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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一場虛驚

肖彥樑以爲(wèi)自己聽錯了。昨天還好好的黃長羽,怎麼就死了?而且死因還是一個“抗rì份子”!就是這個“抗rì份子”,到昨天爲(wèi)止還是文川,這個正宗的抗rì份子,這個有著zhèng?fǔ身份的抗rì份子的拉攏對象!?

“我要見局長的遺體。”饒是肖彥樑百般機靈,咋一聽到黃長羽的死訊,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先緩一下,利用對方滿足他這一要求的一點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

“早知道你會這麼問的。”趙廣文冷笑一聲,揮了揮手,兩個偵緝隊隊員進屋擡了一具屍體過來。?

屍體放在肖彥樑面前,果然就是黃長羽!?

黃長羽真的死了!?

“他死得真慘。”肖彥樑暗自嘆息了一聲。想到全是遇到了他,自己才能活命,纔有了今天,本來還想拉攏他,卻不料人已經(jīng)死了。?

冷靜了一下,肖彥樑忽然發(fā)現(xiàn)這屋子竟然充滿了香水味!可是即便是這樣,他仍然可一聞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肖彥樑的心裡忽地一陣難過。滿屋子的香味也掩飾不住曾經(jīng)殺戮的血腥,看來黃長羽的一家都被殺盡了。?

誰能想到這城裡第一個站出來幫rì本人的中國人,錦輝遭受這滅門之禍!?

“看到了吧,面對皇軍,黃長羽不僅不悔改,還試圖抵抗,就成了這具屍體。”見肖彥樑有些發(fā)呆,趙廣文隨口嘲笑道。?

“我不信!姓趙的,你敢亂說話?局長可是一向?qū)受姳M忠職守!太君,您難道忘了,是局長親手恢復(fù)了jǐng察局,全面協(xié)助皇軍的大東亞聖戰(zhàn),他……他……怎麼就變成了,變成了……”肖彥樑厲聲阻止了趙廣文,又向大介洋三發(fā)出了疑問。?

“肖隊長,你不要狡辯了,我們掌握了確切的證據(jù)。”大介洋三站起來走了兩步,面無表情對肖彥樑說道。?

“證…..據(jù)?”肖彥樑有些疑惑了。?

“你想看證據(jù)?好,來人,把證據(jù)拿出來。”大介洋三冷笑一聲命令道。?

聽到命令,邊上的rì本士兵跑進裡屋,一會抱著一個東西走回來。?

等那東西放到地上,肖彥樑左看右看,怎麼看也覺得這是一個“收音機”,但是這個“收音機”又完全不同於黃長羽曾經(jīng)拿出來給他看過的那個收音機。?

“太君,局長家裡有個收音機很正常嘛,怎麼能證明局長對皇軍不忠呢?”肖彥樑知道,那東西雖然象“收音機”,但決不會是“收音機”!光看那比收音機多了許多的旋鈕,以及放在那東西上面的一副耳機!他決定裝瘋賣傻,再探探大介洋三的底牌。?

到現(xiàn)在肖彥樑可以確定的是,黃長羽確實是被rì本人殺了,但決不是大介洋三!因爲(wèi)很簡單,大介洋三要殺黃長羽,決不會帶人衝進黃長羽的屋子,把裡面的人全部殺掉,他完全可以把黃長羽叫到憲兵隊進行逮捕,再搜查黃長羽的院子。?

如果黃長羽真的有問題,大介洋三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一條線索的!?

“收-音-機?你說這是收音機?”果然,肖彥樑的話讓大介洋三異常驚奇,隨即他伸手指著肖彥樑,猛地大聲笑起來,一邊的趙廣文甚至忍不住笑得坐在了椅子上。?

肖彥樑滿臉“無辜”地看著眼前笑成一團的兩個人。?

“肖隊長,這是電報機,你難道不認識?”勉強忍住發(fā)笑的大介洋三說完,再次忍不住笑了起來。?

“肖隊長!”肖彥樑終於聽清了大介洋三的話,而這話也讓肖彥樑一個機靈!大介洋三既然還在叫自己的職務(wù),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大介洋三對他所作的這一切,都是再試探他!?

對,如果黃長羽真的有問題,大介洋三決不會讓jǐng察局的兄弟們zì?yóu活動!他肯定會詳細清查兄弟們的底細的。更何況,張旭被rì本人刺傷,他也沒有什麼繼續(xù)的舉動。?

按照德貴所說的話,rì本士兵對黃府的行動,時間是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並且沒有打槍。這麼詭秘的情形,再加上大介洋三特有的xìng格,肖彥樑幾乎已經(jīng)可以明白這件事的前前後後。?

不知什麼原因,一羣rì本士兵包圍並衝進黃府,用刀或者其他的武器殺光了這裡的中國人,當(dāng)?shù)沦F他們得到消息來到黃府時,大介洋三也同時得到了消息,這才匆匆趕過來佈置這些,以掩蓋rì本人胡來的行動。?

只有這樣的過程,才能解釋爲(wèi)什麼黃長羽的死,大介洋三不是參與者;爲(wèi)什麼黃長羽死了,而jǐng察局的兄弟們沒事;爲(wèi)什麼把自己捆得那麼緊,又是刺刀,又是威脅,卻仍然叫著自己的職務(wù)!?

電石火光般地想到了這些,肖彥樑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這真的是電報機?”肖彥樑極爲(wèi)誇張地長大了嘴,隨即立刻說道:“太君,我真的不知道這回事。黃長羽是隱藏在我們身邊的敵人,可是在下對皇軍的忠心那是實實在在的,蒼天可鑑啊,太君~”?

說道最後,肖彥樑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了。?

肖彥樑如此快的和黃長羽劃清界限,讓大介洋三頗感意外。在他的原來的想法中,能爲(wèi)黃長羽去死的肖彥樑,至少也應(yīng)該爲(wèi)黃長羽多爭辯幾句纔是,可是,自己當(dāng)搬出所謂的“證據(jù)”,肖彥樑就背叛了黃長羽!?

“唉,沒想到你肖隊長曾經(jīng)願意爲(wèi)了黃長羽,命都可以不要,現(xiàn)在卻這麼快和他劃清了界限。世態(tài)炎涼啊。”一邊的趙廣文績效道。?

大介洋三心裡讚了趙廣文一句,能替自己文出心裡的話,真是聰明。他看著肖彥樑,想聽他怎麼回答,嘴角竟微微的一笑!?

趙廣文的話,進一步證實了肖彥樑關(guān)於黃長羽的死,和大介洋三無關(guān)的判斷。黃長羽絕對不是什麼“抵抗分子”!如果他是,趙廣文早就開始逼問自己有關(guān)線索了,可是他還有心情績效自己,那隻能說明一件事:趙廣文心裡清楚,所謂的關(guān)於“抵抗分子”的線索,是無法從自己身上得到的。?

“趙廣文!”想到了一點,肖彥樑猛地擡起頭,衝著趙廣文大喝一聲!?

被肖彥樑的聲音嚇了一跳,趙廣文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我以前以命換命,那是爲(wèi)了報答黃長羽對我的救命之恩。這是‘私’;現(xiàn)在,太君英明,查出黃長羽的真實身份,我哦和他劃清界限,那是‘公’!我對太君的心,是經(jīng)得住考驗的!難道照你的意思,我因公廢私是不對的,應(yīng)該顛倒過來嗎??

太君,您知道我的忠心的,您對我肖某的愛護和關(guān)照,肖某永記在心。既然太君認同姓趙的,我無話可說,請?zhí)扇遥 ?

肖彥樑的這一番痛罵趙廣文的話,讓大介洋三登時對他刮目相看。原先還有的鄙視之心一下子沒了。?

“看來自己對這個支那人的看法是對的。這個支那人作什麼都是義氣爲(wèi)先,自己對他平時的關(guān)懷,起了作用。”?

心裡這樣想的,大介洋三已經(jīng)走到肖彥樑面前,親手把肖彥樑扶起來解開了他的繩索!?

“肖隊長,你受驚了。”?

解開繩索後,大介洋三對肖彥樑說道。?

“謝謝太君的信任!”肖彥樑對著大介洋三苦澀的笑了笑。他倒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場鬧劇就這麼著結(jié)束了。看來這件事對大介洋三來講,真的是一件突發(fā)事件,以至於在自己以死“明志”的賭博下,他自己本身先有些堅持不住了,藉著臺階,結(jié)束了雙方的僵局。?

頓了頓,肖彥樑接著繼續(xù)說道:“在下的救命恩人和頂頭上司現(xiàn)在竟成了敵人,太君對在下的考察,的確是應(yīng)該的。在下也慶幸能夠經(jīng)得住太君的考驗。”?

大介洋三微笑著點點頭,他再次見識了這個他所欣賞的支那人的大局觀。?

“肖君的忠心皇軍是知道的。趙隊長,你去傳我命令,收拾黃長羽的屍體,解除戒備。”大介洋三誇了肖彥樑一句,對著趙廣文命令道。他實在不想在肖彥樑的問題上糾纏過多,早點把趙廣文打發(fā)出去,也是不免一個搞不好肖彥樑又會和趙廣文吵起來。?

聽到命令,趙廣文答應(yīng)了一句,衝著肖彥樑悻悻地哼了一聲,走了出去。?

“看來這鬼子對偵緝隊的信任超過了jǐng察局啊。”肖彥樑見趙廣文並沒有因爲(wèi)自己重新獲得大介洋三的信任而感到驚訝,知道趙廣文早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心裡不由得暗自提高了jǐng惕。?

“對了,你說張隊長有沒有問題?”等趙廣文出去,大介洋三忽然問道。?

本以爲(wèi)可以打肖彥樑一個突然襲擊,大介洋三卻沒有料到肖彥樑竟然想都沒想就回答道:“太君,我看張隊長沒有問題。”?

早在大介洋三給自己鬆綁的時候,肖彥樑就開始考慮如何替張旭解釋了。畢竟張旭和自己都是黃長羽最信任的人,雖然黃長羽的死和抵抗組織沒有任何關(guān)係,但是也不排除大介洋三利用這件事考驗他們。?

自己已經(jīng)通過考驗了,但張旭還沒有,更何況張旭還帶人試圖衝破rì本兵的防線。所以其實他是早就在等大介洋三問張旭了。?

“太君,”肖彥樑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張隊長這麼久一直是和我在一起的,我來之前,已經(jīng)知道他在衝動之下帶人衝jǐng戒線。但是太君,他當(dāng)時並不知道黃長羽的事情。當(dāng)年他的老母親去世,是黃長羽全力幫他辦的後事。所以於私,他的錯誤行爲(wèi)請?zhí)彙N蚁嘈牛绻傈S長羽的身份,他也會和我一樣,和黃長羽劃清界限的。”?

“可是,這些話是你說的,我怎麼證明你的話呢?”大介洋三微笑著反問道。?

“證據(jù)?”肖彥樑略一思索,答道:“張隊長不是被其他太君刺傷了嗎?當(dāng)時他在受傷的情況下,清醒過來,全力把其他jǐng察全了回去。同時他也拒絕了手下送他到醫(yī)院的請求。太君,我是在街上遇到我的手下,直接來的這裡,所以我在來得路上詳細問了一下,當(dāng)時張隊長說:‘太君的醫(yī)院還要留著給太君用,自己這點小傷沒必要去麻煩太君。’我覺得從這件事和這句話,是可以證明張隊長的忠心的。”?

“哦?張隊長真的這麼說?”大介洋三追問了一句。?

“是的。還有,昨天黃長羽告訴我們,說您要給我們派遣顧問,張隊長可是舉雙手贊同的。”肖彥樑靈機一動,順口把顧問這件事說了出來。?

“原來這樣。對於我要給你們派遣顧問的事,你們是怎麼想的?”聽到肖彥樑說起顧問,大介洋三來了興趣。?

“那實在是我們的福氣。能在顧問的帶領(lǐng)下,我想我們將更好地爲(wèi)皇軍服務(wù)。我說黃長羽當(dāng)時疑慮重重,原來他是別有用心!”肖彥樑心裡對黃長羽說了聲“對不起”。人都死了,能幫活人一把算一把吧。?

“哈哈~,看來,張隊長和你一樣,都是我們rì本人的朋友。”大介洋三笑著拍了拍肖彥樑的肩膀,走了兩步,好奇地問道:?

“肖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爲(wèi)什麼對我們那麼忠心?我記得你們中國的教育,都是一‘忠君’爲(wèi)主的。”?

“王八蛋!”肖彥樑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嘴上卻必恭必敬地回答道:?

“太君,我們也有一句古話,叫‘識時務(wù)者爲(wèi)俊傑’,看到皇軍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這麼強大的力量能不讓我們欽佩?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堅信,只要跟著太君,肯定少不了榮華富貴的。”?

“榮華富貴?哈哈,有意思。肖君,你說得對,跟著皇軍,少不了你們的榮華富貴的。”大介洋三笑著對邊上的一個士兵招招手,“你去拿100塊大洋,給肖隊長和張隊長送過去,算是我給你們壓壓驚。”?

“太君,您……您太客氣了。我……我……”肖彥樑似乎有些受寵若驚。?

“就這樣吧,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大介洋三委婉地結(jié)束了這次交談。?

走出院子大門,肖彥樑恍然有一種隔世爲(wèi)人的感覺。剛纔所面臨的一切,猶如一場夢,來得快,去得也快。?

在外面那些還在站崗的rì本人和四處張望的偵緝隊面前,肖彥樑堅持著挺著腰,驕傲地一步步走過,一直走到等在外面的德貴面前。?

肖彥樑沒有騎車,他已經(jīng)沒有什麼力氣騎車了。剛一走出rì本人的視線,他一個趔趄,連人帶車,栽倒在德貴身上。?

“大哥,你……你怎麼啦?”德貴帶著顫音不安地問道。從肖彥樑出來,他就看出肖彥樑的神sè不對,想問問情況,也不敢問。肖彥樑著一摔,可把德貴嚇得不輕。?

摔倒後的疼痛,讓肖彥樑清醒了許多。不過他並沒有馬上站起來,素xìng坐在地上,使自己能好好恢復(fù)一下。?

“我沒事。”肖彥樑說完,歉意地問道:“你怎麼樣,我剛纔走神了。”?

“嚇?biāo)牢伊恕!钡沦F舒了口氣,緊跟著問道:“出了什麼事?局長怎麼了?”?

肖彥樑看了那些驚異的路過的人一眼,搖搖頭:“回去再說吧。”?

……?

“肖隊長回來了!”?

“肖隊長回來了!”?

看見肖彥樑和德貴回來,等在院子裡的,惶恐不安的jǐng察們似乎有了主心骨,有些按奈不住的人已經(jīng)興奮地大聲叫喊起來。?

聽到外面的喊聲,呆在屋裡的葉克明等幾個人也跑了出來。?

肖彥樑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站在門口,目光一一從滿是期待的同伴們臉上掃過。整個jǐng察局,局長黃長羽死了,另一個隊長張旭負傷在牀,他深知作爲(wèi)這些人的隊長,他將是唯一的希望和主心骨。自己必須表現(xiàn)出一種自信,一種力量,才能穩(wěn)定人心,才能繼續(xù)偉大的抗rì事業(yè)。?

“大家辛苦了。”肖彥樑收回目光,緩緩說道:“我們以前的局長,黃局長,黃長羽局長,原來是隔抗rì分子,他……他……已經(jīng)被皇軍發(fā)現(xiàn)並被皇軍除掉了。”?

可能是接受不了這突發(fā)的變故,院子裡安靜極了。突然之間,如同炸了窩,院子裡的人登時相互議論起來。至於象德貴等一些直接是被黃長羽從刑場上拉下來的人,更是號啕大哭起來。?

“各位,各位!”受到現(xiàn)場氣氛的渲染,肖彥樑也忍不住鼻子一酸。但是現(xiàn)在並不是傷心的時候,他大聲地喊道。?

隨著肖彥樑的喊聲,院子裡逐步安靜下來。大家一齊望著自己的隊長。?

“皇軍是相信大家的,大介洋三太君是信任大家的,他特地要我來轉(zhuǎn)告大家,第一要認清黃長羽的罪惡,第二不要受這件事的影響,安心工作,所以,”?

說到這裡,肖彥樑意味深長地看了院子裡的人一眼,繼續(xù)說道:“大家都散了,就當(dāng)這件事沒發(fā)生過。”?

從最初的黃長羽死的消息引發(fā)的種種不安和揣測,到現(xiàn)在知道自己平安爲(wèi)止,大家明顯鬆了口氣,又相互議論了一會,這才三三兩兩地離開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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