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深了，街上還不時有巡邏的士兵走過，沈小玉的身手能輕易地不被人發現，順利地走回之前給她準備的院子。

進到屋中沒有點燈，她的視力強於常人，即使是黑暗也不耽誤視物。

將臉上的易容物都除去，沈小玉簡單地洗了臉就躺到牀上。外面的靈氣太過稀薄，修煉都沒有效果，沈小玉乾脆就安安穩穩地睡覺，只是一想到來自凌燁上人的威脅，沈小玉就心裡不爽。

穿越後，一直就順風順水的，有人找麻煩也對她構不成威脅，最多就算是生活中的調劑，可這突然出現一個不屬於這界的上人，被迫著要看清時務，夾起尾巴做人，憋屈的沈小玉有時真想不由分說跟凌燁上人幹上一架。

好不容易睡著了，就聽到腦中傳來騰蛇突兀的聲音：“主人，那個凌燁上人真的很厲害嗎？”

沈小玉立時就精神了，氣不打一處來，“你有話就不能等明日我睡醒了再問？”

騰蛇懦懦地道：“小蛇蛇這不是好些日子沒跟主人好好說話了嗎？再說那個凌燁上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要不你跟小蛇蛇說說，沒準我和阿矖就能給主人報了仇呢。”

沈小玉笑，“你們一塊玉牌，一塊玉墜給我去報仇？又不是不知道這一界的靈氣多稀薄，別被人當成靈玉給用了。”

騰蛇沒吭聲，半天才喃喃道：“在外面我們是拿他沒辦法，要不主人把他弄到空間裡，不用阿矖，我自己變成原形就能把他摁死！”

沈小玉打趣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什麼時候你這麼大本事了？”

騰蛇難得沒反駁，也沒爭辯，沈小玉卻能感受到它是真有點生氣了，想著要不要哄一鬨，假裝信了它的話，白矖突然開口道：“主人，阿騰沒騙你，我們怎麼說也是上古的神獸，只是因外界靈氣稀薄，不得不化身玉牌玉墜保存靈力。那個凌燁最多也就是個後來修成的仙，本事還能大得過神？當年我們鼎盛時，就是神也是敢鬥一鬥的。再說，主人是空間的主人，在空間裡一切都在你的控制之下，就算那凌燁上人有天大的本事，有我們兩個相助，主人磨也能把他磨死了。主人的空間雖好，若是上神的話，煉製這樣的一個空間不在話下，自然也看不上主人的空間。而那凌燁連主人手上的靈植都能看得上眼，又感應不到空間，想必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人物，在空間裡主人定能將他拿下。”

沈小玉微張著小嘴，不敢相信她這是收了兩個什麼樣的存在進空間裡，若真如白矖所說，他們有那麼大的本事，她還真是撞了狗屎運才遇上他們。

好在，他們進到空間時，本身就與空間融合，認她爲主了，沈小玉倒不怕他們不受控制。

但說得再天花亂墜，那也是他們的一面之詞，就像他們不得不化成爲玉一樣，當年的威風還能剩下多少？萬一到時不靈了，那纔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呢。

雖然她是空間的主人，能控制空間裡的一切，可萬一凌燁上人已經達到了不在她控制之內，沒準就能奪了她的空間，不然當初瑯琬爲何在絕望之時選擇自爆，也不願被渣男得到空間呢？

若是上輩子的沈小玉絕對會二話不說，提著刀就能跟凌燁上人鬥上，可這輩子，除了她自己，她還有親人。對得過凌燁上人是好，可若是沒鬥過，不但她的死會讓親者疼，沒準還要連累了他們。

沈小玉猶豫，最終還是決定等把這邊事情都解決了再說。

沒能進到空間裡，沈小玉就沒有大把大把的時間用來修煉和歇息，夜裡跟白矖的騰蛇又聊了很晚，早上就起得晚了。

起來時，外面已經天光大亮，院外有士兵走來走去的腳步聲，竟是過了早練時間。

沈小玉順著梯子爬到牆臺上，居高下看，一隊隊士兵說不上多整齊，卻個個都腆胸疊肚，精神百倍，一看就是常打勝仗，心態都不一般。

正當沈小玉看得津津有味時，就聽下面有女人的聲音喊她，“沈小姐，要不要下來逛逛？”

想不到在太荊城的士兵裡還有女人，沈小玉疑惑地看過去，就看到洪胭脂爽朗的笑臉，雖然才一個月的時間，但洪胭脂明顯地黑了，一身紅甲戰袍英姿颯爽。

沈小玉這纔想起，當初洪胭脂求著她說情，要隨著軍隊北征，看她這樣子可是比在京城的女人堆裡真實多了。

沈小玉也回了她一個笑臉，“好啊，你等著我，我換身衣服就來！”

沈小玉從梯子上下來，跑回屋中換了一身簡潔的衣服，雖然不是戎裝卻也乾淨利落。換好衣服又跑出去，站在比她高挑的洪胭脂身旁，怎麼看都是英武不足，可愛有餘。

洪胭脂比在京城時開朗得多，見著沈小玉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臉上捏了捏，“怎麼越來越可愛了？”

沈小玉沒料到洪胭脂會說捏臉就捏臉，真是把她當成了孩子一樣，有點尷尬，可見洪胭脂笑得全無芥蒂，這是把自己當成朋友了，不免想到前世剛進組織時認識的一個女孩，也是這樣爽朗的笑，在一衆哭哭啼啼的孩子中就像一道燦爛的陽光。那時的沈小玉總會偷偷地看著她，想不明白爲什麼有人在那樣的環境中還能笑得像太陽。

可惜後來那女孩沒能熬得過組織裡殘酷的爭鬥，在與一個比她還要小的女孩對峙因爲心軟沒能把刀扎進對手的心臟，卻讓對手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直到閉上雙眼前，她似乎都不能理解，爲什麼都是花朵一樣的孩子，爲了活命能親手殺人呢。

那個殺了她的女孩後來成爲沈玉那一批女孩中的佼佼者，雖然年紀小，卻是連大四五歲的孩子都不敢招惹的。

而最終，那個女孩也成爲沈玉那批孩子中最後一個死亡者，最終那批只沈玉一個人走出了組織的訓練營。

此時看著洪胭脂爽朗的笑，沈小玉就想到那個在黑暗中讓她看到陽光的女孩，而正是那個女孩的死，讓沈玉似乎再也沒有感受過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