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逛街成果卻是兩手空空。畢竟, 看到衆人那麼關注的仗勢林宇他們是什麼也買不了的。但她很慶幸自己帶了面紗,要不在香粉閣裡碰上金康,真不知該如何跟他說明。
回到府中, 昱王便把原來她身上帶的那些毒物、藥方及她平時記錄的藥策及玉佩等物件都還給了她。
夜幕降臨, 匆匆吃完晚膳後, 昱王便回到書房開始處理一天堆積下來的事務。
獨坐月下, 手裡握著一隻刻著鳳凰的精緻玉佩。這是梓鳴送給她的東西, 她一直戴在身上。前些日子被山賊弄傷時,被將軍府裡的人換洗衣服時收走了,現在昱王將它還給了她。
這是一隻上等的美玉, 平常百姓不會擁有如此寶貴的東西。也許昱王會因此對她的身份有所猜疑,但很慶幸他似乎沒有往深入查實。
當時他將東西親自遞給她, 看到她拿著那玉佩, 眼中展現出一副溫柔的樣子, 昱王嫉妒得差點想把它又奪回來。她何曾對著他溫柔過?
月色撩人,林宇對著那輪明月暗自祈禱, 希望他們都能平安。
“姑娘,這是將軍派人送來的瑤琴。”不知何時小蘭已在她身後,抱著瑤琴低聲道。
林宇轉過身,看著那名貴的古琴,心中不禁嘆了口氣。“你先把它放在石桌上吧。”這傢伙還真是對她有求必應, 但她卻不能迴應他的情意。扯上皇帝已經是她所不願, 她不想再弄進一個王爺。
看著小蘭麻利地將瑤琴放於桌上, 她不經意間看到了她那雙粗糙的手, 便隨口問道:“小蘭,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姑娘不知,奴婢以前曾是邊城太守的丫鬟, 專門伺候太守家大小姐的。”小蘭眨著眼回道。
看著她一副天真的眼神,林宇點點頭:“在太守家可是經常要做很多活?累麼?”
小蘭笑道:“不累,就像伺候林姑娘一樣。”
林宇心中一頓,只狀似無意道,“嗯,你先退下吧。”靜聽身後腳步,卻發現仍是悄無聲息,心中疑慮更深。未回頭,林宇坐到石桌前,擡手,撫起了瑤琴。
雅韻的旋律響起,音似清幽,又似淺淺低吟。淡淡月光下,一道出塵的身形,清雅飄逸,低垂的黛眉間凝著一股悠悠深情,輕靈的手指舞動在琴絃上,一曲清高雅緻之音從指尖流瀉,枉若仙曲。夜風徐徐吹來,琴音流轉高亢,透著奏曲人淡淡的思戀。
是誰?讓她如此念念不忘?獨站在院門處的昱王,靜靜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只覺一陣陣抽痛。以他的家世背景,外貌才幹,他想要哪個女人不是唾手可得?但獨獨對她,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在她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很多與母親相似的東西,她的獨立,她的才情,她的一切讓他心動不已,她的身上到底還有什麼他所不知的一面,他很想去慢慢將其揭開,把她瞭解透徹。不論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不論她之前是否已有心儀之人,他只確定一點,他不會放開。
月下,她奏琴訴心曲,他聽音陷迷情。他就這樣默默看著她,奏了一曲又一曲,卻沒有上前打擾,一直到她轉身走進屋裡。
“有刺客!有刺客!”一聲聲吶喊傳來,把林宇從睡夢中驚醒。
她趕緊穿好衣服下了牀,卻聽見院子裡已有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她剛向前走出一步,就有人在緊拍她的房門,“司馬姑娘,我們要進來了!”
她心中詫異,走過去開了門道:“進來吧!”
只見大家拿著火把,帶頭的雲景淡淡看了她一眼,躬身道:“姑娘,今夜府裡出了刺客。有人發現那刺客往你這裡跑了。我們要進來搜一搜。”說著抱拳一作揖,“對不住了,姑娘!”
林宇環顧周圍的人,見他們都是一臉漠然地看著她,似乎已把她當成了刺客。心中雖氣惱,卻不動聲色地壓抑下來,直視雲景道:“你儘管搜吧!”她本就是寄人籬下,又對昱王愛理不理,那些屬下們估計已對她頗有微詞了。當下她只能隱忍,她一身清白,無愧於心。
雲景帶著士兵在林宇房內胡亂翻著,忽然一人叫了聲:“搜到了!”
林宇心中一緊,轉過身一看,那人手拿一封圖紙走到雲景跟前遞了上去,雲景展開一看,冷冷說道,“司馬姑娘,得罪了。”說著手一擡,“把她給我拿下!”
林宇厲眸一閃,“我要見大將軍!”
她直視著他,一身浩然之氣讓人不敢貌視,衆士兵呆楞了半餉,收回手看著雲景。
雲景正猶豫間,只聽身後傳來一威嚴之聲:“雲景,把那圖紙給我!你們都退下!”
昱王踏步走了進來。
待人已散去,昱王將門一關,看著她淡淡道,“你想作何解釋?”
林宇卻輕輕一笑,“聰明如你該知道此事絕非如此簡單。此人該是對府裡一切甚是熟悉,只是我想不通他爲何要嫁禍於我。”
昱王走近她,他以爲她會在此時哭著喊著向他訴苦,卻沒想到她會如此冷靜地分析問題。伸出的手又無力地垂下,轉而負於身後,瞇著眼直視她道:“現在是人贓俱獲,確實對你不利!這幾天你就好好呆在這裡,等我查實清楚後再做定奪!”說完便拂袖轉身離去。
一連幾天,林宇都被限制在院子裡不能出門,只要她走到門口,都會有護衛走出來請她回去。對於此,她倒是沒有什麼怨言,整天抱著書在院子裡啃著,或者給花兒澆澆水鬆鬆土,而昱王也不知忙於何事,不再出現,林宇也樂得清閒。
令她興奮的是,這些花兒都是名貴品種,有些還具有不同的藥效。將它們按照不同劑量摻和起來,又可成爲一些毒藥。這是從狐貍那裡學來的本事,她可現學現用了。畢竟,她不知那刺客還會不會再來個故地重遊。
“姑娘,你在弄什麼?”小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將花粉裝入容器中。
林宇小心翼翼地搗鼓著花粉,不緊不慢地回答:“我在配藥。”這東西可要小心,狐貍曾告訴他跟另一種花粉弄在一起可是劇毒,她在心裡暗想,若昱王知道她在製毒藥不知會作何感想。
“哎,將軍也真是,明知姑娘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卻怎麼又跟刺客有關聯!”小蘭搖著頭嘆氣道,顯然對林宇目前做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
“清者自清,何況我在這裡也沒受到什麼非遇啊。”花粉弄好,林宇輕輕將容器蓋上。
“說的也是,想必將軍對姑娘也是一片深情呢,只是因此事卡在這,卻不知將軍該如何處理。”
林宇回過頭看她,笑道,“我都不著急,你著急什麼。對了,今日再幫我買點小罐子過來。”
“是!”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林宇自言自語道:是她麼?但她爲何如此?
集市裡,小蘭走到一個攤點前,按照林宇的要求買了些罐子,她不明白林宇這幾天怎麼能過得如此的安閒。府裡衆人私下裡對林宇的非議她不是沒有聽到,只是林宇的反應就跟個沒事人一樣,令她不由得對她產生了一絲敬佩之情。只是,她與她註定只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
買完罐子,她四處顧盼了一下,確定沒有人跟蹤,便悄悄走近了一個小巷裡,那裡早有一人在靜靜等候。
小蘭看到那人,嚇了一跳,剛想跪下,卻被那人阻止。她惶恐道:“不知皇子到此,未著人招待,請恕罪!”
那皇子不耐煩道:“這事由我來接手,你快說吧。”
小蘭點點頭,“屬下已探清楚那圖紙所放之處。不會再像上次那般受騙了。”
那皇子說道:“也算你機靈,上次發現是假的,逃不出來便及時嫁禍於人,卻也打草驚蛇了。這次的行動,一定要周全。”
小蘭耳朵有點燒,低著頭不敢擡眼看他,悶聲道:“屬下明白。”
又聽他道:“昱王那小子真是狡猾,這次一定要萬分小心。”說著靠近了她,在她耳邊低低說了些話,也沒去在意她燒紅的臉,說完轉身便離去。
留下小蘭一人,呆呆看著他的背影,默默唸著: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