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厚厚的紅色耳罩，兩腳平行或者是錯開一個腳掌的距離站立，第一組的十幾名第一批實彈射擊的學生，興奮激動得手指有些微微顫抖。特別是看著旁邊的小凳子上那10顆閃著銅色光澤的子彈，有一種鐵血的激動感。

每個人的後面都站著一個下一批的學生，任務就是盯著前面那個人，防止他的槍口指向別人，也可以在他遇到問題的時候及時協助。

在他們前面不遠處，是貼好了嶄新的半身十環標示紙的靶子。

鐵華的聲音適時響起：“15米靜止射擊，統一聽我的口令進行動作，再強調一次：有問題馬上舉手，嚴禁將槍口指向別人！”

“上子彈！”

聽到他的號令後，那些學生馬上將六四式手槍從槍套裡面拔出來，捏住那小小的子彈壓到彈夾裡，第一次裝子彈，有人緊張得抓不住那圓滑的子彈，有人掌握不住要領，死活按不進彈夾裡。所以有蹲在地上撿子彈的，有請求幫忙裝子彈的。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竟然花了5分鐘時間才讓所有人順利完成。

鐵華也不惱，仍然是面無表情的繼續道：“上膛！瞄準！”

一陣稀稀疏疏的上膛聲後，一個個烏黑的槍口瞄準著目標，頗有些雷厲果敢的味道。

“射擊！”隨著一聲令下，“呯！”的聲音此起彼伏，巨大的聲音讓後面那些躍躍欲試的學生們嚇了一跳，有膽小的女生尖叫起來，捂著耳朵跳到了人羣后面。

鐵華的眼光掃過了那排開槍的學生，同時將目光放在十幾米外的那排靶子上面，忽然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接下去又是連續4槍，再後面的5槍鐵華沒有再喊口號，而是讓他們自由射完。

打完了10顆子彈，不管是氣勢驚人一口氣連開數槍的好漢，還是半天才一響讓旁人心驚膽戰有掐死他的衝動的異數，或者是中規中矩老老實實打完的普通學生，都臉上洋溢著幸福和自豪的神采，彷彿是從槍林彈雨中闖蕩了一番，再也不是隻會紙上談兵腦中意淫的文弱書生。

鐵華喊道：“自己過去看成績！”

頓時，那些學生爭先恐後的跑過去，滿心期待的欣賞自己的佳績，不過一陣鬼哭狼嚎很快響起：

“天啊，我的靶上面爲什麼這麼幹淨，誰偷了我的子彈，是誰？！”

“咦，我的靶上面怎麼有13發，哪個好心人乾的，小女子感激不盡！”

“10環，我打中一個10環了，蒼天啊，佛祖保佑，槍神顯靈啊！額，其他的子彈飛哪去了？！”

“1環、2環、3環、4環、3環、2環、1環……誰能告訴我，這是神馬情況？”

……

後面的幾批同學，表現大同小異，成績也是每每出人意料，驚豔不斷。

等所有同學都打完了手中的子彈，鐵華讓人把那些靶心的成績都登記下來，然後道：“你們有什麼體會沒有？下面是自由發言時間，可以暢所欲言。”

這句話一出，讓大家都感覺身體一輕，馬上有人叫道：“教官，這些槍是不是有問題？我明明瞄得很準，但靶心上啥也沒有？”

鐵華道：“問得好，你先示範下你的開槍動作。”

那學生倒是挺大方的，出列後大大咧咧的拿來一支沒有裝彈夾的手槍，兩隻手緊緊握著槍把，然後把槍管放到兩眼之間的位置瞄著前方。

鐵華搖了搖頭，道：“三點一線，什麼叫三點一線，你這種只有兩點，錯得太離譜，雖然我們的靶子只有十幾米的距離，但你瞄準的時候出現了幾毫米的偏差，實際距離就可能相差一兩米！不脫靶纔是怪事。下去後好好體驗下，用一隻眼睛瞄準的感受。”

那學生垂頭喪氣的入列，又有一人帶些傲氣的道：“教官，1個10環，2個9環，2個8環，這個成績怎樣？”

鐵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身材高大，相貌出衆，正是副班長崔大安，只聽他大聲道：“崔大安。”

剛纔打了10槍，查看結果時赫然發現自己的成績相當出衆，不但讓他，也讓周圍的不少人驚呼不已，儼然有新生裡面的“槍神”的派頭。

這時，鐵華的聲音傳來：“打靶的成績主要看穩定性，如果彈痕分佈光散，那麼一發10環和一發5環、甚至脫靶，都差別不會太大，證明是偶然性的。如果成績能集中到某一區域，那才證明達到一定水平。你的成績剛纔我看過，1個10環，2個9環，2個8環，2個7環，2個6環，1個5環。崔大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崔大安臉上的得色頓時消失，不過仍是道：“那其他人也沒有打過10環啊！”

這時，站在後面的安落小聲道：“怎麼沒有，秀姐就打了3發10環呢！”

崔大安臉色發紅，正要說話，又聽到她旁邊的文小秀輕聲笑道：“安安，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鐵華點頭道：“文小秀是吧？我剛纔看過你的成績，3發10環，3發9環，3發8環，1發7環。你以前打過槍沒有？”

文小秀沒想到他還能記住自己的名字，輕笑道：“玩過玩具槍，真槍這是第一次。”

鐵華道：“第一次有這樣的成績，也算不錯了。”

安落聽到他語氣中並無太多的欣賞之色，不服道：“教練，你第一次是什麼成績？”

此言一出，大家都豎起耳朵來，想聽聽這個眼光頗高的教官本身的水平如何。

鐵華道：“5個10環，5個9環。”

下面的學生一片倒吸聲，很多人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鐵華，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崔大安嘟噥道：“練過的吧，怎麼可能……”

鐵華看了看他，道：“射擊，很講究天分的，身體的協調能力、肌肉平衡能力、心理控制能力。雖然很多人說勤能補拙，但其實很難，射擊方面尤其如此。我不想打擊你們，但事實就是這樣。”

下面的學生一片譁然，沒想到鐵華的答案是這樣的自負，簡直比崔大安還狂。

鐵華看著臉色有些激動和不滿的學生，道：“我只是告訴你們一個事實，成績是可以隨著練習適當提高的，但有一個臨界點，天分的高低決定了臨界點的位置。”

旁邊的張山峰見狀苦笑了一下，對陳譽道：“這就是鐵華的風格，冷酷、自負。每次訓練都會得罪不少人，還好都是新兵，大家習慣了就無所謂了。”

陳譽道：“鐵華的射擊成績在你們這裡如何？”

張山峰低聲道：“數一數二。除了牛團長那種傳說級的人物，還真沒人能壓得了他，所以他才這樣狂。”

陳譽笑道：“狂是自信的表現，是好事，如果能好好利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