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睡覺，大晚上不得安寧！”

佳佳死死的抓著水杯，半杯水喝了好半響，耳邊是他均勻的呼吸聲，她閉著眼，驅趕夢中的恐懼，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心裡又免不了嘲笑自己，都說夢是反得，明明他不反感這個孩子，她爲什麼還是如此緊張呢？

他說他最討厭孩子，可是他很看重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嗎？

明知前面可能就是萬劫不復，永不得超生，爲什麼只要有一息希望，她還是尋找各種理由，懷揣各種希望，給自己找各種藉口，繼續飛蛾撲火呢？

人，怎麼能那麼賤？

……

早上起來的時候施罌不在身邊，聽說是安排飛機去了，下午就要回西班牙。

她躺在陌生的房子陌生的房間，看著陌生的電視。

“佳佳。”推開房門的是施媽媽，她溫婉的朝她走過來，坐在她的旁邊，嘆息：“你這個傻孩子，有什麼想不開的跟媽媽說，怎麼可以離家出走讓大家擔心你呢。”

“沒有。”佳佳張了張嘴巴。

施媽媽端來了藥膳，補身體的，佳佳伸手接過，慢慢的喝了兩口，面前笑笑：“謝謝，施阿姨。”

“怎麼叫施阿姨那麼生疏，叫媽媽，以後都是一家人了。”

施媽媽望著佳佳的目光泛著幾絲淚光，這會兒輕輕的拉著她的手輕拍了兩下，沉吟片刻才說：“都是我們施對不起你，讓你一個人流浪在外還受了這麼多苦。真的，媽媽和你說一聲對不起。”

佳佳喉嚨一哽，施媽媽從小就把她當新生閨女照顧著，她從小沒有享受到母愛，可是施媽媽給予自己的絕對不亞於任何一個親生母親。

她眼角涌出一絲淚，艱難的開口：“媽……施媽媽，是我自己年輕不懂事。”

“你因爲施罌受了那麼多苦，我其實都知道，可是施罌那脾氣，我們越逼他他就越反抗，這些年坐視不理現在想想真的是虧欠你太多。”施媽媽眼眶微微有些泛紅：“但是佳佳……他心裡並不是沒有你。”

“我從小看著他長大，他如果心裡真的沒有你，我和你爸爸他們也不會硬將你們兩個綁在一塊，那孩子就是不善表達，口是心非。雖然不知道你們倆因爲什麼事情鬧得這麼僵，我也不求你原諒那小子，就只求你給他一個照顧你們母子的機會。”

施媽媽心想當年的自己，聲音裡漸漸激動起來：“他是孩子的爸爸，每一個做爸爸的都渴望參與孩子的每一個時間段，佳佳……當年我懷施罌的時候他爸爸也不再身邊，這種缺席其實是會讓他抱憾終身的，你真的忍心，不讓他參與這項神聖的事情？”

“可是……可是……”佳佳止不住的傷心：“施罌他，他其實不想我爲他生兒育女，他現在是被逼得騎虎難下才……”

“才被迫和你綁在一起，皇甫佳佳，你想說的是這個嗎？你未必也太看得起自己！”施罌剛剛站在門口聽到她們的對話，本不想進去打擾，卻終究沒有忍住，走進來冷聲冷語的回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