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身處幽禁,又似身處烈火間,再有絲絲的冰寒溢身,若冰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時間,在她的面前失去了意義,她不知道時間的流逝,她只知道她等了好久!
天空是永遠的黑色,她在等待它放明的一天,當曙光驅散黑暗的時刻,那是最美的場景。可惜終其一生,她也不能去欣賞去感嘆,她唯一做過的便是在晨光中閉上眼睛。
不知道等了多久,唸了多久,想了多久。她彷彿再次擁有了力量,可以掌控身體的力量。隨著她睫毛的輕顫,晶瑩的雙眸展露絲絲清冷,看到牀前的少女,她有一瞬間的迷惑。
只是習慣性地看向若冰,卻看到她睜開的雙眼,上官慕錦微微一驚,便急忙向外跑去。沒過一會兒,血風便到了裡屋,看到若冰清醒的模樣,也是欣慰地笑了笑。在血風的幫助下,若冰坐起了身子,倚靠著身後的枕頭,若冰問道:“這裡是哪裡?”
上官慕錦笑著將女紅放到一側,坐在椅子上看著若冰說道:“這裡是上官府啊,表哥把你救回來以後,就把你留在這裡給我們照顧了。”
血風沒覺得上官慕錦的話有什麼不對,看著若冰臉上微微怪異的表情,擔憂地問道:“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若冰的視線轉到上官慕錦的身上,她記得她,她是上官家的小姐。她曾經以爲自己不會動情,但是她錯了,動情這種事情根本不是你自己能控制的。或許在之前,或許在兩人第一次擁抱的時刻,她和他已經牽上了一條無形的線。
對於自己會愛上血風,若冰不覺得意外,僅僅只是覺得有點無奈。情愛是世間最麻煩的東西,多少人爲情傷爲情思爲情死。不想成爲那其中的一個,只能去避免接觸,但世事不由人。
血風被上官炎叫走,不知道商量什麼事情去了,等若冰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只剩下上官慕錦一個人。看到一臉淡色的上官慕錦,若冰可以明顯感覺到她不喜歡自己,對於他人的喜歡,她從來不在意,“血風呢?”
血風?上官慕錦等人只知道他以前叫玄風,所以大家都是以這個來稱呼他,難道表哥現在已經不叫這個名字嗎?突然覺得有點小小的難過,爲什麼表哥都不肯和自己說呢?同時,對若冰上官慕錦更加不喜,“表哥和爹爹談事情去了。”
得到血風的消息,此時的若冰也沒有心情理會上官慕錦的異常,徑直躺在牀上,閉上眼睛想事情。上官慕錦感到心情煩悶,不由分說便出了房門,正好看到本應該在和血風談事情的上官炎,“爹爹!”
輕輕嗯了一聲,上官炎朝著上官慕錦招了招手,
“慕錦啊,陪爹爹去走走,爹爹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
乖巧地走到上官炎身邊,兩人便向著後庭方向走去,一路上上官炎不知道在想什麼,愣是沒有說一句話。
許久,久到上官慕錦都以爲上官炎怎麼了,上官炎終於停住了腳步,“慕錦,老實告訴爹爹,你是不是喜歡玄風?”
被人說中心事,上官慕錦和所有女子一般,都會感到嬌羞。兩側飛起的紅霞耀紅了上官炎的眼,看著上官慕錦如此,也不用什麼答案了,“玄風是個可憐的孩子,如果可以,爹也希望你能代你姑姑好好守在他的身邊,好好照顧他。但是呢,你也該知道,玄風是個成大事的人,他不會爲了兒女私情葬送他的前途。而且,玄風的個性使然,不會接受別人強加給他的人或事。所以,如果你要想跟他在一起,就要努力將他的心拿下,不然爹爹也幫不了你。”
“爹爹放心,慕錦知道怎麼做,不會讓爹爹和表哥爲難的。”或許是對自身的自信,儘管上官炎這麼說了,上官慕錦還是對自己充滿了信心。表哥現在對自己不熟,自然不好相處,但是隻要他們熟悉了彼此,總有一天表哥肯定會愛上自己的。想到那時候,她的心底便是無止盡的歡喜。
對於上官慕錦表現出來的善解人意,上官炎滿意地點了點頭,真不愧是他的女兒,就是應該有這樣的氣度,“那爹爹也不參與進去了,爹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你死去的孃親可以安心看到她的女兒幸福出嫁。”
抿脣一笑,上官慕錦想起了一天未見的上官沐漣,“爹爹,沐漣去哪裡了?爲何今日我都未曾見過他?莫不是又出去胡鬧了?”
說起上官沐漣,上官炎神色一斂,微微有點閃爍其詞,“沐漣他最近要到你黃叔叔軍隊去歷練歷練,所以不在府裡。”
歷練?上官炎不擅長說謊,而上官慕錦最擅長的就是戳破上官炎的謊言,“爹爹,您就老實告訴我吧,您知道您是騙不過我的。”
上官炎很欣慰女兒聰明美麗,但是太過聰明就讓他有種面對一隻小狐貍的感覺,那種感覺不好受啊。可是她偏偏又喜歡對自己這樣,哎!“這件事情不是爹爹不肯說,主要是時機未到,爹爹跟你保證,能告訴你的話,爹爹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好嗎?”
眼神微微閃爍,上官慕錦也只是嫣然一笑,並不追問下去。在上官炎疑惑不解中,上官慕錦打定了去套口風的計劃。
反覆翻轉在牀上,若冰時不時地想向之前一樣調動自己的內力,但是依舊石沉大海。她的內力難道真的被廢了嗎?可是爲什麼她總感覺還在自己的身上呢?
久試無
果,若冰只好死了心,看來一切都已成了定數。但是想到血風說的,若冰的心底隱隱產生了期待,天魔功法!不知道是怎樣的一部功法?
“師父,我要走了!”聽雪看著身旁從始至終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藥王柒葉,時間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從她來到這裡到現在,他沒有發生過變化。
柒葉揉了揉聽雪的腦袋,看著她一臉的不悅而鼓起的包子臉,頓時笑聲蔓延開來,“小雪兒要去找你那位朋友了?真難得你能到現在,我還以爲你早在她受傷的時候就忍不住了呢。”
雖然想笑,但是聽雪卻笑不出來,如果她沒有料錯的話,今日一別,她卻是再也見不到這個愛笑愛鬧愛逗自己的師父了,“師父,我捨不得你!”
他的聲音就像是春風溫柔撫慰著她的心靈,“捨不得就時常回來看看,師父也會去看你的,不管你走到哪裡,師父都找得到你。”
她的時間所剩不多,但這是她選擇的。至於師父只希望能有一天可以報答他吧,埋在柒葉的胸口,聽雪貪婪地呼吸著他的氣息。
離別總是悲傷的,但聽雪不會讓悲傷停留多久,因爲她答應過某人,要讓快樂永遠在自己身上,好讓冰冷的她被自己感染,變得快樂起來。
曾經問過自己,當初的決定對嗎?但是她也沒有後悔過,在那個世界,她們已經活得無趣,而且那個人告訴自己,她的幸福在這裡。
儘管只能作爲一個過客來推動這一切,聽雪也沒有後悔過,她曾經最好的姐妹,她一定要給她幸福。手心的細線已經開始蔓延,按照這樣的生長速度,不知道能支撐幾年呢?嗤然一笑,聽雪的背影堅挺又自信。
柒葉站在山頂看著聽雪離開,這麼多年,他還是沒能改變她。她的命運他曾經逃避過,但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只是看著手中的卦象,“不管多少次,你的命運總是這麼離奇。由死而生,這世間本沒有起死回生的藥物,爲何會是這番卦象?”她的時間絕對不超過八年,這還是這麼些年自己的結果,不然,時間會更短吧。
“聽雪,這次師父也幫不了你了!”轉身離開,只留下殘缺的卦象,蕭條的背影卻是孤寂。高處不勝寒,絕谷之處爲江湖至高點,而這山頂卻是這世間的高峰。
帶著燦爛的笑容,聽雪騎上早前準備好的馬匹,一路向著京都的方向而去,若冰,就在那裡!誰欠誰的都要還,她欠若冰的,只能用今生來償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還盡。
驀地睜開眼睛,若冰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牀頂的輕紗,眼底的幽紫一閃而逝,誰也沒有看到,連若冰自己也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