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如卻笑著說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我一個小小的靖王妃就更要遵守啦,楊二小姐不必多慮,將本王妃抓起來就是,不然今日開了這個先例,日後楊家軍何以在朝堂立足!”
一番話說完,楊宋看向李宛如的神情更加的敬佩。
如此深明大義的女人,簡直就是世間少有,但是礙於李宛如的身份,楊宋還是遲疑:“王妃您是女子,且身份屬實明白,應當不屬於這些來歷不明的人之中,自然可以網開一面的——”
李宛如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突然附耳貼在楊宋耳邊小聲問道:“讓你們半夜來抓人的是不是靖王爺?”
楊宋點頭。
李宛如又接著說道:“所以啊,這不過是我和靖王爺夫婦之間的事情,他想讓我知難而退,沒面子的回府,可本王妃偏偏想要去天牢遊一遭,所以楊二小姐可否行個方便,既能夠立威,又抓本王妃進牢,順便單獨安排一個趕緊的牢房給本王妃呢?”
楊宋一聽,突然會意一笑,望著李宛如點了點頭,隨後面色嚴峻的看著福將軍吩咐道:“福將軍,還不快將靖王妃和其隨從押走,其餘身份不明的人也一律帶走!”
福將軍一愣,望著楊宋,又看著氣場強大的李宛如,心虛勸道:“二小姐,您被犯糊塗啊,您面前的可是靖王妃啊!”
誰不知道靖王妃是和親而來的和碩公主,就不說其王妃身份,那也是一國公主的,啓是說能得罪的就得罪的?
楊宋面色一沉,望著福將軍,低聲呵斥道:“是王妃怎麼了?本小姐以衛將軍的身份命令你,趕緊抓走,天塌下來還有本小姐頂著呢!”
一番呵斥,頗有氣勢,看的李宛如不禁衝著楊宋豎起了大拇指。
福將軍也不再多說,又心虛又怕的將李宛如和那一干人等抓走了,金花樓中除了一些姑娘花魁外,其餘人全部都被帶走了,開張至今,頭一次冷冷清清起來。
而李宛如和彩綠則被關緊了天牢,好在楊宋提前打點過,將關押的她的牢房收拾的乾乾淨淨,還鋪上了被褥,四周折上了簾幔,桌子凳子,糕點水果應有盡有。
讓李宛如有些哭笑不得,這哪裡是坐牢,簡直就是換了一個睡覺的場所嘛!
靖王府。
杜鵑和芍藥等人急忙趕到的時候,只見靖王府門口黑漆漆的,燈籠都不點一個,更別說還有守門的人了,真是冷清的一點也不像個王府。
芍藥有些不確定的看了一眼那大門,望著一旁的杜鵑疑惑道:“姐姐,這裡真是的靖王府嗎?”
杜鵑心中也不確定,畢竟沒有來過,但是一個王府門口這般冷清,連個守門人都沒有,比那商賈之府還要差勁。
牡丹走上前去,點起火摺子一看,府上的牌匾上赫然寫著鎏金的靖王府三個大字,喊道:“杜鵑姐姐,就是這裡,這裡就是靖王府!”
幾人心中一喜,這下子王妃就有救了。
杜鵑一向膽大,上前拉著門環,開始使勁敲門,一邊敲門,一邊喊道:“王爺,王爺,王妃出事啦!!!”
喊了好半天,纔有人在裡面問候一聲:“誰呀?”
“我們是靖王妃的丫鬟,王妃被抓了,特叫我們來靖王府請王爺過去救她的!”
隨之,王府大門打開,正是今夜的守門人,只不過王府向來冷清,幾乎都沒人來,所以他們自然是能偷懶就偷懶了。
一箇中年人看了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杜鵑和牡丹等人,瞬間睏意全無,笑道:“姑娘稍等,我等這就去找管家通報王爺啊!”
看著那人色瞇瞇的神情,杜鵑就沒由來的討厭,卻還是神色微笑著應了一聲:“好好好,就有勞大哥了!”
一聲大哥喊得那守門的中年人心眼裡去了,當即屁顛屁顛的去找管家了。
雖然夜色沉暮,可是慕容軒向來晚上都睡不著,尤其是今天這個日子,他又怎麼能夠睡覺呢!
戰勤看著天色很晚了,慕容軒卻一直看書,並未有意想要休息,終是在一旁勸道:“王爺,您身子不好,這夜裡天涼,還是早點休息吧!”
慕容軒皺著眉頭,想著應該是有動靜的時候了啊,可是現在卻一直沒有回信,難道那李宛如就那麼甘心被抓進牢中?
看了一眼戰勤臉色也有些疲倦,慕容軒便打算休息,卻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管家的聲音。
“王爺,王爺不好了,王妃在金花樓喝花酒被官兵抓緊牢裡去了!”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戰勤,推我去天牢!”慕容軒嘴角一勾,臉上騰起一絲笑意。
李宛如叫你喜歡惹事,這下子有你的口頭吃了吧!!!只不過李宛如被抓如天牢的消息確實讓他有些意外,他原本還以爲李宛如會死活都不會被抓,到時候鬧事的呢。
戰勤點頭,看著自己王爺的反應。
他是沒有看錯嗎?慕容軒竟然在笑?明明讓官府去抓人的是他,如今人被抓了笑著擔心的也是他,戰勤一時之間真的有些看不懂慕容軒的心思了。
難不成,主子喜歡那和碩公主了?可是喜歡,爲何卻要幫著太子側妃,又故意如此整和碩公主呢?
天牢之中,李宛如躺在場上,無聊的哼著歌。
彩綠則在一旁坐著打盹,折騰了一天還真是有些累了。
突然,牢門被打開,只見楊宋拎著個酒壺走了進來。
李宛如坐起身,看著楊宋,善意的笑著,有些意外的問道:“二小姐怎麼還不睡,深夜跑這牢中來了?”
楊宋看了一眼李宛如,恭敬的彎身:“楊宋見過王妃!”
“哎呀,都是自己人,若是你真的敬我,看我年紀也比你大,日後可以直接叫我李宛如,不必王妃來王妃去的!”李宛如大大咧咧的說道。
楊宋咧嘴一笑,欣然答應:“那好,王妃哦不,宛如,那宋兒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啊!”
李宛如笑道:“就喜歡你這樣大大咧咧直率爽朗的人,打起交道來沒那麼多勾心鬥角!”
一聽李宛如的話,楊宋更是如遇到知己一般:“難不成宛如你也喜歡坦誠交友?”
李宛如點頭答應。
楊宋笑著說道:“那我和你還真是有緣,這些年來,那些官家女子個個都喜歡矯揉造作,我十分不喜,她們也自然都不喜歡我這漢子般的性格,自然是躲得遠遠的!只不過越是年長,就越覺得孤單,沒有一兩個知己好友,心事也不能總和兄長說啊,卻不曾想今日和宛如你能夠一見如故,如同多年知己,實在是我的福分啊!”
看著活力充沛的楊宋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李宛如彷彿想到了自己在現世組織中的那個結拜的妹妹,也是和楊宋差不多的性格,大大咧咧一點也沒有心計,和她十分交好,只不過年紀輕輕執行任務就身亡了。
當她第一眼看見楊宋的時候,宛若見到了那個英氣十足,像極了男人的妹妹,所以纔會對楊宋如此感興趣。
緣分這個東西就是天註定的。
“恩,我在鳳棲國也沒有什麼朋友,除了董妃一個能說話的人,便是認定你了,如若你不嫌棄的話,日後你我就姐妹相稱吧!”
楊宋一聽,眼前一亮:“好呀,不過你嫁人了,年紀自然比我大,今日正好有酒,不如你我就此義結金蘭,日後你就是我楊宋的大姐,我是你的小妹?”
這一提議,讓李宛如也很喜歡,平白無故多了一個討喜的妹妹,何樂而不爲呢。
“好!”
兩人當即趁著興頭上,對月義結金蘭。
“我李宛如今日與楊宋結爲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李宛如端著一碗酒,跪在地上,堅定的說道。
楊宋咧嘴微笑,看著李宛如,更加堅定的說道:“我楊宋今日與李宛如結爲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幹!”兩人酒杯碰撞在一起,都豪爽的大口喝下了一碗上等的女兒紅。
彩綠被吵鬧聲吵醒,看著跪地的王妃和楊宋,迷迷糊糊的好奇道:“王妃,您和二小姐做什麼呢?”
李宛如和楊宋對視一笑,都沒有言語。
“王妃真是好興致,來一趟天牢都能夠和楊將軍的女兒義結金蘭,真是讓本王驚喜啊!”忽然一聲嘶啞低沉卻又很好聽的聲音響起。
聞聲望去,只見戰勤推著慕容軒,兩人立在牢房門口。
慕容軒坐在輪椅上,面色淡漠的打量著這‘豪華’的牢房,又看了看李宛如,心中卻早已經樂開花了。
這個李宛如還真是能夠折騰。
一瞧見是慕容軒,李宛如臉色微變,站起身坐在牀上,一臉不屑的問道:“怎麼,沒看見本王妃嗚呼哀哉的在天牢之中哭喊,如同撒潑的婦人一樣等待著你來救我,王爺失望了?”
“呵呵,王妃哪會那般,不過本王倒是很好奇,王妃是打算在這牢裡住下了麼?怎麼才一會兒功夫,這牢房裝飾的就如此華麗了?”慕容軒反問道。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硝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