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王大娘,先不說阿寧我是賀家的丫鬟,要是我們家公子對您家姑娘有那個意思,早就找媒人上門提親了好嗎?”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家公子從頭到尾都沒看上過桃花村的小翠姑娘。
王大娘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湛宜寧,一副兇神惡煞地模樣罵道:“好你個小浪蹄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長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家的小娘子,我就說啊,難怪你那老爹死的早,原來啊──”
是被你剋死的!
王大娘的話還沒有說完,湛宜寧就冷眼一斜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怎麼了,王大娘竟然從她這雙眼睛裡感受到了一股來自上位者的威壓,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王大娘一愣,聽到了身旁李大娘偷偷地笑了一聲,惱羞成怒,乾脆直接就坐在地上賴著不起來了。
“大家快來看一看啊,這個女人這是故意壞人家天造地設的姻緣啊!”
王大娘罵罵咧咧地哭嚎道。
這下子,圍觀的村民更多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聽說寧小娘子和王大娘打起來了!”
“哎你聽誰說的,我明明聽說的是寧小娘子快被打死了。”
“瞎說!明明是王大娘攔著寧小娘子,肥皂讓她給自己兒子做媳婦呢!”
……
如果不是自己就是緋聞的主人,還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風暴話題中心。
湛宜寧可能也就信了。
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眼看著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愈加奇怪,湛宜寧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忍下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湛宜寧一咬牙一跺腳,將手裡的盆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頓時衣服和盆底的水飛濺出來,還有幾滴十分不那麼湊巧地濺到了王大娘的臉上。
王大娘“呸”了一下,剛想回罵回去,就看見湛宜寧小嘴一癟,隨後以極快地速度裝滿了眼淚。
王大娘:“?”
我警告你不要搞我哦!
湛宜寧小臉唰地一下就白了,她嘴脣哆哆嗦嗦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周圍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湛宜寧嘴脣哆嗦了半天,看著村民們似乎被她這個樣子嚇得不行,醞釀的氣氛似乎不錯了。
她緩緩地擡起右手,伸出纖細修長的食指,顫顫巍巍地遙遙指著坐在地上的王大娘,抽泣著說道:“你剛剛半天,用言語侮辱我家公子名聲不夠,現在竟然還來自薦枕蓆,你!你不知羞地嗎?”
湛宜寧收回手指,掩面哭泣,繼續加足火力地說道:“王大娘,我知道您丈夫離開多年,孤獨寂寞冷,您的女兒也到了適婚的年紀,可是可是,我大隸國絕沒有母女二人同嫁一人的先例吧,嗚嗚嗚……”
周圍瞬間安靜的可怕。
王大娘也愣住了,竟然沒有抓住最好的時機爲自己辯解,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連同她一起同仇敵愾的李大娘都用怪異地眼神看著她。
王大娘:我不是我沒有!
湛宜寧從指縫裡漏出一雙清凌凌的眼睛,那雙眼裡哪裡有一絲委屈和哭意,甚至還有幾分躍躍欲試地看好戲。
“我家公子就是那天上掉下來的月亮,獨一無二,除了瘦了點,窮了點,家裡也只有他一個人,出了事沒人能夠搭把手,似乎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了。”
湛宜甯越吐槽賀永年就越來勁兒,她小嘴叭叭的,就差給她擺上一張桌子,再放一塊醒木、瓜子和花生,開一個茶話會了。
“你胡說!看我不撕爛了你這張嘴,我看你還怎麼勾引男人!”
王大娘這下子算是徹底反應了過來,臉上青一片紅一片的,她說著就“騰”一下,動作敏捷地從地上跳了起來,直衝著湛宜寧就去了。
“娘!!!”
一道尖細的嗓音從人羣中傳了過來,緊接著一個窈窕的女子攜帶著一股香氣推開人羣跑了過來,看不清面容,她一把抱住了王大娘的腰,將自己的臉死死地藏在手臂下。
湛宜寧撇撇嘴,這下沒好戲看了,她正演的上頭呢,接下來本來應該是一副暴躁大媽惱羞成怒不顧衆人的圍追堵截,死命痛打可憐無辜又弱小白花兒。
“娘啊!”
真正的小白花,不對,是小翠姑娘一副心碎了的模樣哭著喊著,讓人聽了都心疼。
“是賀家公子!”
“哦呦,賀家公子這是和小翠姑娘一塊兒來的啊。莫不是?”
“你別瞎說,依我看,還是我們阿寧姑娘和賀公子最爲般配,只不過,阿寧著實是黑了點。”
湛宜寧氣的想吐口血給他們看看,女孩子黑怎麼了,黑說明她健康!
她好歹也是金枝玉葉一枚,皇家小公主。
再說了!
湛宜寧偷偷摸摸地擼了一把自己的袖口,露出一小截手臂,這才發現在寬大的白袍下的肌膚雪白似雪,膚若凝霜。
湛怡寧只看了一眼趕緊就將寬大的衣袖放下,掩蓋住自己的秘密。
完蛋,能讓小公主連胳膊上都塗了粉,恐怕她臉上的黑色也不是普通的黑。
她可以想像到,如果將她的膚色恢復到原本的顏色,再配上她僅僅是皮膚黝黑都能夠看出來的驚人美貌,那該是多麼的傾國傾城。
小公主這是未雨綢繆,早在來到桃花村之前,竟然就已經想到了要將自己的容貌所藏起。
湛怡寧現下才覺得,這個小公主恐怕身上還隱藏著更大的秘密,另外,那個一直以來照顧她的“父親”可能也有著一層特殊的身份。
“打架了?”
賀永年踩著月牙色的靴子,款款走到了湛怡寧的身邊,好笑地看著她現在一副十分狼狽的模樣,涼涼地說道。
湛怡寧咧咧嘴,傻呵呵地回答道:“沒呀,公子啊你可太冤枉我了,你看我這麼嬌小可憐,怎麼打得過那個兇神惡煞的大娘呢?”
呵,你明明早就來了,一直站在人羣裡看笑話呢吧。
保不準,她那會以爲賀永年不在現場吐槽的“他不行”時,賀永年這個黑心的周扒皮都聽得一清二楚,看到樂子沒了,才緩緩走出來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