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地過，豆大的汗滴順著沈小玉的鬢角向下淌，耳邊似乎聽到一個又一個如敲擊在心頭上的腳步聲，仔細聽又什麼都沒有了。

沈小玉不是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卻是第一次如此無助，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反抗都是奢侈。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又好像只是一瞬間，當沈小玉再找回身體的主動權時，面前多了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眉目如畫、長長的黑髮鬆鬆地在腦後用玉簪挽了一個髻，隨性灑脫卻豐姿奇秀。

一身白衣似雪，淡淡的沒有任何表情，但仔細看似乎能從眼中看到些許平和的笑意，可沈小玉卻只從他勾魂攝魄般的眼中看到了漠然，那是面對蕓蕓衆生而不屑一顧的冷漠，彷彿在他眼裡，世間萬物皆是塵埃。

雖不是絕美，卻讓人生出世間最美好也不過如此的臆想，甚至是多看一眼也是對他的褻瀆。若是心志不堅的，怕是會在他浩如煙海的眼眸中迷失，而沈小玉卻用力咬了下舌尖，在突然的刺痛中找回神志，冷冷地與男子對視。

男子給她的感覺很危險，那種感覺讓她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沈小玉相信這個男人沒準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只是按從瑯琬最後一點神識中得到的信息，這個時空沒有修仙者更沒有仙人，那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沈小玉相信，這個男人最不濟也是個修仙者，甚至有可能是仙人。

男子見沈小玉敢與自己對視，倒先愣了一下，說道：“小丫頭，還有些膽量。”

隨著他的笑容，那如影隨形般的危險氣息蕩然無存，可已經深入骨髓的懼意卻沒有消散，沈小玉並沒掩飾自己的艱難，在男子面前大大地鬆了口氣，倒是惹得男子綻出一抹笑意，雖淡，卻好似春暖花開般的溫暖，讓沈小玉不免呆了呆。

男子笑容稍縱即逝，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沈小玉，“你就是沈小玉？”

沈小玉點頭，“正是，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沈小玉不知男子身份，但在江湖中對比自己年長或是功夫好的都尊稱一聲前輩，沈小玉想著禮多人不怪，再說她現在就是個十三歲的丫頭，這聲前輩叫得也沒毛病。

男子聽後卻皺了皺眉，“我不是你的前輩，你可以稱我尊者或是上人都可。”

沈小玉便從善如流地叫了聲：“上人！”

男子‘嗯’了聲，道：“前幾日我從我那不爭氣的徒兒口中聽說了你，今日專程過來一見，確實是有些靈氣。不知是你是哪位道友的愛徒？”

沈小玉越聽越覺得這男子就是個修仙者，雖然當初瑯琬留下的神識中得知這裡沒有修仙者，也不可能有修仙者，但也有可能是瑯琬自爆後神識不濟纔會遺漏了什麼。

只是如今明顯男子比她強大，若真是個修仙者或是仙人，沒準對她的空間會構成威脅，當初瑯琬身爲仙人都被迫自爆而亡，她脫離了凡人範疇的凡人，一不想死，二不想暴露空間，三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底，便對男子甚是恭敬地道：“家師如花仙子，不知上人如何稱呼？”

男子似乎在想如花仙子是哪位，應該是沒有聽過，被沈小玉問起身份，只是淡淡地道：“我是凌燁上人，不是這界之人，只是無意中流落至此，最終還是要回去的。”

“上人可找到回去之法了？”沈小玉好奇地問。

聽凌燁上人不是此界之人，便知道瑯琬對於這界沒有人能修仙的推斷沒錯，而她一縷幽魂都能穿越而來，做爲仙人，凌燁上人不過就是到別的時空串串門也沒什麼大不了。

只是知道凌燁不是這界之人，卻能越界而來，想必無法是法術還是手段都非凡人可比，沈小玉更加小心，生怕被他發覺空間的秘密。

好在從瑯琬那裡知道，當初空間在她那裡一千多年也沒被發覺，若不是她酒後自己說也來，仙人也沒本事識破，沈小玉對空間還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往後當心這位凌燁上人，別被他發覺空間的秘密，就是從空間裡取用東西，他也只當是儲物法寶而已。

凌燁上人搖頭，“還沒有，想回去只有藉助有人飛昇之時打開飛昇之路，我或許還能借助飛昇之路回去。可這界含有靈氣極低，除了你們幾個，我連個有靈氣的人都沒見過，更別說有靈根了，怕是回去無路了。”

雖然凌燁上人說這些時神色有些落寞，但沈小玉卻聽明白了，飛昇之路最終通往的恐怕就是仙界吧，而凌燁上人在這裡用了一個回去，八成他就是從仙界來的。

沈小玉更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對於凌燁剛剛說的你們幾個，假裝聽不懂。

好在如今知道空間秘密的除了她，就韓眉一個在外面，只要她加點小心，凌燁上人也不會想到她有神奇的空間。不然她可沒有瑯琬自爆的本事，被人搶了空間卻連同歸於盡都做不到。

凌燁上人見沈小玉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心下對她滿意了幾分，問道：“我吃過你春風樓裡賣的食物，雖靈氣不多，卻是難得，今日過來只是想與你談筆生意，往後每日給我準備些靈植，我用靈石與你買。”

靈石是什麼？沈小玉當然知道，在修仙界裡，靈石就流通貨幣，也能爲修煉提供靈氣補給。

靈石分爲三等，上品靈石雖好卻可遇不可求，在這沒有什麼靈氣的時空裡，凌燁上人自己留著修煉都不夠用，更別說用來買靈植了。

而下等靈石靈氣稀薄，沈小玉拿著也沒多大用處，最多就是當成玉石給空間塞塞牙縫。

可上人都發話了，沈小玉也不敢反駁，只是疑惑地問道：“上人，難道你們這些仙人也要吃東西嗎？”

凌燁上人面色一沉，“讓你準備就準備，哪有那麼多的廢話？”

沈小玉便不問了，知道凌燁上人要的靈植是富含靈氣，能夠有助修煉的，可那東西招眼，她太輕易拿出來，就是凌燁上人開始沒打別的主意，見了這些靈植也得動心，那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