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鷹基地,三隊楊忠國的宿舍裡。
楊忠國正在桌子旁邊讀書寫字,河生則是躺在牀上睡覺。
此時是上午,已經(jīng)是回到血鷹基地的第二天。
回到基地後,河生被叫醒,吃點了一點東西,補充了一點能量之後,便開始睡覺,一直睡到現(xiàn)在也沒有醒來。
賀經(jīng)年特別允許楊忠國不用參加訓練,在宿舍看著河生。
“呃……”一聲輕輕的呻吟吹來。
楊忠國放下書,起來來到河生的牀邊,微笑道:“醒了,感覺怎麼樣?身子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河生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迷茫,皺了皺眉頭,輕聲道:“感覺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身上還有些疼痛。”
“恩。”楊忠國放心下來,“那些疼痛都是那些鞭痕的緣故,過幾天就好了。”
河生沉默,提到鞭痕,便想到了三天前在毒販基地的一幕幕,身子也不由微微顫抖。
進入血鷹特戰(zhàn)隊快兩年的時間,大大小小的任務也經(jīng)歷了不少,這一次絕對是最爲慘烈的一次。
慘烈這一詞不是針對血鷹三隊,而是他自己。
作爲一名狙擊手,一直都是在隱藏中戰(zhàn)鬥,敵人想要摸清楚他的位置,可謂難如登天,所以他一直都是安全的,但是這一次卻栽到了那些毒販手中,這令他氣憤。
而後便是經(jīng)歷了前所未有的折磨,在那一天的時間裡,他已經(jīng)放棄了生的希望,只是麻木的等死,在最絕望的情況下,楊忠國與張得金如天神下凡一般出現(xiàn)在他面前,而後拯救了他,這份恩情,值得他一輩子去償還。
“過去的都過去了,還想它幹嘛?”楊忠國看到河生表情微微痛苦,於是安慰道。
“經(jīng)歷了這樣痛苦的事情,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忘記呢?”河生輕聲道。
楊忠國沉默,他非常理解河生的痛苦,因爲他也是剛剛從痛苦中走出來,還沒有完全恢復,他突然心中有些感慨,嘆聲道:“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危險總會有發(fā)生的時候,我們無法預測危險的來臨,只能是竭力去對抗。”
河生輕輕地點頭,看著楊忠國,眼眸之中突然出現(xiàn)一絲亮色,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麼令他驚奇的事情,連聲道:“我發(fā)現(xiàn)你變了,兩年的邊防生活,你真的變了很多。”
楊忠國笑了笑,很多人都說他改變了,這都要歸功於老班長任秦川以及那些戰(zhàn)友們,正是他們的存在,讓自己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冰凍的心也漸漸化開,露出了最真實的自己。
“人都會變的,你也變了,你變得成熟了,厲害了,可以獨當一面了。”
“是啊。”河生感嘆道,“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需要你保護的小兵了,想起那時候的日子,我還真是弱得很。”
“嘿嘿,你已經(jīng)不需要我的保護了,你已經(jīng)成爲一名出色的戰(zhàn)士。”
“恩。”河生點點頭,表情突然變得認真起來,眼眸中透著感激之色,他凝聲道:“無論如何,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楊忠國認真地注視著他,輕聲道:“客氣了,你我之間還需要這樣客氣嗎?別說是救你,就是替你去擋子彈我也願意。”
就是替你去擋子彈我也願意,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有一點猶豫,五年的相處,他早已將河生當做他最親密的戰(zhàn)友,最信任的兄弟,這一份感情,是無法用語言去述說出來的,但是心裡卻非常的清楚明瞭,甚至他時常會想,有河生這樣一個兄弟,真好。
河生聽著這話,也是激動不已,眼眶微微溼潤,顫聲道:“時光流轉(zhuǎn),山水不變,友誼永恆。”
“友誼永恆。”楊忠國跟著說道。
二人的拳頭對在一起,冬日悠長的陽光照在上面,明亮晃眼。
他們都很確定,自己這一生中最好的兄弟,非眼前之人莫屬。
河生的情緒有些高漲,但是身體卻很不給力,開始難受起來,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
“你的身子還很虛弱,情緒不要太激動,趕緊躺下休息吧。”楊忠國見此連忙說道。
河生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不打緊,我的身體我清楚,沒有事情。”
“對了,你是不是搞對象了?”他突然說道。
楊忠國愣住了,過了片刻露出一絲靦腆的笑容,“算是吧。”
“算是吧?那到底是還是不是?”河生帶著壞壞的笑容追著問道。
楊忠國臉色變得微紅,低聲道:“是。”
“嘿嘿。”河生不懷好意的看著他,“那你們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這……”楊忠國無言以對,這種問題怎麼好意思回答,但是他與她之間很清白,所以也沒有什麼顧慮,“我和她之間很清白。”
“好吧!”河生看著楊忠國窘迫的模樣,心裡樂到了極點,也不好意思再拿他開玩笑,同時心裡也感嘆楊忠國確實改變了很多,這要是放到兩年前,他哪裡敢跟楊忠國開玩笑。
“不說這事了,你快好好養(yǎng)病,養(yǎng)好了回家。”楊忠國不想在被河生逼問,故意岔開了話題。
“回家?什麼意思?”河生微微挑眉,這在部隊待得好好的,爲什麼要回家呢?而且再過些日子就是年終演習了,這可是很重要的演習,怎麼能錯過。
“姜仕仁隊長親自下達的命令,說是特別準假,不用你參加年終演習,讓你回家過年,同時讓我陪著你,去你家看看有什麼困難,上級會幫忙解決的。”楊忠國解釋道,想到了昨天姜仕仁對他說這番話的時候。
“可是……”河生剛想要說話,就被他一口打斷。
“沒有可是,執(zhí)行命令。”
河生沉默。
楊忠國感覺不妥,又補上一句,“這是姜仕仁隊長說的。”
“其實沒必要的,我很好,我的家裡也很好,只是……”說道只是,河生說不下去了,聲音也有些哽咽。
楊忠國聽聽嘆氣一聲,“你家裡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父親去世了大家都很難過,你也不要太過悲傷,人總是有離開這個世界的一天,不過是早晚問題。”
“我知道。”
“所以你需要回家,好好的陪陪你的母親,你放心,我把你送回家之後,看到你家裡的情況便離開,不會打擾你的。”
“這是哪的話!”河生有些生氣,“你去我家我高興還來不及,何談打擾,你這樣就太見外了。”
“嘿嘿。”楊忠國笑道,“別激動,我就客氣客氣,畢竟過年,我一個外人總不合適。”
“合適,非常合適,你就跟我回去,哪裡都不許去。”河生微怒道。
楊忠國點頭,“好,但是你要先把傷養(yǎng)好,總不能就這樣回去,老人家見了你的樣子會傷心的。”
河生沉默,想到獨自在家中的母親,心情沉重到了極點。
“好了,不要多想了,趕緊休息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楊忠國安慰道。
河生躺了下去,閉著眼睛。
楊忠國知道他雖然閉著眼睛,但是定是沒有睡意。
他不再說話,輕輕的離開了宿舍,時間已來到中午,他要去食堂打飯。
楊忠國去食堂吃了飯,又幫河生帶了飯。
回到宿舍,河生吃了飯之後繼續(xù)休息,楊忠國則是來到了訓練場上,與戰(zhàn)友們一同訓練。
他的身體在這次任務中沒有受太大的傷,只是有些累,休息了兩日,便完全恢復。
此時跟著隊友們一起訓練,也是爲了儘早恢復到巔峰狀態(tài),養(yǎng)了四個月的傷,體力確實下降了許多,身體的敏捷程度也有了輕微的下降。
……
時間流逝,一下午的時間很快結束。
然後便是吃飯,晚課,做完一切之後,戰(zhàn)士們便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宿舍去探望了一下河生,便回到各自的宿舍睡去了。
生活平靜下來,這種平靜的日子,大家都很是享受,雖然是熱血男兒,又想要爲國家做出貢獻,但是與去執(zhí)行任務比起來,大家還是喜歡這種平靜的生活。
一個星期之後,血鷹特戰(zhàn)隊的年終演習正式開始,因爲楊忠國、河生、張得金三人的缺席,血鷹三隊的實力大大的下降,而一隊、二隊、四隊則均是兵強馬壯,所以從一開始,賀經(jīng)年便沒想要爭,不過依然很認真的對待,這是一種態(tài)度,身爲軍人的態(tài)度!
隊友們在演習,楊忠國與河生卻是準備著回家過年了。
一大清早,隊友們集合前往演習地點,他們卻是起牀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兩個小時之後,兩人已經(jīng)坐在了回河生家的車上。
河生的家在祖國中部,在一座小縣城中。
坐了一上午的車,他們終於到了那座小縣城。
縣城中,塵土飛揚,天氣灰濛。
楊忠國呆呆地看著迷濛的天氣,微微皺眉,“你們這裡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樣的天氣嗎?”
河生道:“以前不是,但是近幾年卻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裡環(huán)境本來就不好,又加上人爲的破壞,所以變得極差。”
楊忠國點頭,看著縣城的環(huán)境,確實不好,與他的家鄉(xiāng)城市比起來有很大的差距。
“好了,別管這些了,我們趕緊回家吧。”河生微微興奮道。
楊忠國看著他激動的笑容,亦是露出一絲微笑,輕輕的點了點頭,二人向著家的方向走去。