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苗族少女口中的語言，葉梓臉色一僵，她話中是什麼意思。其他的話葉梓可能沒有聽懂，可那句“尋找靈藥在這片神秘的土地終將無功而返”她卻聽得十分清楚，難道是說她無法在苗疆找到解除噬心蠱的解藥了嗎？

那她太老遠的跑到這片土地上來終究要無功而返了嗎？葉梓捂著自己的心，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預言。房間裡安靜極了，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老者點燃了菸斗繼續抽了起來。

半晌，葉梓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幽幽地問道：“巫，巫醫婆婆，您的意思是我體內的噬心蠱您也沒有辦法是嗎？”

苗族少女收回了目光，墨綠的眼眸帶著同情說：“神明的指示不會錯，在這片土地上你終究不能找到解藥。”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葉梓看著少女墨綠的眼眸問道。

苗族少女嘆了一口氣說：“我們方圓百里的村寨並沒有養蠱之人，我們信奉的是巫神。當年我和上一代的巫醫婆婆去和我們有一山兩水之隔的一個村寨，給那裡得了瘟疫的村民看病的時候，聽那裡的人說過這個噬心蠱。我想不用我多說你應該知道要想解除噬心蠱，需要種蠱之人的心頭血才能徹底將其引出。”

葉梓點了點頭，心裡的失落漸漸蔓延，就連神秘的巫醫都不知道解除噬心蠱的方法，那她又能如何呢，只能承受每個圓月之夜蠱蟲的啃噬了。

苗族少女見葉梓神情低落，她笑了笑說：“我和上一代巫醫去的那個村寨裡住著一戶許姓人家，是養蠱世家，你可以去那裡找找看。沒有種蠱之人的心頭血，你體內的噬心蠱是無法解除的，但他們或許能幫助你找到一種能暫時壓制這蠱蟲甦醒的藥物，讓噬心蠱蟄伏在你體內，這樣你就不必每個月圓承受噬心之痛，也可以慢慢地找那個給你下蠱之人，拿到心頭血之後在將其從你體內引出。”

一聽有可以壓制噬心蠱的藥物，葉梓的失落一下一掃而空，她激動地抓住了苗族少女的手問道：“麻煩您快告訴我，那個許姓人家

所在的村寨在哪裡，我這就動身出發。”

老者見葉梓抓著神聖高尚的苗族少女的手不放，他滄桑的眼中閃過一絲嚴厲的光芒，“女娃玩，不得對巫醫婆婆無禮，趕快放開她。”

聞言，葉梓這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逾越了，連忙鬆開了苗族少女的手，恭敬地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我，我太激動了。”

“沒關係，我很開心你剛剛暫時忘記了我是巫醫婆婆的事情，把我當成了正常的人來對待。”苗族少女淺笑道，她墨綠的眼眸中失落一閃而逝。

對一個豆蔻少女來說，被這裡的人尊爲巫醫，她是寂寞的，沒有人敢和她聊天，沒有人敢和她親近，她每天重複著自己的神職，坐在高高的祭臺看著腳下匍匐的村民，爲他們消除疾病，災難，向神明祈求風調雨順。

被神明選中，對少女來說並不是幸運，而是一種災難，當她還在襁褓之中時便被帶到了這裡，和上一代的巫醫婆婆生活，接受她傳授的祭祀請神的秘術，學習治病救人的醫術。每每看到同齡的小孩都帶著天真歡快的笑容恣意飛奔在曠野之時，她出來羨慕嫉妒外，一點辦法也沒有。

今天這個外族女孩的情不自禁之下抓住了她的手，讓她死寂一般的心慢慢地活絡了起來，證明她還是一個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巫醫。

但這種感覺如天空的煙花一樣轉瞬即逝，她終究還是和這裡的人一樣把她當成了神明的傳遞者。苗族少女嘴角帶著苦澀的笑意，神情有些落寞。

見這妙齡的巫醫落寞的神情，葉梓心裡一澀，這個被村民侍奉爲巫醫高高在上的妙齡少女，沒有人敢靠近她和她說說話，這樣豆蔻的年齡卻要如塵外之人一般活著，她一定很寂寞吧。

葉梓不顧老者眼中的責備，她上前給了苗族少女一個擁抱，在她耳邊用只有她們兩人聽到的聲音說：“謝謝你，小妹妹，你應該開心的笑，那樣落寞的樣子不應該出現在你明媚的臉上，不必在乎別人怎麼看你，你可以走出這間竹樓，

像其他女孩子一樣沐浴在陽光之下。你是巫醫，但不是婆婆，你的神明不會責怪一個侍奉他的少女的。”葉梓並沒有用尊稱，而是用了同輩人之間的稱呼，說完她鬆開了少女，水靈靈的眼睛帶著明媚的笑意。

當被葉梓抱住的那一瞬間，苗族少女的沉靜的心一下子有活力地跳動了起來，耳邊葉梓的話，彷彿是神明給她的一個誘/惑一般，她腦海裡不斷裡浮現了自己奔跑在陽光下，恣意歡笑的場景。

她真的可以走出這間竹樓，像葉梓一樣沐浴在陽光之下嗎？苗族少女看著葉梓，墨綠的眼眸帶著迷茫。

“你可以的，相信我，神明也不會責怪你。”看出了少女的困惑，葉梓再次肯定地回答。

終於年輕的巫醫婆婆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對著葉梓點了點頭。從來沒有人和她說，她可以走出這間竹樓，這個遠方而來的女孩給打開了一道窗戶，她想這一定是神明的指示，引導這個女孩來到自己的身邊，讓她重新找到了失去了歡樂。

“巫醫婆婆，您是這片土地上神明的使者，您一定要守住這片土地呀。”雖然沒有聽到葉梓和巫醫說的什麼，但從她臉上的笑容中，老者看出了是這個女娃娃讓巫醫變得不再像是高高在上，神聖高潔的巫醫婆婆了，老者心裡不免有些擔心，如果失去了神明的庇佑，這片土地該變成什麼樣子，他無法想象。

“阿布爺爺，我還是巫醫呀，不過以後呀不要在巫醫後面加上婆婆兩個字了，我那麼年輕，都被你們叫老啦。”少女揚起明朗的小臉拍了一下老者的肩膀說。

被少女一拍，老者怔了一下，村寨裡的人重來都不敢和巫醫有肢體接觸，沒想到巫醫婆婆竟然主動地拍了一下他。

“爺爺，您不用憂心了，她呀一定會守住這片土地的，她即是巫醫又是普通的村民，您不用大驚小怪了。”葉梓也笑了一下說。

“哎，不管您變成什麼樣子，索性我是看不到了，只要您能守護好這片土地就行了。”老者有些悵然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