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濟無奈道:“爹孃偏心你又不是不知道,左右也就是熬過今冬明春,不管四郎考不考得中,日子總不會再這麼難下去了。”
劉氏冷笑:“他就是考上了,還能記著我們做兄嫂爲他吃的苦?”
沈光濟道:“我也沒指望他能記著,但爹孃養他一場,他總不能不管吧?娘就盼著他考上了跟著享福,就是再不情願,娘也得跟定他了。三弟和三弟妹就是無賴的性子,他想甩也未必甩得掉,到時等他們一走,沈家在村子裡的產業不就都是我們二房的了?到時日子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劉氏聽了眼中見了喜意,隨即又皺眉道:“你這說的都是他考中,若是考不中呢?等三年再考,咱們的日子恐怕得更難捱了。”
沈光濟卻道:“明年若是考不中,他還想等三年再考?想的倒是美。只要他考不中,我就有辦法說動爹孃讓他往後都別考了,以他的學識,做個賬房辱沒他了,到衙門裡做個文書、師爺總成吧?”
說著,沈光濟壓低聲音道:“再不濟娶個媳婦,想考功名就讓他媳婦供他。前些日子我可聽人說了,昌盛縣有家米鋪的小姐相中四郎了。若四郎考不中,我就跟爹孃提提這門親事,他都老大不小了,總得娶個媳婦回來吧!那小姐可是米鋪唯一的少東家,四郎娶了她,還怕沒錢供他考功名?”
劉氏咯咯地笑,“你倒是打得好主意,成,我就信你這回。不過瞧著孩子們都餓瘦了我心疼,明兒我帶他們去城裡吃好的,你給我拿點錢。”
沈光濟就去牀底下,摳開一塊地磚,從裡面拿了個小木匣子出來,打開木匣子,裡面是滿滿的一匣子碎銀子,挑了兩塊小的給劉氏,“明兒你也跟著孩子好好吃點,可千萬記著別往回買東西,若是讓爹孃知道咱們有私房錢,回頭都得填進四郎那個無底洞了。”
劉氏白了他一眼,“你當我啥都不曉得?明兒我就不吃了,給孩子們好好吃點比什麼都強。你沒看咱們壯郎都瘦成什麼樣兒了?他來年就十五了,我看還是得抓緊給他定門親才行。”
沈光濟無奈地嘆道:“還是等四郎考完再說吧,若是考上了咱們也能跟著水漲船高。若是考不上也能求著爹孃拿些銀子出來,你此時去給他說親,人家問聘禮咱們拿是不拿?只要你拿出了銀子,回頭都得被娘給討過去,壯郎還是沒媳婦。”
劉氏也很無奈,可偏偏嫁進這樣的家裡,再不滿也得忍著,好在沈光濟不是愚孝的人,還是會替他們娘幾個著想,總算是她沒嫁錯人。
其實在劉氏的心裡,並不盼著沈光義考上功名,她就是看不慣沈光義那高人一等似的嘴臉,這些年他爲這個家做過什麼?憑什麼對兄嫂趾高氣揚的,那施捨般的眼神,每每讓劉氏想起都心裡不好受,她最大的心願就是沈光義考不中,那臉得打得啪啪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