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哥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淺褐色的眼底閃過一絲痛苦。他的手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繼續將她拉入了王府。
爲了離開方便,阿諾原本選的便是比較偏僻的一個側門,平日裡根本沒有什麼人來。可是,即使如此忽哥赤依舊追了過來。若是她沒記錯,忽哥赤是今早剛剛甦醒,胸前的傷口太深,失血過多的他應該臥牀修養纔是。可這個時候,他卻還跑來抓她回去。手腕上傳來的力量十分的大,那緊緊扣住的手掌滾燙滾燙的。
忽哥赤一言不發拉著她進了王府後繼續朝著他們以前所住的院子走,在阿諾不短的掙扎中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當他在她下馬車的那一瞬間就覺得心痛了,看著她現在如此的憔悴,他覺得心裡痛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拖著這樣一副身子長途跋涉的離開,他不放心,更是擔心。她經歷過那麼多的危險,如今他已經不敢讓她孤身一人離開,他要她在他的身邊,那樣他才能保護她的安全。
阿諾眼眶忽然間就紅了,懊惱憤恨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無論她怎麼掙扎她都無法拜託他的鉗制,他殺了她的父母,如今卻還想著要將她強留在他的身邊。同他回大都,他想的真是好。阿諾再次用力猛甩了一下手腕,這一次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拜託忽哥赤的手。
一個踉蹌,忽哥赤身體微微晃了晃,往前走的步子終於停了下來。他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額頭上一顆汗珠緩緩的滑落。即使傷口綻裂,即使身體裡的力氣開始散去,他依舊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
“忽哥赤……”
阿諾低著頭,望著懷裡那個不大的骨灰罈。
忽哥赤緩緩轉過身來,目光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她是誤會了他,可是如今的他卻不知道怎樣解釋才能夠讓她明白。
阿諾苦笑一聲,緩緩的擡起頭來,望著那一雙掩蓋著痛苦的淺褐色眼睛,“我們和離吧!”
忽哥赤一愣,手腕上的力氣頓時一鬆。他望著阿諾,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剛剛聽見了什麼?她說,她要同他和離?他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忽哥赤再次伸手,想要再將那隻手拉住一起往回走。然而,這一次對方卻快速的躲開了去。
忽哥赤笑了,“別鬧了,我們回去。過兩個時辰我們便要起身回大都,回去後還要帶著樂樂一起去祭祖。這是你嫁給我後第一次祭祖,以雲南王妃的身份?!?
“我沒有開玩笑,忽哥赤?!卑⒅Z再次緩緩的開了口,憔悴的臉上滿是疲憊,“我們和離吧!”
她當時是無法下手殺了他,事過之後她已經想了很久,無法殺掉只能離開。她如今心裡恨他,更痛苦的是她無法面對他。可是,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女兒,女兒是無辜的,她不願意將他們之間的問題最終卻連累了女兒。
一陣風吹過,兩個人如同兩座雕塑一般站在那裡。彼此之間那麼的近,可卻瀰漫著一種奇怪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