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覓頓時柳眉倒堅,氣急敗壞道,“古語有云,無事不可對人言,汐妃這般神神秘秘,倒是讓哀家記掛皇上的安全,單獨相處絕不可以。”
絕汐大方的回以無懈可擊的笑,“太后自然知道皇上自幼習(xí)武,身強體健,怕是十八個青壯男子也都近不了身的。難不成皇上堂堂一頂天立地的大男人,還不敢跟本宮單獨相處嗎?太后這話說的,本宮都爲(wèi)皇帝感到羞恥。”絕汐爭鋒相對,就是不讓洛雪覓快活。
洛雪覓氣得渾身發(fā)抖,“汐妃這張嘴,果然是伶牙俐齒,冰雪聰明,怕是連哀家都要自愧不如。”
赤裔聽罷,皺眉看著這一幕,端茶的手微微一僵,俊眸憂急。左右思量半響,心中只覺絕汐句句都有些道理,絕汐如若真知道什麼不能對外人說的秘密,且只有絕汐一人知道的事情,怎可白白失了這至關(guān)緊要的真相。也罷,如若絕汐心中真藏了秘密,聽聽倒也無訪。
赤裔方纔下定決心,略略微瞇了雙眸沉聲道:“也罷,與汐妃單獨相處,朕自知不會有任何危險,衆(zhòng)妃今夜都早早下去休息。”
衆(zhòng)妃聽罷,個個如釋重負(fù),慌不跌各自行了跪禮,謝了皇恩,出了蘭玉軒。洛雪覓氣得銀牙咬碎,卻也只得生生往肚子裡吞,不敢再說什麼。甩了水帕,恨恨地扭著纖腰出了蘭玉軒。
安妃料不得絕汐又會來這一手,心裡沒底。也心中忐忑不安,卻不知絕汐打得什麼算盤,滿含一汪盈盈淚水一步一回頭地被侍衛(wèi)拉了出去。
此時蘭玉軒中只盛下赤裔與絕汐二人,原十幾名侍衛(wèi)意在左右保護(hù),卻都讓皇上一併遣下。
玉蘭軒中暗香幽幽,夜風(fēng)徐徐吹面,有清淡的涼意。
赤裔端起茶杯,輕輕吹拂了幾許,泯了一口玫瑰香茶,正色道:“朕倒是要聽聽蘭妃的蹤跡。”
絕汐勾脣一笑,眼裡多了些莫名的感覺,“本宮若是說出真相,只怕還請皇帝萬萬要節(jié)哀。”
赤裔
一口茶水還未喝下,卻聽得此言一出,驚得瞠目結(jié)舌,大出意外,差點把茶水一口嗆在噪子裡,半天不出一語。
赤裔心中已然有了極爲(wèi)不祥的預(yù)感,沉聲道,“你若知道什麼,儘可一五一十說出來。朕已然等了她一年,再沒有朕受不住的事情。”
絕汐眼裡閃過一絲陰霾,微微挑眉,這樣說著,“本宮倒是見過一個眉如點翠,肌若勝雪,嬌若出水蓮,只簡單地挽了雙髻,頂一隻珍珠素簪的十五歲上下的白衣仙女般的人物。”
赤裔帶著清冷鋒利的割裂般的疼痛,像有細(xì)小的刀刃在刺著心中最最軟弱的地方,俊美的眼神滿是深深的恐懼和驚惶,“不可能,不可能,那正是朕的蘭妃,怎麼會,你怎麼會見過?”說話間都有些凌亂。
“她已經(jīng)死了。”絕汐緩緩說出真相。
赤裔面如冠玉的俊臉,此時已然佈滿陰霾,痛苦的扭曲著,隨手用力一甩,只聽“啪”地一聲脆響,卻見白玉茶碗已經(jīng)在絕汐腳下碎如粉未,睨著絕汐銳利的眸光帶著森冷的寒意,像利刃般朝她射去。氣勢駭人,聲音越發(fā)低啞,字字寒如碎冰,“汐妃好大的膽子,就連你也敢?guī)椭插涮m妃已死,朕看你們這些人是都要反了。”
“不如聽本宮說完,再定罪什麼。”絕汐依舊淡漠了一張臉。
赤裔沉著聲咬字切語機鋒已是咄咄bi人,“也罷,朕倒想聽聽你再往下如何圓謊。”
絕汐呵呵一笑,才繼續(xù)說道,也不顧及赤裔快要暴走的神情,“蘭妃應(yīng)當(dāng)被人殺害埋在那玉蘭樹下。”說罷,磚頭一指,“十之八九想必就是那顆開得最盛的。”
赤裔已然心中信了九成,面容蒼白如紙,眸光由森寒轉(zhuǎn)爲(wèi)了深深的絕望,“如若真是如你所言,朕倒是要命人挖開那株玉蘭便知真假。”
絕汐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挖開那株玉蘭自是必然,蘭妃應(yīng)當(dāng)是被人陷害,皇上就算是要挖開那株玉蘭,也萬萬不要興師動重,
更不可張揚。但這風(fēng)聲也要傳出去,恐怕害蘭妃之人正在宮中,不如尋個法子讓他恐慌而後現(xiàn)身。這事,要做的不動聲色,又要讓他得知一二,也好暴露他蹤跡。”
赤裔聽著有理,只得黯然點頭,又暗暗遣了幾名身邊口風(fēng)最嚴(yán)的侍衛(wèi),挖開絕汐所指的那株玉蘭花。果見一具後腦頭顱骨被重物敲得粉碎的女子駭骨,頭髮上的珍珠素簪,與腕上的白玉手鐲,都屬蘭妃從前最愛之物,至死都不會離身。
赤裔睹物思人,見了那些東西,心中已然明瞭。柔聲悽苦悲道“原是如此,你死得太慘,朕卻一直怪你的離開,以爲(wèi)是朕待你不好你便一人天真地飛到月亮上了。你離開的一年,每每做夢,都看到你在月亮裡水汪汪大眼睛在天上看著朕。”
他只覺胸中一悶,一口腥紅色的鮮血噴濺在明皇色的龍袍之上,在滿滿的月華下鍍了一層清泠泠的寒光,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絕汐可不會讓別人看出,她此刻心裡正在偷笑了,赤裔,她早就想教訓(xùn)一二了,這些日子,不枉她夜夜黑衣,在宮中遍尋蘭妃蹤跡,好在是在宮裡遇害,若是在宮外,那可就麻煩了。雖說赤裔倒是一個癡情種,只可惜因爲(wèi)自己的種種,枉害他人,還真是暴君一個,如今見他這般,絕汐沒有半絲憐憫。
侍衛(wèi)們嚇得齊齊轉(zhuǎn)圍上前,又不敢大聲聲張,只得趁著夜色匆匆將皇上擡回寢宮,遣了最好的劉太醫(yī)過來把脈。
在種種事實面前,赤裔最終還是無奈地相信了絕汐。並聽了絕汐的主意,當(dāng)夜便命了侍衛(wèi)每天夜裡在此躲於暗地裡守在蘭玉軒內(nèi)。
次日清晨,赤裔含淚傳下旨意:“從今日起,取消一年來每月十五月夜蘭玉軒內(nèi)借賞月之名殺妃之舉。”
只是,赤裔便自稱患了心悸之癥,除了勉強帶病上朝之外,便是回宮養(yǎng)病,成日裡再懶出門,更無興致招見任何嬪妃,連洛雪覓來見,也被福公公以皇上身體極度不適爲(wèi)託辭,攔在寢殿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