卻是假小子的性格,調皮好動。上大學的時候不管是體育課還是軍訓,都是成績非常優秀的學生,負重20公斤長途跋涉是沒有問題的。
她們之所以能成爲好朋友,也是因爲在一次班級戶外登山活動中,兩人主動分擔了同伴的行囊,仍舊能首先登上山頂,從此,兩人惺惺相惜。
當然,兩人也一起聯合欺負過不少人,鄭藍希就是受害者。
一年後,兩人提前一個月抵達了尼泊爾,進行登峰前準備。
……
在一個新建的娛樂城的頂樓,嚴沛呈面窗而望,全身散發出陰冷的氣場。
這裡是嚴沛呈去年開發的一個項目之一。
艾倫坐在嚴沛呈的辦公桌上,說:“我今天來呢,就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有一個女人,做出了一個壯舉,讓我佩服得不得了?!?
當艾倫在晟世一些人口中聽到沐然要去登珠峰的消息,覺得有必要跟自己的這位好朋友說一下。
嚴沛呈兀自一陣沉默,似乎對艾倫即將要說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艾倫覺得無趣,便不打算再繼續繞彎子,咂舌道:“我倒是萬萬沒想到,喬沐然她竟然有這樣的勇氣,竟然要去挑戰珠峰,看來還真不能小瞧了這些女人?!盺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