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正地被丘珞囚禁了起來。他完全限制了我的自由。 我像只夜鶯般被他鎖在金絲籠裡。 他時常拉著我的手,坐在陰森森的殿中,他對我講著外面戰(zhàn)爭的慘烈,無數(shù)犧牲的天兵天將,還有在他眼中“不可一世”的商洛爲了尋找我,而疲憊地昏迷在營中七天七夜才醒來。 我麻木了,像個玩偶一樣任憑他擺佈。即便是聽到商洛的消息,也只是瞳孔之中微微閃過些許光亮。 我將我全部的心血和希望,投注到腹中這個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他也似乎在盡力適應一個不屬於他的父親的角色,他陪著我散步,和我一同吃飯,會撫摸著我的肚子聽著裡面小傢伙的動靜。但我對他的態(tài)度,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冰冷。 “清瑤,你的心跳還在,可爲什麼,我感覺你竟像死了一樣?”丘珞迷惘地問我。 我對著他,冷漠地說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丘珞似乎不明白,他望著我,想從我沉寂的眸子裡看出一絲一毫的其他情感,“清瑤,這,這不是我想要的。” 他離開了很久,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來煩擾我。我不知道他怎麼了,也不想了解他的近況。 再回來時,他滿身血污,臉上濺滿了鮮血,顯得猙獰可怖,他跌跌撞撞地跑向我,摔倒在我的腳下,丘珞擡頭用那雙懵懂的紅瞳看著我,“清瑤,我捨不得你。” 私藏在妖界的我,被妖皇的人發(fā)現(xiàn)了,禰鞝派人把我抓起來要去威脅商洛。 丘珞又一次發(fā)瘋,他殺了很多妖,我已經(jīng)記不得多少屍體橫在地上,只記得那夜的暴雨都無法沖刷進地上的血污。 而在那一夜,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禰
鞝鋒利的匕首刺進了我的肚子,他用我的性命,威脅著已經(jīng)陷入癲狂的丘珞就範。 我清晰的感受到那個還未成形的小生命在我腹中的流逝,殷紅的鮮血與無數(shù)被屠殺的生命混雜。 我彷彿突然之間爆發(fā)了。 我瘋狂地想要殺了禰鞝,用我全部的生命去拼死一搏。 “瘋子!”禰鞝被刺傷了臂膀,陰冷的臉上帶著忌憚和嫌棄。 “哈哈哈……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該死,該死!”那是我第一次用木曜傷人,從十九層地獄伸出的荊棘死死地包裹著禰鞝。 “木曜!你竟是木曜!” 禰鞝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被完全淹沒在荊棘之中。 我朦朦朧朧間,瞥見商洛的身影一步一步地朝我走進,我猛得撲進他的懷裡,攥著他的衣衫哭得泣不成聲,“商洛,我們的孩子死了……他死了……嗚嗚嗚……” “商洛”沒有說話,我只能感到他將我抱的更緊,任憑我在他的懷中放肆地痛哭。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暈過去,我才停止了哭泣。 醒來時早已不是在妖界的那個修羅場。亭臺樓閣,花鳥水榭,頗有禪意。 我見到了久違的竏觴,他依舊一身白衣,俊美的臉上彷彿從未經(jīng)過歲月的雕刻。 他正在沏茶,原本普普通通的茶具似乎跟隨著他的每個文雅的動作而變得古樸。 “醒來了?!彼麛E頭看我,一雙瀲灩紫瞳溫潤如玉,仿若凡間彬彬有禮的世家公子。 “竏觴,是你救了我?” 竏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遞了杯清茶給我,“可惜我去得太晚了……” 接過竏觴遞過來的茶,我的眼角忍不住溢出了淚花,我淚眼朦朧的問他,“竏觴,
我是不是真的很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聲音輕柔無比,“是啊,你就是個笨丫頭!不開竅!” 魔君殺了妖皇禰鞝,神妖之戰(zhàn)很快結束,妖界扶持了禰鞝的弟弟禰華即位,禰華與九重天立下了契約。 後來我才知道,我被竏觴帶到了魔界。 魔界很美,美在風俗,美在人心。 這裡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波譎雲(yún)詭的複雜局勢,魔界人彷彿看透了世間生死輪迴、盛衰榮辱,他們活得很簡單真實,順應本心。 時間久了,我開始思念長久未見的商洛,我無數(shù)次的去問竏觴,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九重天去? 他總是笑笑不語。 直到有一次我再去問他,他還沒來得及敷衍,身旁一位披著黑袍的高大男子便開了口,“你永遠也回不了九重天了。” “瀾滄客!”竏觴皺了皺眉頭。 “君上,是我莽撞了,可是君上,她早晚都要知道的?!睘憸婵凸Ь吹匦卸Y後離開。 “竏觴,我回不了九重天是什麼意思!”我拽著他的衣袖不肯撒手,追問道。 “清瑤……”竏觴看著我,輕輕將我臉上的碎髮撥到了耳際,“那日你暈倒在妖界,又因爲痛失神子,神力消損過多,神魂受損嚴重,我只能用魔氣爲你療傷?!? “你……你說什麼?”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魔君的魔氣可以同化異族,而你又是木曜,天生便可吸收天地之氣……自然,也包括魔氣。” “所以……我成魔了嗎?” “不,你只是神魂與魔氣融合,你不是魔,但是……你的神魂已經(jīng)不夠純淨,再也登不了九重天?!? 手中的茶杯碎裂在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