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的妹妹究竟犯了什麼錯，竟讓她付出死亡作爲代價！”冰雪女神的語氣帶著濃烈的恨意。
那種恨意，源飛舞毫不懷疑之前冰雪女神說的，恨不得把所有天使全部殺掉。
冰雪女神說到這裡，沉默了。大片的盆葉草林子裡頭，只剩下偶爾勺子裝水的聲音。澆水的時候水是順著莖流，沒有任何聲響，但在溫和的旭日下閃出七彩的折射，爲盆葉草點綴上美豔的外衣。
源飛舞想問的問題，冰雪女神還沒有說到，但源飛舞只是默默地澆水，沒有任何催促。
又過了好半響，冰雪女神才又說：“當我趕到的時候，我的妹妹識海已經支零破碎……我不知道四周的人們在說什麼，我不知道我有沒說什麼，我只想把眼前所有帶著翅膀的傢伙全部消滅……”
“我想動，但我妹妹抓住了我的手。”
“她在生命的盡頭，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最後的一個願望，或者說是最後一個請求吧。”
“‘請和天使們和諧地生存下去，不要再產生無謂的戰爭了……’”
“你的仇呢？我該完成你的請求，還是爲你報仇？她沒來得及回答我……”
“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淡淡的，好像述說著晚飯後在閒聊的語氣，讓空氣再次陷入了沉默。
“所以你對天使們總是看不順眼，但出現了這麼一個真的能和天使們不再出現爭執地共存下去的機會，你毫不猶豫就答應了。這就是你所知道的答案，並堅定地執行著。”
過了半響，沒想到是源飛舞先搭腔。
“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釀月露酒了嗎？”冰雪女神接著源飛舞的話說道，話題似乎拐了個彎。
源飛舞沒有說話，微笑著伸展了一個懶腰，擡頭迎向那些個讓他昏昏欲睡的溫暖太陽，瞇著眼睛享受著。過了一會，又再次埋頭苦幹，額，或者說仰頭苦幹。
“我作爲無翼之神當然會釀造月露酒。以前黑夜來臨之前，就是我的妹妹，快快樂樂地爲這些盆葉草澆水，平時也把它們照顧得生機勃勃。而我，將會把黑夜過後得到的月露，釀製成酒。”
“現在，我院子裡的那些盆葉草落在我手裡被荒廢得不行，卻是沒有辦法再釀了……”
源飛舞沒有看向冰雪女神那邊，但源飛舞的耳力，能聽見幾顆水滴，落入不遠處的水桶之中。落在源飛舞耳裡，是那麼的清脆，又是那麼的沉重。
一句“卻是沒有辦法再釀了……”爲冰雪女神失去妹妹的悲傷，非常含蓄地畫下了省略號。那是無頭無盡的情感，無法畫下任何句點。
“其實我覺得我現在做的決定，我妹妹的請求只是一半的原因，還有一半卻是我自己的願望。”
“我要盡我所能，不讓我們無翼之神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了……”
咚咚咚……
雷霆戰神大大咧咧的沉重步子聲由遠而近，連盆葉草都似乎被驚動了，沉重的葉子不約而同輕輕地擺動著。
他提著兩大桶跑進來，看到冰雪女神和源飛舞已經深入了盆葉草林子的深處了，忍不住誇獎：“不錯嘛！幹得不錯！”
冰雪女神沒搭理他，倒是源飛舞回頭笑著應了一聲。
雷霆戰神以爲冰雪女神還在爲自己說她蹭酒喝生著氣呢，也不在意，反正那傢伙冷傲慣了，哪天對自己熱情如火他反而不習慣。
不廢話，自己也回屋子找了一個大木勺，加入澆水的工作之中。
冰雪女神抹了抹眼角，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對源飛舞說那麼多心裡話，這些話，她沒有對任何人提及過。
感覺他好像自帶讓人安心的光環，所以才讓自己暢舒己鬱。老實說，現在她感覺胸口一陣舒暢，好像多年以來的積鬱一口氣全吐了出來，連身體都好像輕快了一些。
“這個願望非常棒，一定要好好實現。所以你也別總想著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別忘了你也是無翼之神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
“嗯？你說什麼啊，飛舞老弟？”雷霆戰神聽到源飛舞忽然莫名其妙說的一段話，似乎像是說給別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他都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去回覆了。
“沒聽明白嗎？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不要全扛在自己身上，包括我在內，大家都很樂意爲你分擔。所以，別太勉強自己了。”源飛舞回過頭，用堪比天上九個太陽齊聚的燦爛微笑晃得雷霆戰神眼花繚亂。
“哈哈，我明白啊，我這不是喊你來幫忙了嘛！謝謝你啊，還是飛舞老弟你講義氣！”雷霆戰神相當熱切地迴應道，笑得十分開心。
冰雪女神停下了澆水動作，就那麼一剎那，不易發現。
太像了，除了不愛撒嬌之外，那種細膩的貼心和無時無刻都在關懷別人溫暖，像極了她的妹妹。那一剎那，她甚至懷疑源飛舞是不是她的妹妹重新出現在她面前。
只是一剎那，她便恢復理智。
因爲很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三人再次默默地澆水了，效率非常高。
相比以往，這次爲盆葉草澆水多了源飛舞這個生力軍，速度快了不止三分之一。儘管如此，他們也都花了將近一整天的時間，才幾乎完成盆葉草的澆水工作。
收尾工作還未完成，忽然盆葉草林子外傳來焦急的呼喊聲。
“阿瑞斯！出事了，你人呢，阿瑞斯？！”
“什麼事？”雷霆戰神人未至洪亮的聲音先遠遠傳出來。
“快出來！出大事了！一個四翼鳥人帶著幾個鳥人過來，說震山打傷了他們的人，要砍掉他的手！”
高大的盆葉草被撥開，來人正準備迎上去，忽然被嚇了一跳：“我去，冰雪女神你學雷霆戰神的聲音學得很像啊！你別鬧了，我找雷霆戰神啊！”
“像你妹！”雷霆戰神身材高大，撥開盆葉草跑出來的動靜特別大，在冰雪女神之後冒了出來，“邊走邊說什麼情況！”
那人也不囉嗦，趕緊在前面帶路，一路走一路說。
其實也沒多複雜，就是上次震山在會議上把天使扔出去，還讓人家米迦勒自己過來找他，得罪了天使唄。
不過在無翼之神答應了比賽以後，不久的將來大家要進入一個更加和平共處的時代，這種時候對方不可能還主動來生事。
雷霆戰神和冰雪女神都有些想不明白天使們大張旗鼓來找麻煩是抽了哪根筋，任何一位大天使長都不會做出這種決定纔對。
哦，如果是魅力天使哈尼雅還是有點可能的，那傢伙向來做事都有些不經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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