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歲,永樂二年正月,部將鄭魔王與洪載和攻下婺州、衢州、處州等地。方臘大喜,言道:今我義軍勢如破竹,當一鼓作氣,分兵盡下東南郡縣,鞏固勢力,方可與宋朝廷抗衡。
王媛與吳珉,王嫿與王信,王姣與王仁,聽從號令,與諸將分別領軍各處攻打城池。旬日之內,義軍總已奪下東南六州五十二縣,佔了大宋小半壁江山。
那皇帝老兒雷霆萬頃,無比震怒,派遣各路大軍前來征討。
秀州,乃義軍北進之要塞,義軍若是奪下秀州,進軍北上,攻取京都卞梁便指日可待。方臘派遣方七佛前往奪取,卻不料,朝廷已派遣奸賊童貫率十五萬精兵前來,先於方七佛趕到。
方七佛攻打數(shù)日,然童貫仗朝廷之兵精,秀州城池之堅固,竟攻打不得。方臘派遣吳珉與王媛前去增援。
王媛道:“今朝廷兵精,秀州城池堅固,且城內糧草充足,若童貫堅守不出,待我義軍糧盡軍疲,朝廷再調遣其他征討大軍前來時再出,恐我義軍將會腹背受敵,難以兼顧。不如先把我義軍撤回,攻打其他州城。待童貫懈怠大意,出城支援,城內空虛時,我等再以奇兵襲擊,方可成也。”
“賢妹多慮了。日前賢妹就曾有過擔心,然我義軍皆是以速取勝,如今安有這六州五十二縣,那朝廷之兵,久不作戰(zhàn),童貫是懼怕不出。我等當繼續(xù)以迅雷之勢攻之,其必愈發(fā)懼怕,棄城而降亦有可能。”
此時之方臘,已被勝利衝昏頭腦,哪裡能夠聽進諫言,方臘大笑不已。王媛一介女流,對於排兵佈陣,兵法韜略亦有不足,且方臘雖未稱帝,然已是事實,故而,她不便再開口苦諫。王媛暗示吳珉,吳珉心領神會。
“啓稟聖公。”吳珉道:“那童貫雖是奸賊,但也頗知兵法,能征善戰(zhàn),要使其棄城而降已是萬萬不能。王媛之言,似有幾分道理,聖公可稍試之。”
“賢弟賢妹多慮了!”方臘依然大笑,“爾等先去一試,若童貫果真不出,與我軍無利,我等再撤之,再依賢弟賢妹之計如何?”
“謹遵聖公命令!”兩人只好領命。
吳珉與王媛率援軍支援,童貫果真堅守不出。
大軍圍城日久,糧草已有不足,畏中朝廷援軍合圍之計,不得已,方七佛只得率吳珉王媛撤回杭州。
秀州不下,義軍便再無爭功。大宋朝廷,已派出多路大軍,前來征討。方臘義軍所奪重要城池,皆被朝廷大軍圍困。義軍被困其內,日久不得出。雙方已成僵持之狀。
前日義軍勢如破竹,銳不可當,但隨著城池奪下越多,確實愈發(fā)顯出弊端。雖殆衆(zhòng)百萬,但卻不得不分兵把手各處城池,雖有掎角之勢,然朝廷重兵分別圍困,義軍亦無可奈何。
圍困日久,好多城中便已呈現(xiàn)糧草不足。而別地看守府庫的義軍不但無法越過朝廷重兵補給,反而也遭到宋軍攻打,丟失許多錢糧府庫,城中義軍將士聞之,多半人心惶惶。旬日之間,形式變化,昔日優(yōu)勢當然無存。
尤其杭州城,朝廷已知,叛軍首領方臘在此,更是重兵相圍。吳珉與王媛憂心不已,兩人曾多次勸諫方臘,不能全憑神速,然方臘執(zhí)意不聽,如今果然如此被動。
而方臘更是著急,召集將士,問計於衆(zhòng)。
“今大軍困我義軍於各處城池,使我等首尾不能相顧,無法溝通照應,我等如之奈何?諸君可有良策?”
“回稟聖公,待我等出城殺退宋軍,以解聖公之憂。”吳珉王媛道。
“哦!兩位可有妙策?”方臘道。
“回聖公,並無妙策。”王媛道。
“賢妹前日足智多謀,爲何今日卻無妙策?你是要與宋軍拼命麼?”方臘問道。
“回聖公,昔日王媛只是杞人憂天,並非足智多謀。小女子雖自幼讀得兵書,然只是紙上談兵,不能實用。今觀其形式,小女子愚見,唯有奮力拼殺,殺出重圍,再設法與我其他兄弟聯(lián)絡,待相互已有照應,方可與宋軍抗衡。如今我等雖衆(zhòng),但卻各自爲戰(zhàn),各自成爲孤軍。唯有聯(lián)合衆(zhòng)將,形成犄角互援之勢,方是出路。”
“那就請賢妹暫且歇息,我們義軍之中亦有諸多虎將,不勞賢妹出征,免得宋軍笑我?guī)は聼o人。”
方臘口中甚是客氣,看似體恤王媛,可王媛卻聽出他已有不快。
“小女子得聖公賞識招
爲帳下,今正是效力之時,請聖公準許。”王媛道。
方臘擡手,與王媛做阻止狀,王媛不敢再諫,方臘心有不甘,意猶未盡,沉思之餘擡頭問道:“吳珉賢弟可有它策?”
“回聖公,並無它策。”吳珉道,“我義軍盡皆被困各個城中,不能坐以待斃,唯有出擊打退宋軍,方有出路。”
“諸君以爲如何?”方臘問左右道。
“回聖公,八大王之言極是,待我等出城拒敵,方是出路。”衆(zhòng)將皆道。
“聖公怎忘記前日以迅雷之勢得利乎?今亦如此,我等若是懈怠,軍士就會泄氣;而各城之中糧草不足,且相互不能馳援,唯有迅速出擊,擊退宋軍方有出路。”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兩位了。”方臘有些無奈道。
“謹遵聖公命令。”
吳珉王媛告退,領兵五千,殺出城去。然宋軍出奇威猛,義軍遭到重創(chuàng),兩人撤回之時,已是折損過半。
兩人向方臘請罪,方臘無比震驚,大怒不已,再次派呂師囊出師,亦是無功而返。頓時,義軍上下,驚慌失措。
宋軍以持久之勢,把杭州以及義軍所奪重要城池圍得水泄不通,義軍往來不能,互相不能得知消息,且城中糧草日漸減少,眼看大勢將去。
永樂二年二月,方臘與衆(zhòng)將士商議,決定殺出杭州城,退至富陽,與富陽守軍王信王嫿合併守城。吳珉與王媛,以及呂師囊等諸多將領,奮力拼殺,九死一生才突出重圍。
而方臘與衆(zhòng)將來到富陽,富陽亦被宋軍圍得水泄不通。城外宋軍輪番高喊:叛賊方臘快快開城投降!生擒叛賊方臘!日夜不息。
義軍整日整夜聽聞,已無半分鬥志。方臘無奈,又率衆(zhòng)將退至新城,宋軍繼續(xù)追擊,其後,又退至桐廬、建德、青溪。一路之上,義軍損兵折將,不計其數(shù),士卒之中有被斬殺者,有投降者,有潰逃者。退至青溪,方臘帳下士卒已無幾多。
而宋軍一路圍追,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合圍而來,義軍已無路可退,形式萬分危急。眼看大勢已去,方臘仰天長嘆。衆(zhòng)將亦是萬分惶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