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撕破臉
魏淵急匆匆的離開,驛站本就在管制下,此刻得到陛下命令,誰還管那幾個北蠻使臣的身份?
北蠻使臣幾個這段時間一直被關在驛站裡,那叫一個氣惱。正使這會兒還在瘋狂喝酒呢。
屋內擺了滿滿一桌子好酒好菜,幾個北蠻使臣吃肉喝酒不亦樂乎。在沒有確切的態度之前,大景不會虧待外來使臣,不管他們是不是草原來的。說句實在話,他們這半個月來在京城過的日子,比以前幾十年在草原上過的都要好。像這般氣候適宜,風景宜人,好吃好喝好牀榻的日子,怪不得代代先祖都要給他們講述一番大景是如何美妙的膏庾之地。漢人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此間樂,不思蜀啊。
“這老皇帝把咱們關在這兒也不說怎麼辦,真叫人著急。說殺吧也不殺咱們,放也不放咱們。這等磨磨唧唧之人也能當皇帝?要是放到咱草原上早就餓死了。”
“得了吧你,我看你這段時間吃肉喝酒挺不亦樂乎的。”
“說的也是,大景人過的真是神仙日子啊。要是這片兒廣闊的土地屬於草原就好了,咱們的族人以後就不用餓肚子,寒冷的冬天也不怕被凍死了。也不知道阿爹阿孃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看這個天氣,如今應該是在努力放牧,讓牲畜們貼膘吧?”
“怎麼著?想家了?”
“呸,我可是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會想家?那是娘們兒纔會做的事情!我就是覺得咱們離開草原這麼長時間,家裡也不知道適應不適應。不過好在咱們走之前,可汗給了家裡不少牛羊,就算死在這兒,也夠家裡過個豐腴的冬天了。”
“瞧你那嘴硬的樣子吧,有什麼不能大大方方說出來的?我就想家了,想我女人和孩子了。嘖,不過我倒是不擔心,走之前就跟我屋裡人說了,我這回要是回不去,就讓她趕緊找個好男人嫁了。嫁給我兄弟就不錯,也能好好待我的崽子。”
說到這個話題,幾人之間一片沉默,雖說早在離家之前就知曉此行必定困難重重,甚至會回不去。但實在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因爲天花而困在大景京城。
這天花誰提起來不害怕啊。說不定大景會因爲這場疫病支離破碎,到時候他們打起來就更簡單了。反正這段時間他們在驛站裡吃喝不愁,但也能偶爾聽到外面的哭喊聲。只盼著這京城亂起來纔好呢。京城一亂,那皇宮裡窩著的老皇帝不也得跟著亂一把?前段時間纔給他唯一的兒子添了把火,如今這把火豈不是要越燒越旺了?
幾人正在暢想之際,外面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臉色齊刷刷一變,就地一滾,已經從桌子底下抽出匕首等武器,藏在窗下等位置,警覺的聽外面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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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過後,外面傳來冷酷的聲音。
“來自北蠻的客人,請你們出來一見。我有些事想問問諸位。”
正使安那其吐了口吐沫,揚聲大喊。
“我們可是正兒八經的使臣,就算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如今我草原和大景意圖何談,你們卻突然動手,是想挑起戰爭嗎?都說大景向來以和爲貴,我等帶著誠意而來,沒想到竟被爾等如此侮辱,等回去之後,我等一定要稟告可汗。” 能坐上正使的位置,安那其也不是隻有身子骨健壯武力值奇高這一點兒可取。在來之前他特意學過中原話,這會兒還能說幾句文嗖嗖的話。
不過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外面的武官竟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安那其頓感大事不妙,好像有什麼東西脫離了掌控。要知道就算這些大景人對他們恨的咬牙切齒,表面上也裝的一派和諧,何曾這般赤裸裸的表示過厭惡?
果然,緊接著就聽到一個叫他們震驚不已的消息。
“難道諸位還不知道?你們的可汗早已大軍壓境,要與我大景開戰。可憐啊,諸位只怕是做了棄子。諸位一派忠心,所言所行都爲了草原考慮,沒想到早就被你們的可汗拋棄。我們大景有句古話,君待我如草芥,我視君如敵寇!草原可汗這般待你們,何必還將他當做自己的主子?”
“我呸,少在這兒挑撥離間了,就算可汗此刻出兵,那一定有理由,我等就算死在這兒,也算是爲可汗出力了。我們的父母兄弟,妻子姐妹兒女,都會以我們爲榮!我們的名字也將永遠流傳下去!”
安那其狠狠喊出這幾句話,周圍的草原人也羣情激憤,跟著喊了好幾句。
聽起來倒是挺熱血的,但魏淵對這熱血嗤之以鼻。
“看來你們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怪不得能做出將天花帶入我大景境內的惡事,原來打根上就長了副黑心腸!”
“你等會兒!什麼叫我們把天花帶到大景?不是你們大景自己倒黴嗎?跟我們草原有什麼關係?”
安那其當然極度擁護自家可汗,但他也不是那種任由對方將髒水潑上來卻置之不理的人。聽到這話心裡就不舒服了,連聲否定。
魏淵眼睛微微一瞇,悲憤的聲音從面無表情的他口中說出,怎麼看怎麼有種詭異之感,只可惜裡面幾個草原人是看不見的。
“你們還想狡辯不成?自打你們一路南下,我大景境內的天花就飛速蔓延。而且你們家薩奇可汗竟然讓天花病人衝鋒在前,還將大量天花病人的血液拋灑到我軍中,試圖讓我軍戰士都染上天花。這種歹毒的計策,難道還能是我大景想出來的不成?不過你們也別得意。我們這邊這麼多人染上天花,你們草原也休想倖免於難。薩奇抽調了整整30萬士兵,只怕草原上現在已經荒無人煙了吧。你們這幾個小小使臣,薩其可汗有大業在前,怎麼可能想得到你們?”
“……牟文巧!”
草原副使身子微微一顫。等對上安那其難看的臉時,臉色有些灰白,此刻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又彷彿什麼都說了。
他們草原人生來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此刻攻入大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因爲這是他們的本性。草原上環境惡劣,適者生存,弱者本來就沒活下去的必要。
但這並不代表要用上天花這種絕人門戶的陰毒計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