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優秀的狙擊手同時都是彈藥、陷阱和僞裝的專家,谷飛鳥當然瞭解各種炸彈的製作和拆解。
樑治不敢怠慢,迅速吩咐人備齊了拆彈需要的工具,他跟著谷飛鳥學過拆彈,所以想幫忙打下手。
谷飛鳥攔住他,他自己能解決,讓所有人全部撤出安全範圍。
而炸彈的簡單超出想象。
最普通的機械炸彈,破壞力非常小,放在這麼空曠的博物館內幾乎沒什麼危險,除非在人員密集地帶引爆,估計那名嫌犯並沒有太高深的專業知識,也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何爲,或者只是因爲材料簡單,比較容易帶入館內?
火柴和砂糖,確實都是最普通的材料。
谷飛鳥輕車熟路的拆了引線,手裡剩下一小段鋼管。
他給樑治看,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那男人聲嘶力竭就爲了這麼個玩意?
博物館安檢正在仔細的將監控再排查一次,那名嫌犯瘋了一樣,只知道叫嚷,什麼也不肯說。
拆彈專家到場。
“在這裡!”展廳另外一頭,排查終於有了新發現,在某個不起眼的化石展臺下面,還有一顆*,拆彈專家立刻奔了過去。
“立刻散開!剩餘5秒!全部臥倒!”忽然傳來拆彈專家聲嘶力竭的大喊。
剩餘時間不足5秒,炸彈根本來不及拆了,所有人立刻散開,這時候沒辦法考慮炸彈的爆炸威力會損毀多少文物,只能盡力減小人員的傷亡。
所有人都向外散,只有一個人向裡衝。
“背心!”谷飛鳥一邊跑一邊脫自己的防彈背心,樑治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也迅速脫下防彈背心拋給他,然後看著他用2件防彈背心裹著著炸彈,衝向展廳門口。
他身姿矯健如豹,決然的態度似刀,閃電般劈開凝滯的空氣,風馳電掣的短短一瞬,人已如風掠過,攜著炸彈包消失在衆人視線之中。
時間停滯,倒數最後三秒的尖銳哨音刺破耳膜,直觸心臟,所有人毛骨悚然。
“轟”的一聲巨響。
防彈背心四分五裂,碎片崩飛,紅光四射,煙塵翻滾。
樑治拔腿狂奔,最後那一刻,好像看見谷飛鳥飛身躍起,他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他受傷了還是?
爆炸發生在博物館總入口的大廳,那裡沒有什麼文物,只是爲新年而做的裝飾,在爆炸中毀壞殆盡。
炸彈在爆炸前一刻被谷飛鳥用力擲出展廳,他爲了將炸彈扔出去,身體的慣性是向前衝的,他來不及返身臥倒,身體尚在半空中就被爆炸的氣浪衝擊,他前衝的身體被整個掀翻,谷飛鳥憑藉良好的身體素質,硬生生在空中完成轉身,落地時向側一撲,身體在地面上就勢一滾,掩藏在大理石的展臺後臺面,避過了爆炸中飛散的碎片。
樑治跑過來,看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從煙塵瀰漫的廢墟中站了起來。
樑治有幾秒鐘時間心臟停擺,然後忽的熱血沸騰,剛纔那一瞬,他好像看見了不死不傷的終結者!他胸中豪情翻涌——教官不愧是教官!
他在基地訓練那會兒確實學了很多東西,但是回來後用到的比較少,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手生了,拆彈他只做過訓練,沒有實踐的機會,剛纔聽到炸彈只有5秒就要爆炸的時候,他大腦一片空白,第一反應是避險,看見谷飛鳥衝出去他還能馬上理解他的意思,脫下自己的防彈背心扔給他,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極限反應了。
而谷飛鳥判斷形勢,奔跑中脫背心,扔炸彈,避險,動作一氣呵成,強橫的實力震翻了館內一衆人等,如果剛纔大家聽谷飛鳥指揮還是爲了樑治的命令,那現在就是徹底的服氣。
對他的實力與勇氣雙重敬佩。
生死一刻,最能見識一個人的真正實力。
所有人再次重新展開排查,決不能再發現漏網的炸彈。
谷飛鳥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有拆彈專家在,已經不再需要他參與其中,其實剛纔他也沒想那麼多,爆炸前5秒處理掉炸彈,這種事在他們的日常訓練裡實在是很稀鬆平常的操作。
他不是偉大到爲了保護文物而犧牲自己,他是因爲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
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責任,所以必須衝上去。
樑治跟在他身邊,神情激動。
“谷教官,您什麼時候來西安?怎麼也不找我!”
谷飛鳥拂去渾身的灰塵,“我就是路過,時間緊。你乾的挺好的吧?可別給我丟人!”
樑治笑,“那是必須的!我晚上想請您吃飯,您看方便嗎?”
谷飛鳥無奈攤攤手,“不是推辭,確實沒空,我一會兒就得走了。”他這時纔想起時間,看了看錶,3點半,離飛機起飛只有半個小時了,“不過我還得麻煩你,有沒有車給我派一輛,我趕飛機。”
車肯定有,樑治立刻給他找了一輛,自己做司機送他去機場。
谷飛鳥拍著樑治的肩膀走出博物館,他們有2年沒見了,居然這麼巧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其實樑治跟他就是很普通的關係,谷飛鳥手底下訓練過的學員百十來人,大家相處的時間又短,並沒什麼特別深厚的交情,但是剛剛同生共死了一回,這感受可就不一樣了。
谷飛鳥正跟樑治說著話,腳底下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一頂毛線帽子可憐兮兮的掉在博物館大門的臺階上。
他才猛的想起言遇暖。
剛纔那驚險的一刻他只來得及推了她一把,讓她臥倒,不知道她是不是摔著了,不過肯定被嚇壞了。
她在哪?剛纔他專注於炸彈,根本沒注意她什麼時候被警察帶走了。
該死的,他居然把她忘得一乾二淨!
如果不是這麼巧踩到了她丟失的帽子,他可能會直接上飛機,完全想不起來還有言遇暖的存在。
他的心一沉。
谷飛鳥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的掃視一圈,院子裡的人分成幾隊,被警察管制著。他
很快看見她,四目相對的一刻看見她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的冷汗溼了髮梢,頭髮蓬亂,渾身止不住微微的顫抖,失了血色的雙脣哆嗦著,眼神倉惶無助,整個人呆呆的、傻傻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見他卻好像根本沒看見一樣。
警察已經把在場的三十多人分開控制,全部帶到博物館的院子裡分散管理,言遇暖和其他兩個女孩一起被一個女警看著,瑟縮著發抖。
言遇暖的手腕磕在大理石的尖角上,痛入骨髓,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骨折了,此刻手腕腫成了一個大饅頭,她忍不住一陣陣的顫抖,痛的冷汗直流。
但她更擔心谷飛鳥,不知道他在裡面怎麼樣了?剛纔看見他飛身撲了出去,跟歹徒扭打在一起,手裡握著疑似炸彈的東西,她真嚇壞了,那一刻心臟驟停,骨血倒流,她什麼都忘了,腦子裡就是一個聲音,谷飛鳥你千萬不能有事!
然後她就被警察驅出了博物館,她跟他們說,她是和裡面那個軍官一起的,讓她進去,可是警察根本不理她。
120就停在旁邊,警察讓她上車接受治療,可是她哪有心思去管自己的手腕,就讓她斷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